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田之事雖然關乎收入與顏面,但眼下在薛紹看來仍不過是疥癬之疾,不值得大動干戈。
于是他將吳銘叫來,讓他明日去一趟藍田縣私下探查一番,摸一摸對方底細,回報之后再作定奪。京城這地方遍地王公貴族,雖說不必怕了誰,但因為一點小事就豎下死敵,只能用一個不“不劃算”來形容。吳銘辦事老道穩妥,薛紹最能放心。
離家半年有余,當薛紹再次睡在自己的床上時,一直飄蕩的那顆心仿佛也回到了肚子里。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心安理得。府里也沒人打擾,直到日上三竿薛紹方才醒來。
剛出房門,薛紹就看到月奴立在門外。
“有事?”薛紹問。
月奴連忙答道:“宮中來的使者,已經在正堂等了公子半個時辰了。”
薛紹不禁一笑,歷來沒見過這么低調的皇宮使者,想必來人與我相熟。
走到正堂一看,薛紹不禁眼前一亮。
一名女子,婷婷玉立,幾追仙姿——上官婉兒!
“上官姑娘!”薛紹上下一打量她,很不錯,已然恢復了初見她時的那種風范,清麗,干練,脫俗,如仙!
“婉見見過公子!”上官婉兒上前一步拜倒在地,行了個稽首大禮!
“何必如此?”薛紹連忙上前扶她。雙手觸到她的臂腕,香肌玉骨,潤滑如玉。
上官婉兒周身如同有電流掠過一樣,身子微微一顫,順勢站起,臉上已是酡紅。
薛紹很自然的松開了手,微笑道:“一別多時,姑娘可好?”
“托公子福,婉兒…很好!”
上官婉兒略一抬眼,眼神深深的看著薛紹,杏眸彎彎,微微一笑。
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便好。”
薛紹心里突然如釋重負,長吁了一口氣。
仍是記得,當初在秋瑟院時上官婉兒被那個惡毒宦官鞭笞的情景,薛紹久久的如梗在喉,難以釋懷。如今看到上官婉兒恢復自由重煥光彩,薛紹心里的釋然與欣慰,非言語能形容。
“婉兒奉天后娘娘之命,特意來請公子入宮面圣。”上官婉兒面帶微笑,輕言細語道,“公子從軍立下殊功,二圣心中甚慰。此番入宮,必有喜事臨門。婉兒,先行恭賀公子了!”
薛紹微然一笑,“有勞姑娘了。待我略作收拾,立馬入宮。”
“好!”
三言兩語簡簡單單,薛紹卻感覺已經和上官婉兒之間說盡了千言萬語。很多的話語似乎都已不需用言語來表達,對方必然心知肚明。
薛紹心中不禁感慨,前世今生,上官婉兒恐怕是唯一一個當得起我“紅粉知己”的人。我與她之間的這份默契,獨一無二,從未有過。
洗漱更衣之后,薛紹騎上自己的威龍寶馬,上官婉兒乘車前行,一同望皇宮而去。
四旁耳目眾多,二人沒有再作多余的言語交流。只是每逢薛紹不禁意的看向馬車的時候,總能看到上官婉兒將車簾掠起一角來,一雙美眸撲閃閃的正看著自己。
雖然未能看清她的面容,但薛紹知道,她一定在微笑。
上官婉兒就是那種,可以用眼睛來笑的女子。一顰一笑間,豈是一個風情萬種了得!
薛紹莫名的有些心臟撲通跳起,就如同那夜在左奉宸衛的大門口,月夜之下送別上官婉兒時的情景一樣。
如同初戀般的心跳。
薛紹都有點忍不住要嘲笑自己了,至于么?
皇宮到了。
上官婉兒領著薛紹,由大明宮玄武門入宮。顯然,這是一次比較“私人”的面圣,因為沒有走皇宮正南的朱雀門,而是直接進入了李治養病的皇宮,大明宮。
途經玄武殿時,上官婉兒叫停了一下馬車,掠開車簾來對薛紹道:“公子,講武院日漸興隆,你功不可沒。”
“如何一個日見興隆?”薛紹正好奇,于是問道。
上官婉兒眨了眨眼睛,表情頗為神秘的道:“稍后你便知道了。”
薛紹呵呵一笑,“好,那我拭目以待!”
到了含冰殿,薛紹遠遠的就看到農田之事雖然關乎收入與顏面,但眼下在薛紹看來仍不過是疥癬之疾,不值得大動干戈。
于是他將吳銘叫來,讓他明日去一趟藍田縣私下探查一番,摸一摸對方底細,回報之后再作定奪。京城這地方遍地王公貴族,雖說不必怕了誰,但因為一點小事就豎下死敵,只能用一個不“不劃算”來形容。吳銘辦事老道穩妥,薛紹最能放心。
離家半年有余,當薛紹再次睡在自己的床上時,一直飄蕩的那顆心仿佛也回到了肚子里。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心安理得。府里也沒人打擾,直到日上三竿薛紹方才醒來。
剛出房門,薛紹就看到月奴立在門外。
“有事?”薛紹問。
月奴連忙答道:“宮中來的使者,已經在正堂等了公子半個時辰了。”
薛紹不禁一笑,歷來沒見過這么低調的皇宮使者,想必來人與我相熟。
走到正堂一看,薛紹不禁眼前一亮。
一名女子,婷婷玉立,幾追仙姿——上官婉兒!
