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汗…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朕有些乏了。你們先各自回去,該干嘛干嗎。江卿,羅卿,你們二人留下便是。”朱祁鎮揚了揚手,猶如趕蒼蠅一般驅趕著這批心懷鬼胎的文武官員。
不多時,官員都告退離開,只有一臉疑uò之è的羅亨信和揣揣不安的江福留了下來。隨著朱祁鎮緩步行于那繁uā間于綠蔭之中的小徑上。
朱祁鎮這一路上沒有說什么,而羅亨信也不明白太上皇想要說些什么,于是只能沉默,而江福心里邊卻想的遠遠比羅亨信多得多,生怕太上皇因為自己之前沒有奉迎圣駕,而且還干脆領軍在外流竄月余,拒不見駕,而惱怒自己的行徑,朝自己發作。
越想,心里邊就越發地膽寒,短短百余步的小徑,卻讓江福走得猶如過刀山趟火海一般艱辛與提心吊膽。
來到了后uā園的涼亭里,這里四周巨木掩映,將那毒辣的日光遮擋住,總算是有此習習的涼風拂面而過,待人奉上熱茶之后,朱祁鎮抿了一口向著兩人笑道:“現在都沒有外人,朕有些真心話,想要跟你們好好說說。”
“請陛下明示。”羅亨信與江福趕緊起身言道。
“都坐下吧,其實,朕有些話,想知會二位,第一,朕構思這商團,并非一日兩日之功,而是早就做了準備,畢竟,咱們宣府之稅賦,乃是農商各半,不過,常有士紳官員之輩,借機涉足于行商,卻又以其官身,而拒納稅款。”
“往年倒也罷了,而今,宣府農事艱辛,而商業停頓已有近一年的時間,若是再行拖延,莫說是招募兵勇,便是如今的八萬精銳之士,也難維持,如今,國家維艱,處處都需要銀子。朕既督宣府,自然不想再給朝庭那邊增添負擔,所以才想到了這么個法子。”
“聚眾而組商團,不但能夠利益均沾,更可使那些惡意競爭之jiān商無用武之地,省得白白偏宜了瓦刺。再有,商團成形,買賣自然就大宗得多,朕已與伯顏平章約定,商團所購之草原事物,比之往年,低三分的價格,而我們售予草原的物品,也同樣低三分的價格。”朱祁鎮扳著指頭言道。
“陛下,那如此一來,咱們大明豈不是虧了?”江福忍不住開口道。
朱祁鎮笑著搖了搖頭:“朕所說的價格,乃是取往年的中間價,所以,一來一回,看是吃虧,實則不然,往年,我宣府與草原之貿易,最多只能占到三成,而近,至少可得五成,多出來的兩成,其利潤,怕是不知道要比咱們吃虧的六分利,要多上不少吧?”
“正是此理。”羅亨信倒底是親民官,對于商業動作雖然不其精通,卻好歹也是稍稍知道一些薄利多銷的道理。更何況,如今與瓦刺斷絕了將近一年的商貿,使得大明對于皮革、堿、草原獨有香料等等各種草原上產量最大的貨物的需求更為迫切。
而同樣,斷絕了近一年的貿易,也同樣使大草原上許多物資出現了緊缺,比如茶葉,瓷器,還有許許多多的生活必須品,但是如今,瓦刺與大明之間雖然說是停戰,但是去年發生的那場戰爭所帶來的陰影雖然未能消除。
雙方都有心要進行商貿往來,可誰都害怕對方不守信諾,這也是為什么伯顏會同意與朱祁鎮達成協議的原因。而且,這么長時間的商貿斷絕,必然會造成大量的貨物屯積,別說是草原上的má皮和各種貨物,便是大明的茶葉,絲綢以及瓷器,也在諸邊屯積了不少。
而朱祁鎮早已暗中吩咐哈銘于暗中大肆用低價收購了一批,如此一來,即使是比往常低上三分的價格售出,其實反而比過往賺的更多更猛,嗯,也算是發發國難財吧,不過朱祁鎮現在所需要的是急需提高自己的競爭力,更何況,邊貿的主要商販,多是一些身家巨萬的商賈,還有就是各地的文武官員,甚至鎮守太監,就連一些分封靠近邊鎮的藩王亦在其中ā上一腳。
至少老子還繳繳稅,那些王八蛋連個銅板都不上繳國家,如此一想,朱祁鎮這份錢賺得更加地心安理得。
旁邊的江福不甚了了,但是羅亨信稍加解釋之后,江福也很快明白了這個道理,明白之后,心里邊那渴望發財的yù望又不禁有些蠢蠢yù動起來。
看到了江福那副yù言又止的表情,朱祁鎮淡淡一笑。“你乃是朝庭重臣,朕希望你與羅卿一般,為宣府諸文武做出表率,不知江卿…”
“臣,愿為上皇陛下分憂。”江福聞言大喜,急忙拜倒于地懇切地道。
“朕知道你在宣府身家頗豐,不過,既然只是做表率,你自己量力而為便是。”朱社鎮笑瞇瞇地抬手虛扶了江福一番,溫言笑道。
“謝陛下…”江福謝恩之后,突然覺得不太對頭,看著朱祁鎮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還有方才刻意提到自己在宣府身家頗豐的話語,一時之間,江福覺得自己那本要站起來的雙uǐ顯得那樣的軟弱與無力。
朱祁鎮卻沒有再看他,把目光移向了亭外的草木,淡淡地道:“聽說,你跟宣府鎮鎮守太監嚴順關切頗為親密,是嗎?”
