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場上熱鬧非凡,羽林軍也組了一支馬球隊來“挑戰”東宮馬球隊了,戰況十分激烈。
薛紹看到,左羽林衛將軍李尚旦居然親自上場了,很顯然,他這是在積極向太子靠攏——得趕緊給自己的兒子尋找一個新的安身之處啊!
凡事有弊亦有利,或許在李尚旦父子看來,離開左奉宸衛去東宮未必就全是壞事。太子半君就是將來的皇帝,現在太子是沒什么實力,但如果趕在太子身邊正缺人的時候前去投靠效力,將來等太子繼位了,李仙童或許還有機會成為“元老功臣”——雪中送炭遠勝于錦上添花!
薛紹看在眼里只是笑了一笑,問太平公主道:“李仙童背后唆使武三思的事情,你告知天后了沒有?”
“說了。”
“天后什么態度?”
太平公主說道:“母后的意思你今天也應該看出來了,如果李仙童勝,恐怕就得是由你來親自出面,去和李仙童爭這左奉宸衛將軍之位了,總之不能讓李仙童得逞。但你入仕尚淺根基薄弱并且事務繁冗無暇分身,母后很不愿意在這時候把你推到風口浪尖,這是不得已的下策。只有周季童得勝才是最理想的,事后就將李仙童扔到東宮去安置!”
薛紹朝馬球上場努了一下嘴,“看來太子也是求賢若渴,他已經向李仙童父子傳遞過這個信息了。”
“我看到了。”太平公主點了點頭,“這一次千牛講武的事情你與周季童把事情辦得這么漂亮,母后應該會很高興。但是,現在就連我母后也在忍著,你心中有 就好,不要和李仙童有什么正面的沖突。”
薛紹點了點頭,在針對李尚旦父子的事情上,武則天一直都是相當的謹慎。就算知道了李仙童是上官婉兒一事的陰謀制造者,真要追究起來大可以將他一擼到底,但是武則天仍舊只作姑息未予追究。
因為武則天的最終目標還不是李仙童這個“小角色”,她在隱忍鷙伏,不想打草驚蛇。
隱忍埋伏,蓄勢待發,伺擊而動,一擊必殺,這既是特種兵作戰的一項宗旨,也是一名政治家必須具備的強硬心理素質。三人行必有我師,在這方面還得多跟武則天學習!
太平公主小聲道:“薛郎,我覺得李仙童畢竟年輕,他恐怕一時想不出這么老辣的計策。背后,肯定站著那個李尚旦!”
“當然。”薛紹說道,“如果不是李尚旦的背后慫恿,借李仙童十八個狗膽他也不敢去干這種事情。他們父子現在是有恃無恐,就算事泄李尚旦的背后也有皇帝陛下做靠山,就連天后也要投鼠忌器。他們的矛頭還有一點指向武家子侄,這就更像是李尚旦的手筆了!”
“這對父子,鐵了心跟我母后、跟我們二人做對!”太平公主恨得有點牙癢癢,“我好不容易有半個朋友上官婉兒,也因為他們的毒計牽連被貶到冷宮里去了——我饒了不他們!”
聽到太平公主這話,薛紹的腦海中是一道亮光閃過——武則天貶廢上官婉兒除了以示對她的懲誡,其中是不是也有出于“隱忍”的用意,是在麻痹李仙童父子,讓他們以為就連天后也沒能識破他們的離間之計呢?
如果是這樣,那上官婉兒還能翻身有望;李仙童父子的隕落之日,就是上官婉兒的翻身之時!
“殿下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薛紹叮囑道,“尤其不能當面去對天后說貶廢上官婉兒一事,更不可以為她求情!”
“我知道。那只會更加害了上官婉兒。”太平公主說道,“母后做事,歷來都有深意。我一時無法完全領會,就絕對不會擅作主張。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我母后向來最是反感別人插手她的權內之事。她要怎么貶上官婉兒都是她做為皇后的權力,我要是敢去求情,她恐怕反倒會殺了上官婉兒!”
聽到這話薛紹心里略微一寒…你是在警告我,你隨時能夠借刀殺人的弄死上官婉兒么?
“怎么,心疼了?害怕了?”太平公主仿佛是看透了薛紹的那點心思,陰惻惻的問道。
薛紹冷笑,“誰承諾的不再追問此事?”
“我問上官婉兒了嗎?我問上官婉兒了嗎?”太平公主直撇嘴,“我分明就是在問你!是你自己做賊心虛了吧!”
