第一百九十二章 獄內辨，榭中思
看到這么一位自己得瑟出來，明明屁股后邊盡是一堆臭哄剛的，可還偏要擺出一副義正言辭模樣的天子。就指著想罵皇帝刷聲望出名的讀書人們怎么能夠不淚流滿面、心懷感激地罵個痛快呢？
而且，不忠、不孝，不誠，這些在華夏的傳統當中，是最為看中，也是被世人所吹捧與尊奉的東西，偏偏你這個當今天子居然還都犯了，咱們要不罵你，真是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跳出采得瑟的你。
于是乎，天下默議紛紛，罵聲不絕于耳，非京師一地，如今江南士林閑得蛋疼的人士數量更是遠遠超過北方，所以，在江南，罵斥指責天子之聲更是可以用震耳欲聾采形容。
而南京為陪都，這里也有個朝庭，也有個六部，本乘嘛，他們的責任就該是安撫這里的士林與民眾滴，但是，朱祁鈺自己犯二，或者說登基之初就開始犯了二，而且直到現在還在繼續犯二。
他至登基以采，為了鞏圖自己的權柄，連番將朝中死忠于朱祁鎮的官員連貶帶謗，遣往各地任職，清理了不少。其中，有不少官員一沒犯錯，二沒借口，那咋辦？簡單，咱還有招，那就往南京扔唄。
南京是啥，南京是大明的前帝都，如今的陪都，同時更是太祖陵寢所在氵這里也設置有六部，各個部門都齊全得很，但是，這里的官員，卻都是政治斗爭的失敗者，或者是不為天子所喜的官員的聚集地。
朱祁鈺像攆鴨子一般攆了一堆忠于朱祁鎮的官員攆到了這兒，這些人，會為朱祁鈺說好話嗎？答案當然是：不。
他們巴不得，或者說是樂于看到朱祁鈺的笑話。反正大明朝除了開國之初外，之后的數十年間，評政，論政，攻許朝庭，已是閑得蛋疼的讀書人們最愛干的事，可以說是蔚然成風。
太祖那時候，似乎沒有人敢罵，主要是朱元璋太狠，動不動殺你全家，覺得你是個憂國憂民的杰出青年嗎？好，你來當官，貪污一兩銀子，直接剝你的皮。
那年頭，殺加連補官的讀書人都差沒點了，誰敢去嘰嘰歪歪？
到了那世祖年間，這位先是誅殺了一大批忠于朱允文的讀書人之后，覺得似乎自己手段也太狠辣了，決定把自己的屠刀宰蒙古余孽，讓國家恢復一些元氣，所以，開始對國論的輿論控制變得慈眉善目起來。
而這一來，讀書人不殺，鼻然就會成良性地快速增長，多了，卻沒那么多的官位，那咋辦？好辦，閑著蛋疼了就議論朝政唄。反正咱們都是讀書人，要不是秀才，就是舉人，你化品縣官，咱見了你也不需要下跪，說不定哪天哥發達了，考中了舉人，飛皇騰達之后，你指不定還得乘拍哥的馬屁。所以，怕你個鳥。
更何況，咱就算是考不上，可沒關系，咱還有同窗，還有同年，這可都是咱的臂助啊，一個好漢三個幫，算起同窗好歹有十幾二十個，算起同年來，怕是幾百都有。
一水的文化人，一水的閑得蛋疼的大明憤青，哪個官兒敢去惹毛了他們，那就等著挨罵吧，罵你狗血淋頭，你還偏不能拿他干嗎：因為你也是讀書人出身，你要是收拾了他們，那你等于就是站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對立面，別說是這些讀書人，你的同僚，你的上屬，你的下屬，都會對你“另眼想看…”結果好一點的，回家抱老婆孩子哭，結果差點的，怕是連命都保不住工所以，抨擊朝政，罵官員，已經成為了一種大明的時尚和潮流氵那么自然，老百姓們當然也有天天向上，好好學習的精神，自然也要搭搭順風車，好歹證明自己也是識得三瓜兩棗的字的文化人。
所以，楊俊的自信便是來源于此，別說是其他地方，天子腳下都有人天天在得瑟，如今這是宣鹿，正所謂天高皇帝遠，何況于這里還蹲著一位跟當今天子不對付的太上皇，罵罵就咋的？指不定人家太上皇還能沖他楊俊翹大拇指贊好呢。
看到那石彪頹然地坐到在小床上，目光閃爍不停，表情亦顯得很是復雜。叉著手，綺著欄桿的楊俊不由得撇了撇嘴：“我說石老弟，某家看你也是條漢子，才多一句嘴。天子在位，可天下人有幾人知天之子好？太上皇于外，可天下人，有人不稱太上皇英明神武。
“老哥我雖然不擅與人相處，可是這雙招子至少是亮的自個好好想想吧氵…”楊俊說完了這番話，徑直就回到子自己的小床上躺著，不大會的功夫，已經累了一夜沒有得到休息的楊俊便只然酣然入睡，鼾聲如雷。
