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靜怡趴在他懷中,劉敬業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用頑強的意志屏蔽了呼吸,萎頓的坐在地上,身體靠著墻壁,盡管痛苦的他臉都扭曲了,仍然大睜著雙眼,眼球飛快的轉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你這又是何必呢?!朱靜怡絕望的想著,誰先走一步,后走一步,到頭來還是一樣同赴黃泉,何必要讓我再領你的恩情,眼睜睜看著你為了救我而死去呢?
你這該死的害人精!
朱靜怡暗罵一聲,淚水奪眶而出。
而就在這時,朱靜怡發現劉敬業忽然動了。
他靠著墻壁,為了保存體力,連救命的濕內褲都扔掉了,此時完全是最后的力氣,他艱難的伸出手,從懷中掏出了手槍,無比費勁的舉著。
朱靜怡頓時意識到了什么,沿著他手槍指的方向看去,眼前濃霧彌漫,濃厚凝重,眼前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忽然發現,劉敬業槍口所指的地方,哪里的濃煙竟然在不規則的飄忽,其他地方濃煙凝重。
有風!朱靜怡大喜過望,煙霧不規則的亂動,說明那個地方有徐徐的風在吹動,難怪劉敬業保留著體力,始終沒有亂動,而是在四下打量,原來他是在找尋著最后的破綻。
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原來他是在等待著最后的機會,只有房間里充滿了煙霧,才能發現密室中的漏洞。
沒有不透風的墻,這里也不例外,只不過肉眼難以尋覓。
若是無法確定這個漏洞而亂開槍,可能會出發其他的機關以及浪費子彈,劉敬業可真是藝高人大膽,只有見慣了死亡,無數次死里逃生的人,才有這份勇氣和膽量等到最后一刻來逆轉。
朱靜怡的心中涌起了希望,死里逃生的喜悅讓她都忘了臉上濕噠噠的液體是什么。
可是,就在這時異變再生,劉敬業原本已經瞄準了墻壁漏洞,忽然手臂又無力的垂了下來,他的體力真的已經枯竭了。
朱靜怡連忙握住他的手腕,用自己剛恢復的一絲體力,將他的手臂抗在自己肩上,而她則趴在劉敬業的懷中,緊緊的摟著他,成敗在此一舉,大不了和你共赴黃泉。
朱靜怡和劉敬業都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有了朱靜怡的支撐,劉敬業要做的就是扣動扳機了,朱靜怡緊緊的摟著他,兩人胸膛相貼,好像連心跳都同步了,做好了同生共死的準備。
劉敬業一咬牙,碰的一聲槍響,決定他們生死的子彈激射而出。
噗的一聲響,子彈打中了墻壁,威力巨大的子彈頓時將墻壁洞穿,一股勁風從彈孔中吹了進來,摧枯拉朽,頓時將墻壁周邊的濃霧吹散不少。
朱靜怡大喜過望,她抓住機會,立刻舍棄了劉敬業,不顧一切的爬了過去,在那個小洞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然后憋足一口氣再爬回來,用剛才劉敬業的方式,嘴對嘴的將救命的空氣灌入他口中,流入他的血液中。
就這樣翻來覆去幾次,爬行的朱靜怡磨破了雙手和雙膝,但她渾然未決,就像熱戀中的女人,不斷的送上香吻。
朱靜怡的舍生忘死讓劉敬業也逐漸恢復過來,又連續幾槍過后,墻壁洞開,大量的勁風吹了進來,煙霧也不斷從洞口排出。
兩人的命總算保住了,朱靜怡拖拽著劉敬業,把他強拉到洞口邊,讓他呼吸新鮮空氣,盡快的恢復體力,逃生的幾率才更大,而且,外面還不知道什么情況,若是兩人出去沒有戰斗力,敵人還有別的手段,他們還將面臨死局。
劉敬業趴在地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力量也在體內快速的恢復著。
“嘿,差不多了,讓我也來兩口。”朱靜怡靠在墻上,沒好氣的說道。
“呶…”劉敬業立刻撅起嘴,道:“我喂你…”
“滾!”朱靜怡小臉秀紅,罵了一聲,直接將他推倒在地。
經歷了剛才同生共死,在彼此心中,兩人的形象和位置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至于關系,不言而喻了。
恢復的過程非常緩慢,他們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在劉敬業恢復一些體力,直接踹開了墻壁,煙霧沒多久就被排干凈了,兩人再一起動手,打開一個更大的缺口。
其實剛才兩人就能爬出去,但高傲的朱靜怡拒絕了,寧愿親自動手拆墻,也要拆出一個可以容納她走出去的洞口,堅決不爬出去。
“這才剛死里逃生,你又得瑟上了。”劉敬業沒好氣的說。
“這不是得瑟,是尊嚴和驕傲。”朱靜怡高傲的說。