“實事求是的說,我和上官婉兒還真就沒有私情。”薛紹說道,“而且上官婉兒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公子與殿下是天作之合,公子理當全心全意的愛公主。”
“她的會對你說這樣的話?”太平公主仿佛有點詫異。
薛紹點頭,“是。”
“…”太平公主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以上官婉兒的性格,如果她對你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就意味著…她已經對你動心了!”
“!”薛紹心里猛然一怔,難道女人真的都是天生的第六感偵察專家?!
“看你的表情,仿佛是承認了?”太平公主問道。
薛紹笑了一笑,“我又不是上官婉兒,我還能替她承認事情不成?——喂,誰剛才信誓旦旦的承諾過了?”
“薛郎,我會開誠布公的跟你說,就代表我心里沒有真的在意。”太平公主仿佛是挺認真的說道,“你是風靡關中的藍田公子,上官婉兒是正當妙齡的才女佳人,你們二人之間會暗生欽慕,我一點都不奇怪。我相信你對我說的話,知道你沒有騙我。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即將成為你的妻,而上官婉兒連成為媵人的可能都沒有。此外,我還把上官婉兒當作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所以此前我才做出那樣的承諾,不再過問你與上官婉兒之間的事情。那是因為我深信,薛郎你是一個知輕重識大體的人,不會像武三思一樣干出那種惑亂后宮的蠢事。同時我也堅信,我以真心待薛郎,薛郎也必會以良心待我!”
聽完太平公主這一番話,薛紹的心里是既驚訝又感動。
太平公主不過十六七歲就能說出這樣理智又大氣的話來,而且每一句話都是那樣的鞭辟入里、有情有義。
難得!
“殿下…”
“叫我太平。”
薛紹點了點頭,說道:“太平,承諾都是鏡花水月,唯有事實與時間,才能檢驗與證明一切。今生今生,你就是我唯一的妻,我必然待你如初。”
常言說古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但實際上我國封建時代都是實行的嚴格的“一夫一妻多妾制”,所謂三妻四妾其實只是一句類似于“五顏六色、千軍萬馬”的抽象形容詞。無論如何,妻絕對只能是只有一個,哪怕是帝王他也只能同時有一個皇后!
“我知道你一向風流,有過不少的女子。但從來沒有誰能成為你的妻。”太平公主說道,“唯一的妻,待我如初。薛郎,我會記住這句話的。三十年四十年之后,我也一樣會記住!”
“好!”
太平公主突然咧嘴一笑,“薛郎,我們敦倫吧!”
薛紹差點一口老血噴到了太平公主的臉上,“剛才還好好的,怎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怎樣了嘛?”太平公主郁悶的皺眉、撇嘴,“敦夫妻之倫,這還是禮記規定的禮 呢,薛家已經向我父皇請期,我父皇也都答應了。那我們還有什么不可以敦倫的?”
薛紹哭笑不得的直撓頭,“你最近是不是跟彤史學藝了?”
“你怎么知道的?”太平公主忿然道,“嗬,定是琳兒那個小賤人出賣本宮——她又和你啪啪過了?!”
呃…不小心說漏嘴了!
薛紹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讓她來的么?”
“我…!我也沒讓她馬上就去呀!”太平公主很忿忿的樣子。
“有區別嗎?”薛紹笑道,“你不是說怕我熱血方剛給憋壞了,才派琳兒去慰勞我的嗎?那就不能久等,對吧!”
“瞧你笑起來的那個樣子,好淫猥!”太平公主很是忿然,“我再也不許琳兒和你啪啪了!”
薛紹笑道,“你是公主又將是我的正妻,這都是你的權力,我表示擁護。”
“口是心非!”太平公主恨得咬了咬嘴唇,“坐過來一點!”
“干嘛?”
“我要掐你幾下才能甘心!”
薛紹果斷的把袖子一擼,手臂就伸了過去,“來吧,我就不是小氣的人!”
“我真掐了噢!”太平公主把手伸了上去,作勢要掐人。
薛紹直笑,“我怎么感覺,你是在借故揩油呢?”
“欺我不敢?”太平公主一雙美眸睜圓了,突然張圓了嘴巴對著薛紹的胳膊就咬了上去!
“咝,太不講信用了,怎么又變成咬了啊!!”
薛紹直吸涼氣,但是沒有躲閃。
太平公主咬了一下突然停了,抬起頭來看著薛紹,“你為何不躲?”
“我為何要躲?”
“你為何不躲?”太平公主抓著薛紹的手臂,心疼不已的驚叫起來,“你是個笨蛋嗎,你為何不躲閃為何不繃起手臂來,偏要讓我這樣的咬你?你看、你看都咬出牙印了!——朱八戒,快叫御醫趙秉誠!”
薛紹簡直哭笑不得,“快叫御醫趙秉誠”,都快要成為太平公主的口頭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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