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動發布真是讓人無語了,又跳了一章沒發。。。這時候補發了,算是昨天的第二更。
太平公主把自己關在寢宮里,傷心的哭泣了多時。沒人來勸無人開解,甚至沒人敢去靠近公主的寢宮大門。所以她越哭越傷心,簡直昏天黑地不能自已。
皇族威嚴不容褻瀆,公主這樣失聲大哭是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要是有人敢在這時候不知死活的去勸慰開解撞破了她的尷尬,哪天太平公主想起來了心里一拐扭…吃了不兜著走!
高處不勝寒,越高貴的人往往越寂寞。
所以,上官婉兒和辦完事情回來的琳瑯都站在離寢宮大門十步開外的地方,既不敢靠近也不敢遠離,等!
良久。
“琳瑯可曾回來了?!”屋里傳出太平公主的聲音,仍是怒意未消略帶哽咽。
琳瑯這才上前走到門口,“奴婢已經將事情辦妥,在此謹候殿下吩咐!”
“去把所有跟薛紹有過瓜葛的女人,逐一查個明白!”太平公主的聲音里,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乖戾氣息,“如若走漏了一個,你們提頭來見!”
說完,太平公主就捂著嘴悶聲大哭起來。
明知道得知了真相會很痛苦,偏又忍不住要去查知真相——迷失于愛海中的許多人,會如同著魔一般的同時憎恨和愛上“虐心”的滋味,就如同有人嗜好致命的毒品!
“…是!”琳瑯應了諾,姐妹倆的眉頭不約而同的皺了起來,薛公子對我們有救命大恩,此前殺完了張窈窕回來才知道是因為薛公子的緣故,勉強可算作是“不知者無罪”;可是現在又要去對付他的女人,聽公主這口氣她們多半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皇命大于天,雖說是奉命行事但終究是我們親手所為,今后如何面對薛公子?
老虎打架,真不好摻合啊!
正在這時,朱八戒碎著步子小心翼翼的小跑了進來,在上官婉兒身邊耳語了一陣。
琳瑯轉身正要走,上官婉兒伸手一攔,眼神示意她們在殿外稍等片刻,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月奴將一個厚厚棉布包裹的盒子交給了上官婉兒,“這是公子送給殿下的東西。”
上官婉兒不動聲色表情淡然的點了點頭,“我會轉呈。”
“公子還有兩句話,命我轉達給上官姑娘知道。”月奴說道。
“給我?”上官婉兒皺了皺眉頭,有點警惕的道:“什么話?”
月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一些,面帶微笑的道:“公子說,佛教之鈴做為法器,有驚覺、歡喜、說法之三義。另有一首風鈴偈——渾身似口掛虛空,不論東西南北風。一律為他說般若,叮叮咚咚叮叮咚。”
“…”上官婉兒美眸連眨,感覺有點滿頭霧水。
“這盒子里面裝的就是一副,公子親手為太平公主殿下做的,風鈴!”月奴說道。
“風鈴?…”略感迷茫的皺了皺眉,當下也不好多問,于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請回去轉告公子,婉兒必當竭力而為!”
“好。”月奴深看了上官婉兒兩眼,雖然此前聽公子說了那番道理,但有了上官婉兒這一句話,多少還是能增加一些安穩。大忙她或許不敢幫,小忙,她應該還是會盡力的!
片刻后,上官婉兒拿著那個厚厚的棉布包裹的盒子走進殿內,感覺到里面微微散發出一股異常的寒意,不由得狐疑:風鈴怎會發寒?究竟是什么樣的東西?
“殿下,薛公子差人送來禮物!”上官婉兒站在離公主寢宮有十步之遠的地方,說道。
太平公主趴在榻上哭得正傷心,聽到這話愕然一怔,禮物?…這時候,他給我送禮物?
見屋里沒反應,上官婉兒給朱八戒遞了個眼神。
朱八戒干慣這樣的活兒,提高了嗓門大聲道:“殿下,薛公子差人送來禮物!”
太監獨特的尖利嗓音,向來都是極具穿透力,這一嗓子下來怕是隔了百步之遠都能聽到了。
還是沒反應。
朱八戒猛吸一口氣,“殿下…”
“別叫了!婉兒,拿進來吧!”太平公主不耐煩的道。
朱八戒吼了一半被喝停,差點一口氣嗆死,臉都漲紅了不停咳嗽。
上官婉兒忍俊不禁輕笑了一聲,拿著盒子走進了公主寢宮,小心的掩上了門。
太平公主的眼睛都哭腫了自覺十分狼狽,藏在床幔里不大好意思出來見人,用盡量平淡的語氣說道:“放在那里吧!”
“是。”上官婉兒放下了盒子,生怕撞破了公主的尷尬沒敢多看她一眼,低著頭轉身就準備走。
好不容易能見到個大活人,太平公主很想跟上官婉兒傾述一番又撇不下公主的顏面,因此心里很郁悶。看著她要走,心里更是沒來由的一急。
“你…將它打開看看!”太平公主突然說道。
“是。”上官婉兒輕手輕腳的一層層剝開包裹的厚棉布,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蓋子,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同時,見到里面用柔軟的棉絮包裹著一些經過了雕琢的冰塊,形狀大小各異,都有細小的紅藍線繩串著。
“何物?”太平公主坐在床幔里問道。
“婉兒…一時也不認得!”上官婉兒也有點驚訝,“像是一些冰塊雕琢的小物件!”