劉敬業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這些在生命面前一文不值,剛才若不是你堅持所謂的驕傲,把罩子借給我,那里面有海綿,更吸水,而且還是兩個‘杯’,咱倆一人一個,也就不用那么危險了。”
“你給我滾!”朱靜怡沒好氣的罵道:“我用的里面根本沒海綿。”
“是嗎?”劉敬業大吃一驚:“真看不出來,你這么瘦,竟然還挺有料的。”
“少廢話,快走。”朱靜怡紅著臉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兩人從被打破的墻壁走了出來,看著藍天白云,享受著徐徐的秋風,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劉敬業則留意著周邊的情況,剛才的密室是鬼屋最里面的房間,打破墻壁直接來到了建筑物的背身位置,讓他奇怪的是,不遠處的路上聽著幾輛救火車,并且拉起了警戒線,朱靜怡的黑衣人手下全部被隔離在警戒線之外。
劉敬業二人灰頭土臉,步履瞞姍的走了過去,朱靜怡的手上和膝蓋都磨破了,若不知內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兩人去野戰了。
兩人走到安全地帶,與黑衣人匯合,走到警戒線邊,一個火警吃驚的看著他們,道:“你們是從里面出來的?這里是消防演練地點,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這個消防員肯定也不知道內情,至于這次演練是誰安排的,他們心知肚明,好端端的建筑物,而且還有不少商鋪在營業,怎么可能選擇在這里演練呢?
當然,火警部門有資格選擇消防演練的地點,只要他們覺得這里可能存在火災隱患,或者是火災多發地段,就可以定期進行演練。
只不過,與這次事件完全無關。
這完全就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作戰計劃,先是制定了消防演練計劃,然后用那個變節的女人把朱靜怡引來,再鬼屋外安排一個貞子一樣的女人,好像再招攬客人,告訴他們鬼屋正在正常營業中,蓋過了消防演練的情況。
然后,進入密室,再故意防煙,好像也是演練的一部分,若是有人在其中,那只能怪鬼屋的經營者沒有沒有及時關店,而經營者很可能就是那個貞子,誰知道是人是鬼,去哪找他呀!
這無疑是一個周密的計劃,幸好關鍵時刻劉敬業沉著冷靜,置之死地而后生,兩人才幸免于難。
朱靜怡簡單的和不明內情的火警應付兩句,然后與她的手下匯合,立刻詢問了忠仆黑袍男的下落。
一個手下匯報到:“他當時在里面,知道您遇險要沖進去,可是被消防員架了出來,讓他別妨礙消防演練,后來他不服反抗,最后被警察帶走了,我們也向火警說明了情況,一個負責人摸樣的人說會把你們先救出來,但就是不讓我們靠近,我們也不知道情況。”
朱靜怡點點頭,這既然是譚家的計劃,那自然是萬無一失,消防演練是這個計劃的重中之重,那個所謂的負責人肯定也是譚家的人。
黑袍男被警方帶走了,這在朱靜怡眼里根本不算事兒,她也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出事兒,黑袍男一定是最著急的,肯定會不惜一切去營救自己。
也正因為如此,朱靜怡才會震驚和感動,有如此忠仆在身邊,而真正救自己脫險,關鍵時刻活命相救的人竟然是劉敬業。
這家伙一定是被自己魅力所傾倒,先要趁機表現,英雄救美,想要霸占我…朱靜怡心中暗想著,盡管剛剛死里逃生,她心中仍然美滋滋的。
“走吧,我們回去吧。”朱靜怡命令道。
這次劉敬業和她擠在一起,她連白眼都沒翻,好像都習慣了。
“那個變節女肯定已經消失了,也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永不了多久,她可能就會被滅口。”坐在車上,劉敬業冷靜的分析著:“不過,以你的性格,肯定不會讓她和證據呆在一起,證據一定在你的手里吧。”
朱靜怡知道這家伙猴精猴精的,肯定瞞不過他,索性點點頭,道:“是的,譚家老二的證據就在我手里,所以他們才會讓變節女配合,做了這樣一個陷阱,就是知道拿不到證據,利用變節女唯一的價值引我上鉤,若是能夠直接除掉我,證據自然也就跟著我一起消失了。”
“證據難道就在你身上?”劉敬業盯著她,好像要動手搜身似得。
“流氓!”朱靜怡沒好氣的罵道,自然之道他沒安好心:“證據在我手里,只有我知道放在哪里,若是我發生意外,證據也就等于消失了。”
“那你到底放在哪了?”劉敬業好奇的問。
朱靜怡沒有搭理他,直到回到豪宅,朱靜怡拿出證據,劉敬業大吃一驚,半晌才說道:“高,實在是高,把紙質證據放在姨媽巾的海綿夾層中,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到這樣的地方!”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