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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刑訊

  袁喜意猶未盡地又抽出了一根竹簽子,轉頭一看,卻愣了愣。

  “大人,她暈過去了,怎么辦?”袁喜看向寧易,表情還有些委屈,也太不經扎了吧?扎手指真的是他們刑獄司里最輕的用刑了。

  寧易皺眉看他,仿佛眼前的屬下有多么沒用,“怎么辦你問我?”

  袁喜有些訕訕地想了想,上前抓起范蘭若的手,猛地往她的食指指甲里扎了一針。

  范蘭若又是一聲慘叫,抽搐著驚醒過來。

  袁喜松了一口氣,連忙對寧易說:“大人,她醒過來了,您有什么要問的嗎?”

  寧易已經閉上了眼睛,像是在閉目養神,“用完了刑再問。”

  袁喜看了一眼自家大人,暗地里吐槽: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大人竟然一點也不懂憐惜,真是個怪胎。

  一邊想著,一邊熟練地抽出一根竹簽,猛然插·進了范蘭若中指的手指甲縫里。

  范蘭若這回的慘叫聲已經沒有之前那兩聲那么大了,只是聲音越發嘶啞難聽,臉色慘白如紙,汗滴如豆,身子抖得像是在篩糠。

  袁喜盡職盡責地又給她扎了剩下的兩針,把左手的五根手指都扎完了。范蘭若的慘叫聲已經宛如貓叫,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像是剛從水里被撈出來一樣。

  “大人,用完刑了。”袁喜轉頭恭敬地說。

  寧易睜開眼,起身慢慢走到范蘭若面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在袁喜要懷疑自家大人是不是看上了這姑娘的時候,寧易淡聲對袁喜道:“把她弄醒。”

  原來范蘭若因為用完了刑,略一放松,又再次暈厥了過去。

  “是,大人,”袁喜這回放機靈了,連忙上前一步,一邊盯著范蘭若的臉,一邊將最先釘入她指甲縫里的那根竹簽,以緩慢的速度慢慢拔了出來,范蘭若再次慘叫一聲,醒了過來,只是這回她連抬起眼皮的力氣也沒有了。

  “快醒醒了,暈一次就得受一次疼,何必呢?聰明的就趕緊回答我們大人的問題。”袁喜真心實意地勸說完范蘭若,又轉頭對寧易保證,“大人有話只管問,屬下保證她會一直清醒著。”

  寧易低頭看著眼前看著仿佛奄奄一息,慘烈柔弱的女子,心中毫無半分憐惜之意,冷漠地問:“楊太師的那封信之前一直在你祖父范允手里,是你交給那刺客的?”

  寧易不問范蘭若是不是跟刺客有聯系,也不問刺客當初刺殺范允是不是雙方商量好的演給眾人看的一場戲,直接問起了信的事情。

  范蘭若眼皮動了動,卻沒有吭聲。

  袁喜不用寧易吩咐,上前捏住范蘭若食指上的竹簽,輪轉著慢慢往外拔,那竹簽也不知有什么門道,像是長了細小的倒刺一樣,拔出來的時候竟比戳進去的時候痛苦十倍不止,卻連暈厥都沒有辦法做到了。

  范蘭若疼得眼淚鼻涕橫流,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抖著唇斷斷續續說:“是,我、我是被脅迫、的。”

  寧易聞言竟然勾了勾嘴角。

  袁喜不經意瞥到寧易笑,嚇得得抖了抖,連忙捏住竹簽加重范蘭若的痛苦,表情有些兇狠,“說實話!”

  范蘭若面部肌肉抽動著,口齒都有些不清,“我,我與刺客、有、有私,跟我祖父、沒有關、關系。”

  寧易點了點頭,似是信了范蘭若的話,他輕聲道:“那封信的偽件當初成了楊家叛國的實證,你卻把真跡交給了刺客,你可有想過后果?就算范允不知情,你猜陛下會不會治他的罪?”

  若真是范家將楊太師的真跡交給了刺客,與背后捅了天承帝一刀無異,天承帝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范家的任何一個人。

  這會兒范蘭若已經疼得沒有太多精力思考,聞言忍著指間剮心的疼痛辯解道:“那封信,那封信不是真的,是、是偽造的。”

  “偽造的?”寧易挑了挑眉,“你說是偽造就是偽造了?有何證據?”

  范蘭若想要努力思考一下再回答,寧易看了袁喜一眼,袁喜立即上前將范蘭若無名指上的竹簽慢慢往外拔。

  疼痛剝奪了范蘭若想要思考的最后一絲精力,悶哼著回答道:“真跡還,還好好地保存在、在書房。”

  寧易挑了挑眉,“你又怎么證明書房里的那封才是真跡,而不是你用偽造的書信替換了真跡呢?”

  袁喜在一旁虎視眈眈,范蘭若不敢再多做停頓,打起精神回道:“我,我在仿抄的、的時候,做了、做了記號,有一個字、稍有區別,你拿書房、書房里的真跡、一對比,便,便知。”

  范蘭若一口氣說了這么長的句子,差點厥過去,但是指尖的疼痛讓她只能清醒著承受痛苦。

  寧易再次笑了,語氣竟然十分溫和,“你是說…信是你仿的?”

  “是。”范蘭若一口應下。

  此時,范蘭若已經疼得死去活來,她這輩子還從未受過這樣的痛苦。

  當初在拿起刀割腕的時候,范蘭若被自己傷口處涌出來的血給嚇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被包扎好了,所以她并沒有感受太多的疼痛。范蘭若想著,這么疼還不如死去,她現在只想將所有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讓祖父和家人不被降罪,自己也能得到解脫。

  寧易也沒有問是不是范允指示范蘭若仿造的信件,他只是指了指屋子中間那張書案上的筆墨,對袁喜道:“扶她過去,讓她把信再默寫一遍。”

  袁喜這才明白寧易沒有動范蘭若右手的原因,原來是留著寫字用的。

  袁喜叫了兩個人來,一起將范蘭若手腳上的鏈子解開,扶著她坐到書案前,怕她支撐不住,還給灌下了一碗參湯。

  見范蘭若臉色好轉了,袁喜才把筆塞到了她手里讓她寫字。

  范蘭若拿著筆,手忍不住抖著,她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祖父告訴她的一個道理,“凡是需要落筆在紙的東西,都需要三思再三思,因為它會成為無法辯解的鐵證。”

  范蘭若將筆放下,懇求地對寧易道:“我,我還疼得很,寫出來的字,怕是、怕是與以前不一樣,可否容我休息一日,或者半日也行。”

  寧易看都沒看范蘭若,只是淡淡地看了袁喜一眼。

  站在范蘭若身后的袁喜嘆了一口氣,一把抓住了范蘭若的手,將她左手上唯一還剩下的那根竹簽,慢慢地往外拔。

  “范姑娘,我不是提醒過你嗎?大人問什么你答什么,要你做什么千萬不要反抗。這下好了,竹簽子都拔完了,接下來會用的刑罰,我怕你一個都捱不住。”袁喜憐憫地說。

  范蘭若剛剛好點的臉色,因為疼痛再次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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