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是以探望即將臨盆的太平公主的名義而來,只和薛紹等人簡單說了几句她便告辭而去。臨行時她與薛紹約定,明日早朝散后在中書省政事堂,與右衛的眾將官一同商議豐州軍事。
眾將明白,與其說是商議,但因朝廷早已做出了決定,其實更應該說是一个戰前動員會。真正的御前軍事會議,是轮不到這許多的將軍參加的。
臨走時武則天把庫狄氏留了下來,委托她代替自己留在府中照顧即將臨盆的太平公主。
武則天走了。薛楚玉等人沒有一个要走的意思,他们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在薛紹這里找到答案了。
薛紹看著他们就觉得有些好笑,樂呵呵的把他们請到了膳食堂,置酒宴熱情款待。因為協助吳銘訓練班劍和女兵而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间的安大將軍,又重新披掛上陣殺进了薛楚玉這一群男人叢中。而且她用的兵器,是令叱咤疆場的右衛眾將軍全都聞風喪膽的——大酒壇子。
聽說要打仗,普天之下最高兴的女人莫過于月奴。因為只要一出征,那就意味著公子的另外半张床鋪基本上都只屬于她一个人了。于是菜還沒有上齊,月奴就已經喝干了一整壇子劍南燒春,豪氣干云而且媚眼如絲,盡情的展現了一回安大將軍的独屬魅力。
酒至半酣,薛楚玉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大將軍,我知道有些事情既然都過去了就沒必要再提及。但我若不問,就如同百抓撓心!”
薛紹呵呵直笑,“你是指,我在大軍演中的戰略與戰術安排吧?”
“對!”除了薛楚玉,還有李多祚和独孤祎之甚至包括和薛紹同在一方陣營的郭元振,也異口同聲的問道。
“看來你们都很好奇。”薛紹笑得更樂了,把酒杯往桌上一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们!”
所有人凝神貫注,敬待下文。
薛紹神氣活現的正了正色,說道:“其實,從薛楚玉領兵而去、雙方對戰還沒有正式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離開了帥營偷偷的藏回了家里。公主殿下即將臨盆,我每天都在家里陪她。然后,我和那些密切關注大軍演的文武百官和市民百姓一樣,每天都會派人詳細打聽你们的軍事进展,然后在餐桌之上和太平公主津津樂道的談論一番。”
“只是談論?”薛楚玉驚道,“大將軍難道沒有坐鎮家中,悄然指揮?”
“沒有!”薛紹雙手一攤,說道,“除了時刻陪伴在我身邊的郭安這些斥侯,沒人知道我回了太平公主府。我也沒有出過一道軍令。戰前的指揮權,我全部交給了我的幕僚蘇味道、劉幽求與鐘紹京。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是他们三个在與薛楚玉作戰!”
眾皆驚愕!
“連我都不知道!”郭元振說道,“我還以為,蘇味道等人是得到了大將軍的號令,才布的那些軍令!”
“大將軍,為何放棄指揮兵馬,為何會要消極怠戰?”薛楚玉問道。
薛紹笑了一笑,說道:“在回答這个問題之前,我先要問眾位兄弟一个問題——大軍演的目的,何在?”
“操練兵馬、凝煉士氣;提高警惕,枕戈備戰!”薛楚玉等人答道。
“那么,我们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薛紹說道,“至于士兵和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所期待的,想要看到我與薛楚玉之间分个勝負,這件事情本身是沒有意義,而且是有害無益的。”
“怎么說?”眾人問道。
薛紹笑道:“先,這畢竟不是真正的戰爭,很多在戰場上用的東西我们不能在軍演當中去用。比如薛楚玉沒有真正的去殺害我方的將士,這既沒有真正打擊到我方的軍力與士氣,也沒有讓我方的將士真正的奋起血氣之勇。再比如,當薛楚玉三軍突擊連戰連捷深入邙山腹地之時,我本可以用山林火攻或是引洛水灌谷以拒敵,但我不能用。因為那是我们自己的兄弟。”
“沒錯。當初我率軍殺入邙山腹地時曾經反復考察過地形,當時我就意識到,如果大將軍在一些地方設伏以待,就算不全殲我軍,也至少可以讓我寸步難进。但是大將軍沒有這么做。因為那些防御之法,會極大的殺傷我軍。”薛楚玉點了點头,“大將軍所言極是,這畢竟不是真正的戰爭。所以,沒必要真的分出一个勝負。在下,明白了!”
“其次,外人看熱鬧,并非全都怀著好意。”薛紹笑道,“他们就想知道我和楚玉兄弟如果真的打了起來,誰勝誰負。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