“冰塊?”太平公主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你將它拿出來看看。”
“是。”
上官婉兒端詳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提著一個做有標記的線頭。或方或圓或大或小的冰塊,全由絲線串連,上官婉兒將線頭一提,所有冰棱子都跟著被拎了起來,彼此相撞,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響音。
一串,冰塊做的風鈴!
“好漂亮啊!!”上官婉兒發出了驚嘆,原來這就是“風鈴”!
“聲音很悅耳!”太平公主躲在床幔里,聽覺優于視覺。
“殿下,薛公子真有巧思,他用這些冰塊做了一串風鈴!”上官婉兒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抖了一下手中的風鈴。聲音清脆悅耳,冰塊映陽光折射出斑瀾的異彩,上官婉兒驚嘆不已!
太平公主藏不住了,連忙爬出了帳幔來看著這一串冰凍風鈴,心中的憂憤與傷痛瞬間少去了一大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美好的事物面前人的心情總是會變好一些。再加上女人、尤其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子,總是特別鐘情于浪漫。這一點,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好漂亮啊…”太平公主遲疑的伸出雙手想要觸摸風鈴,又覺得它實在是太過脆弱不敢去碰,“快,將它懸掛起來!”
“是。”上官婉兒乖順的應了聲,至始至終低眉順目沒有去看太平公主的臉。
趁上官婉兒忙碌,太平公主轉身偷偷的抹眼瞼、揉眼睛。心里不由得有些羞惱,眼睛又紅又腫,真難受!
上官婉兒取來一個用來撐掛衣物的宮架,將風鈴掛了上去。
叮咚、叮咚,悅耳的聲音連綿不絕,清脆沁心。聽著這些動人的聲音,太平公主壓抑的心情好像頓時輕松了許多。
站到冰凍的風鈴面前,太平公主瞪大了眼睛仔細的打量。從小見多了奇珍異寶的大唐公主,對這個冰塊做的風鈴充滿了好奇與驚艷之感!
如今的大唐時代,還沒有風鈴。至少還沒有這種用作裝飾與娛玩的風鈴。
“婉兒,你說它叫…風鈴?”
“殿下,婉兒記得有些佛寺會在屋檐之下懸掛一種鈴,每有風過則發出悅耳的聲音,稱為風鈴。”上官婉兒說道。
“那種大笨鈴本宮也曾見過,哪里有這個冰凍的風鈴來得漂亮?”太平公主輕輕的吹了一口氣,風鈴晃動,發出叮咚叮咚的清脆聲音。
太平公主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露出一抹欣然的微笑。
上官婉兒將太平公主這一抹笑容收之于底線,心中總算略微吁了一口氣!
太平公主的心情放松不少,驀然想起,“你說…薛郎為什么要在這時候,送我這樣一副冰雕的風鈴呢?”
“殿下,薛公子是個極其聰明的妙人,他這時候送來這副冰鈴,婉兒覺得或許是用意深遠。”上官婉兒道。
太平公主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會是何等用意?”
上官婉兒低眉順目,輕聲的道:“婉兒不敢肯定,只能姑妄一猜。”
“那你還不趕緊猜來我聽?”
“是!”上官婉兒道,“鈴做為佛家的法器來講,有驚覺、歡喜、說法之三義。”
太平公主的眉頭微微一皺,“驚覺?歡喜?說法?”
“是的。”上官婉兒點點頭,說道,“婉兒曾記得佛經里有一首風鈴偈——渾身似口掛虛空,不論東西南北風。一律為他說般若,叮叮咚咚叮叮咚。”
太平公主很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上官婉兒說道:“婉兒也不是太懂佛理,只是受了天后娘娘的影響偶爾也跟著讀一些佛經。這幾句偈語聽起來像是教人去嗔癡、化厄念、寧神志、守本心的意思。”
驚覺?
去嗔癡?
…守本心?
太平公主的腦海里,仿佛掠過一道亮光,雙眼也驟然一亮,“薛郎是想讓我…冷靜下來?”
“殿下睿智!”上官婉兒拱手拜了一拜,“婉兒也覺得,薛公子該是此意!”
“難道我做錯了嗎?難道我不該殺了張窈窕那個賤娼?”太平公主的聲音倒是平靜,沒有此前那種乖戾了。
因此上官婉兒也才敢回答,輕聲道:“殿下,清晨周國公走的時候逢人便說,他一夜之間贏了薛公子八局棋。”
太平公主輕皺了一下眉頭,“不可能吧?…你突然說這個干什么?”
上官婉兒微然一笑,“婉兒當時也覺得奇怪,于是去向薛公子求證。薛公子未置可否,只是哈哈的大笑!”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輸的!”太平公主親自領教過的,自然對薛紹的棋藝極有信心。
“婉兒也這般認為。”上官婉兒輕聲道,“當時婉兒就覺得,薛公子才真有貴族之風范。當時公子還曾戲言…麒麟不與土犬爭吠!”
上官婉兒極其謹惕,都不敢說“麒麟不與土犬爭吠”這句話是她親口說的,而是“公子戲言”。
太平公主何等聰明的人,一聽這話頓時醒悟,麒麟不與土犬爭吠,鳳凰又豈能與麻雀奪食?!——薛紹都不屑與武承嗣在棋藝上一爭長短,我堂堂的公主又何苦與一個娼婦爭風吃醋?傳將出去,豈不是莫大的丑聞!我這個公主顏面無光,事因薛郎而起,他也要受到牽連!若是讓我父皇與母后知道這件事情!…
愕然!!
“壞了!”太平公主突然睜大了眼睛!
上官婉兒心中長吁了一口氣,公主總算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