“陛下,嚴順乃是我宣府鎮鎮守太監,有監軍之責,臣自然要多與其親近才是。”江福趕緊答道,不過,臉上的汗水卻越發地密了。
“這朕自然知道,同僚之間,自然需要多多jiā流才是,只是,朕聽宣府百姓言,江總兵來宣府時,不過是一行數十人,數輛車。可是到了宣府不過半年有余,已在宣府城中,擁宅數座,鋪子也不少,而且于城外更有良田數十頃,不知這消息,是真呢,還是假?”朱祁鎮端起了茶水,淺抿了一口,聲音仍舊顯得那樣地輕和,可是落到那江福的耳中,卻猶如滾滾驚雷一般。
“陛下,這些絕非是臣強取豪壓,欺壓良善所得,乃是宣府諸同僚相贈之物。也有鎮守太監想贈微臣的…”江福頭也不敢稍抬地分辨道,那背上的衣襟,已然被汗水所浸濕。
“是啊,同僚之間,互贈禮品,這是常例,朕自然不會怪罪,可是…”朱祁鎮說到了這不由得頓了一頓,目光再次落到了江福的身上,此刻,方才溫潤如yù的目光已然鋒銳如刀。“這些禮物,你覺得,你該收嗎?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邊軍士座在你的那五所宅院里邊奴為仆?你又知道不知道,宣鎮太監所贈與你的三間鋪子,皆是強取豪壓百姓之物?”
朱祁鎮的聲音越來越高,目光越來越厲,聲聲厲吼,震得那周圍草木仿佛也隨之簌簌而栗。朱祁鎮雙掌已然緊握而拳,向著那腦袋已經都抵在了那地面青磚上的江福,繼續喝道:“還有你所得的那數十頃良田,皆是衛所士卒,辛勞數載所墾出來的保命的田地?”
“爾至宣府,不思兵士之痛,不知民生之苦,只一昩結好同僚,收受賄賂,役占兵丁,你覺得,你還有臉說這些只是禮物不成?”
看到了那朱祁鎮鋒銳如刀把目光,江福頓時覺得渾身冰冷,如浸冰窯。
眼前這位太上皇可是敢于當街殺人的主,只因為那個宦官輕慢了一句話,便為其所斬殺,要知道,那宦官可還是當今天子的貼身心腹近ì,他想殺就殺了,天子居然也連個屁都不吭。而自己有這么多的罪狀被太上皇拿在手中,想要殺自己,自己又能如何?
一思及此讓朱祁鎮的威怒和厲喝嚇得險些肝膽俱裂的江福腦門連連叩擊于青磚之上咚咚作響。“陛下,臣,臣有罪,請陛下責罰,臣這就讓下人將那些東西一一退還,還望陛下恕罪。”
朱祁鎮連連冷笑,卻一句話也不說,而這個時候,人老成精的羅亨信哪里還不明白朱祁鎮讓自己隨江福同來的原因,當下也拜伏于地言道:“陛下,念在江總兵乃是初犯,再則,江總兵初到宣府,也頗盡辛勞,那些田產宅鋪,非是江總兵所為,還請陛下寬仁以待。”
“哼,若非是他沒有做,朕豈會還讓他來這里說話?”朱祁鎮很欣慰這位羅老大人實在是會做人,給的臺階也恰到好處。自己還真不能把江福這個總兵給宰了,畢竟,江福乃是武安侯鄭能的妹婿,而武安侯對自己頗有貢獻,在朝中為自己出力不少,光是為這個,朱祁鎮至少就不能把江福給宰了。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江福此人ìng格軟弱,易受控制,這也便于朱祁鎮日后ā手于宣府的軍政事務。所以,江福必須要留下,但是,若是不狠狠地敲打敲打他,讓他明白,他身上的不少把柄都讓自己給拿捏在手里,朱祁鎮如何能輕易地放心用此人?
聽提朱祁鎮之后,原本神經已然繃到了極點的江福不由得心神一松,差點就癱在了地止。
P:第二更到達,祝福所有童鞋們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里事事順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