“上官姑娘!”薛紹上下一打量她,很不錯,已然恢復了初見她時的那種風范,清麗,干練,脫俗,如仙!
“婉見見過公子!”上官婉兒上前一步拜倒在地,行了個稽首大禮!
“何必如此?”薛紹連忙上前扶她。雙手觸到她的臂腕,香肌玉骨,潤滑如玉。
上官婉兒周身如同有電流掠過一樣,身子微微一顫,順勢站起,臉上已是酡紅。
薛紹很自然的松開了手,微笑道:“一別多時,姑娘可好?”
“托公子福,婉兒…很好!”
上官婉兒略一抬眼,眼神深深的看著薛紹,杏眸彎彎,微微一笑。
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便好。”
薛紹心里突然如釋重負,長吁了一口氣。
仍是記得,當初在秋瑟院時上官婉兒被那個惡毒宦官鞭笞的情景,薛紹久久的如梗在喉,難以釋懷。如今看到上官婉兒恢復自由重煥光彩,薛紹心里的釋然與欣慰,非言語能形容。
“婉兒奉天后娘娘之命,特意來請公子入宮面圣。”上官婉兒面帶微笑,輕言細語道,“公子從軍立下殊功,二圣心中甚慰。此番入宮,必有喜事臨門。婉兒,先行恭賀公子了!”
薛紹微然一笑,“有勞姑娘了。待我略作收拾,立馬入宮。”
“好!”
三言兩語簡簡單單,薛紹卻感覺已經和上官婉兒之間說盡了千言萬語。很多的話語似乎都已不需用言語來表達,對方必然心知肚明。
薛紹心中不禁感慨,前世今生,上官婉兒恐怕是唯一一個當得起我“紅粉知己”的人。我與她之間的這份默契,獨一無二,從未有過。
洗漱更衣之后,薛紹騎上自己的威龍寶馬,上官婉兒乘車前行,一同望皇宮而去。
四旁耳目眾多,二人沒有再作多余的言語交流。只是每逢薛紹不禁意的看向馬車的時候,總能看到上官婉兒將車簾掠起一角來,一雙美眸撲閃閃的正看著自己。
雖然未能看清她的面容,但薛紹知道,她一定在微笑。
上官婉兒就是那種,可以用眼睛來笑的女子。一顰一笑間,豈是一個風情萬種了得!
薛紹莫名的有些心臟撲通跳起,就如同那夜在左奉宸衛的大門口,月夜之下送別上官婉兒時的情景一樣。
如同初戀般的心跳。
薛紹都有點忍不住要嘲笑自己了,至于么?
皇宮到了。
上官婉兒領著薛紹,由大明宮玄武門入宮。顯然,這是一次比較“私人”的面圣,因為沒有走皇宮正南的朱雀門,而是直接進入了李治養病的皇宮,大明宮。
途經玄武殿時,上官婉兒叫停了一下馬車,掠開車簾來對薛紹道:“公子,講武院日漸興隆,你功不可沒。”
“如何一個日見興隆?”薛紹正好奇,于是問道。
上官婉兒眨了眨眼睛,表情頗為神秘的道:“稍后你便知道了。”
薛紹呵呵一笑,“好,那我拭目以待!”
到了含冰殿,薛紹遠遠的就看到了左奉宸衛的好些個熟人——盧思義,潘奕,唐真等等自己的一群跟班。
這些人見了薛紹回來,那真是比見了自己的親爹還要開心。老板給力,手下也就硬氣,薛紹北伐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升官發達指日可待,這些人哪能不高興呢?
左奉宸衛將軍周季童也親自迎了出來,非常的親熱,還一路親自將薛紹請進了含冰殿,這待遇恐怕太子都沒享受過。
薛紹進去后看見,二圣都在正殿坐著,太平公主居然也在。
薛紹走過去還沒來得及參拜,遠遠的就聽到武則天笑道:“陛下,你的乘龍快婿來了!”
“哦,薛二郎來了嗎?”李治虛弱無力的半躺在榻上,瞇著眼睛有點迷茫左顧右盼。
薛紹心里一驚:李治失明了嗎?!
“臣薛紹,參見天皇陛下,參見天后娘娘!”薛紹上前拜禮。
李治呵呵直笑,“果然是薛二郎來了!…快,賜座!”
宦官上前給了薛紹一塊坐榻,薛紹中規中矩的坐下沒有抬頭去看李治。但是不用看他已經能夠斷定,李治就算沒有失明,那雙眼睛估計也看不清多少東西了!