而石彪，呆呆地坐了半晌之后，不禁自失一笑地搖了搖頭：“他娘的，反正我叔父如今身在大同，手握重兵，管他娘的誰誰誰…”
自言自語之后，亦放下了心事，埋頭大睡了起來。
行宮內院，朱祁鎮負于立于那池塘邊的水榭臨池的欄桿前，凝望著那碧波之上漂浮擺蕩著的，碎金一般的落葉，已是秋中了，而距離自己乘到這個世界，也足足過去了一年，這一年的時間里，自己的經歷，用離奇波折來形容亦不為過，經歷了九死一生，更經歷了屈辱的戰俘生涯，絞盡腦汁地設法與那些瓦刺權貴周旋之余，還要時時刻刻警惕自己的好弟弟的一動一舉：為了能夠脫離瓦刺之后，回到大明，可謂是憚心竭力：結果總算是不負自己的心血和努力，回到了大明，這片自己的故土。而回到了宣鹿之后，自己用盡了手段，總算是逃脫了過去的歷史里，被禁于南宮，不見天日的囚禁生涯，而能夠于宣府這片土地之上，大展拳腳，以備日后…
而今，宣府的一切，已然被自己逐漸地掌握在手中，軍、政兩方面的高中層皆已倒靠向了自己，朝中更有良士引為奧援，若非有王直、楊洪、鄭能等人的戳力相助，更有自己的老外公一家，幾位舅父和自己的娘親孫太后的舍命維護，哪會有今日之局而。
如今，太子已至，自己心頭已無什么牽絆，唯一所需要煩惱的，就是時間，雖然自己耗費了大量的金錢，但是，一切東西，只能從基礎做起，而打基礎，是怎么也靶不起來的，不論是玻璃作坊，還是印刷作坊，又或者是水泥作坊，煉焦作坊還有那如今只剛剛建設起了圍墻和廠房的鋼鐵廠。
又或者是召集那些宣鹿的匠師們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改良和簡化大明的火器，這一切，都是需要時間來發展的。朱祁鎮真的不知道，等到瓦刺大亂之時，自己能不能趕得及讓大明能夠從中謀利，并使得瓦刺更加地支離破碎，為日后大明進軍草原的腳步減少和消滅更多的阻礙。
而且，自己的敵人不光是那曾經俘虜了自己的瓦刺，還有那位在京師對自己虎視旦旦的好弟弟朱祁鈺，朱祁鎮知道，自己連番的出手，的的確確打亂了朱祁鈺的全盤計算，可以說，自己獲得了近乎完美和難以置信的勝利。
但是，自己嶄究是遜位的太上皇，而朱祁鈺，才是大明王朝現如今名正言順的最高統治者。如果他現在能夠及時反省自己過去所犯的錯誤，警惕起采，哪怕是他什么也不做，形勢也會變得對他有利，因為他才是皇帝，大明的權柄是在他的手里，只要他不繼續犯錯，誰也沒有辦法去拿他如何。
那杵一采，自己的境況雖然不會再變壞，但是，結果卻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因為，自己的目的，是為了奪回那個位置，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將大明，這個承載著五千年華夏文明的最后一個漢人帝國靜行的道路方向盡力地扭轉，本向另外一條，一條不會如同歷史上一般陷入數百年黑暗時代的道路。
所以，自己不可能有七八年的時間，去等候朱祁鈺犯錯，或者病危，等著大臣們想到自己這位太上皇。
等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保留的承諾，只有自己親手去追求，去把握，去牢牢地扼住命運的喉嚨，那才是自己該做的事情…
徐徐地吐了一口濁氣，朱祁鎮轉過了臉來，看到坐于矮幾旁邊的袁彬等幾名心腹臉色似乎都頗有不愉，不禁笑道：“呵呵，怎么了，諸位愛卿似乎有話要說？”
“回票陛下，徵臣的確有話要向陛下進涑。”袁彬衙是毫不客氣，站起了身乘朝著朱祁鎮拜下，昂起了頭乘沉聲言道。
“噢，進涑？”朱祁鎮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漸漸地斂去，肅容向著那袁彬點了點頭溫言道：“袁愛卿有什么話就真說便是，朕若是做錯了什么，正是需要你們這樣敢于直涑的臣子，以使朕能夠省查自身，以防過錯。
“謝陛下，徵臣以為，今日陛下此舉稍有欠妥。”袁彬壓抑住內心的感動，拜伏于地方言道工…
股我暈死，后臺屆然整了快兩個小時才進去，沒天理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