“二郎,二郎?”李治在喚。
喊得非常的親熱,就像是稱呼自己的孩子一樣。
“臣在!”
李治再度呵呵一笑,“你…很好,很不錯…咳、咳咳!!”
說了沒半句,李治劇烈的咳嗽起來。
“陛下別急,慢慢說!”武則天連忙上前撫他的背,太平公主也慌忙遞上手帕。
李治擺了擺手,“朕,就不多說了。天后,太平和薛二郎的婚事,你一定要打點好。”
“陛下盡管放心。”武則天小聲應了諾。
李治點了點頭,“你與宰相們是否已經議過,該要如何對他論功行賞,加官進爵呢?”
薛紹心中略微一動,這恐怕是李治刻意召我到含冰殿來面圣的原因,他想要讓武則天給出一個提拔我的承諾!——莫非他擔心,武則天會打壓我?
“回陛下話,前方的軍情馳報剛剛抵達朝廷不久,朝廷有司和宰相們,正在核對軍功薄,逐一論功行賞。”武則天答得中規中矩。
李治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薛二郎是朕的親外甥也是朕的女婿,更是大唐天下百年難遇的青年才俊、千里駒兒!要重用,重用才行!”
“臣妾知道了。”武則天仍是答得中規中矩。
薛紹至始至終沒有插言,心里卻是隱隱有些驚訝,怎么聽李治這口氣,他好像對我特別不放心?這其中莫非又有什么蹊蹺?
“薛二郎?”李治又在叫了。
“臣在!”薛紹應了聲。
“過來、過來!到御陛這兒來,到朕身邊來!”李治沖著薛紹揮手。
薛紹遲疑了一下,皇帝坐的御陛哪是臣子能上去的,犯忌。左右起居郎都在屏風后面看著,一筆一劃的記著呢!
薛紹看了一眼武則天,武則天表情溫和,沖他點了點頭示意許可。
薛紹這才起了身,走到李治身邊,在他身邊坐下,“陛下,臣來了。”
“好,好。”李治瞇著眼睛離了很近來看薛紹,看了好一陣,呵呵一笑,“真好啊,真是朕的好駙馬!…太平,來,來!”
太平公主也連忙上前,挨著薛紹一同坐到了李治的身前,“陛下,兒臣來了。”
李治左右各拿起薛紹和太平公主的一只手,緊緊握在手中。他的手顫抖起來,眼睛仿佛也有點濕潤了。看他表情,似有萬分不舍,又像是收獲了天下間最寶貴的東西,更像是下定了某個悲壯的決定,他將太平公主的手放到了薛紹的手中。
然后,李治雙手用力,將他二人的手緊緊握住。
“薛紹,朕…就把朕的心尖兒寶貝肉,交給你了!”
一言落音,太平公主突然撲進李治的懷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薛紹也感覺有些震撼,同時也被感動到了。
都說皇家無親情,但是此時此刻,李治與太平公主之間的父女情深,絕對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女兒在一個父親的心里,永遠占據著特殊又復雜的地位。所以有句戲言是這么說,女兒是父親前世最后的情人。
同時,也是今生永遠珍藏的無價之寶!
武則天在一旁微笑,笑容頗為溫馨。
“乖,太平乖!”李治像哄小孩兒一樣輕輕的拍著太平公主的背,閉著眼睛,兩行淺淺的渾濁淚痕出現在了他的眼瞼下。
“陛下,臣此次北伐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一句誓言!”薛紹說道。
“哪一句?”李治、武則天和太平公主異口同聲的問道。
“誓死撼衛之!”薛紹字字鏗鏘,“請陛下和天后放心,我會用我的一生和一切,來照顧公主殿下!——此為誓!”
“好男兒,當如此。”李治拍拍太平公主的背示意她起身,點點頭,表情頗為欣慰的說道:“看來你從軍一場,的確長勁了不少。朕心甚慰。天后?”
“臣妾在。”武則天應聲。
“記得,一定要量才度用。內舉不避親嘛,不必過多在意那些閑言碎語。”李治說道,“若有外人不服,大可以拿出本事來。若真能在文才武略上勝過薛二郎,照樣破格提拔、予以重用!”
“是,臣妾知道了。”武則天小心翼翼的應諾。
薛紹心里緊了一緊,這是李治今天第三次著重強調了——這什么意思啊?!
“朕…有些累了。”李治又癱坐下來,如釋重負的長吁了一口氣,“二郎,太平,你們去吧。朕有天后在這里照顧,就行了。”
“是…”
既然李治都下了逐客令,薛紹和太平公主沒有再留在這里的道理,于是都退了出來。
走出含冰殿正殿,薛紹心里升起好大的一團浮云——李治今天的行為真是頗為吊詭,莫非他就認定了,武則天不會重用于我?他這樣著重的強調,是想強攬下這個提拔我的人情,還是什么意思呢?
薛紹一時拿捏不準了。
帝王心術,還真不是那么容易揣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