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晚也在不遠處等馬車來接,將侍衛與李毓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她不由轉頭看了李毓一眼。
李毓立即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回了她安撫的瞥,然后才對那侍衛抬了抬下巴:“你說你是陛下派來的人?可有證據?”
侍衛似乎沒料到他會有這么一問,愣了愣,然后拿出了一塊腰牌,在李毓面前一晃又馬上收了起來,口中略帶嘲諷地道:“世子看清楚了?我們是朝廷的人,不敢欺瞞您。”
雖然侍衛很快將腰牌收了起來,以李毓的眼力還是還清楚了,上面寫著“驍騎營”三個字。
“原來你不是禁軍的人,難怪我見你面生。”李毓隨口說道。
侍衛扯了扯嘴角,“世子身份尊貴,就算我是禁軍的人,您也未必就記得住我這么個小人物。”
“那可不一定。”李毓笑了笑。
“再耽擱下去天都黑了,世子爺還是趕緊請吧。”侍衛似乎不想跟李毓多說,有些不耐煩地抬手請到。
李毓今日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順從地走向馬車,只是在上馬車的時候他又停下不動了,“不對,我聽說驍騎營如今是聽睿王的指揮?陛下之前不是讓肅王照看我嗎?”
侍衛被他鬧得有些煩,忍不住脾氣道:“驍騎營只聽命于陛下!世子爺,還有什么問題嗎?”
李毓若有所思地一笑,“沒有了。”說罷他便不再為難這個侍衛,悠哉悠哉地踩著腳踏上了馬車。
侍衛來之前就被告誡過,李毓此人紈绔脾氣,規矩甚多,十分不好伺候,想要讓李毓這么跟他走怕是不易,現在見他終于乖乖上了馬車,不由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侍衛這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見馬車窗簾子被掀開了,露出了李毓那張令人討厭的俊臉,“對了,還有…”
侍衛如臨大敵,“世子還想做什么?”
“你怕什么,我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們要帶我去往何處,先讓我的馬車跟著賀家的馬車后面。身為賀姑娘的未婚夫,本世子得先送她回府,免得被人詬病本世子不懂禮數。”李毓理所當然地吩咐。
侍衛順著李毓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
不遠處,賀林晚正要上賀家的馬車。
“就依世子所言。”雖然要多繞一段路,但是為免這位世子爺路上作妖,侍衛還是應下了,聽說當初這位世子離京的時候折騰得禁軍們一路哭爹喊娘,他們驍騎營只想趕緊完成上頭交代的任務,不想跟李毓一般見識。
“世子還有別的吩咐嗎?”侍衛敷衍地說了一句。
李毓卻支著下頜想了一瞬,點了點頭,“讓你的人把本世子的儀仗都支起來。”
侍衛:“…”
“是不是還得敲鑼打鼓,告訴全京城的人,您回京了?”侍衛咬牙道。
“那倒不用,太過張揚了,不符合本世子向來低調的行事規矩。”李毓很好說話地笑了笑,解釋道,“本世子只是想著你們若不拿儀仗,外人怎么知道跟在賀家馬車后面的人是本世子?若是把我誤會成別的什么登徒子,豈不是懷了本世子未婚妻的聲譽?”
侍衛忍了忍,最后還是勸自己,將衡陽王世子帶到目的地看管起來,完成任務才是最要緊的。
“去準備儀仗!”侍衛吩咐自己是屬下。
見賀家的馬車已經準備要走了,李毓懶洋洋地指使那侍衛道:“去把賀家的馬車攔下來,等本世子的儀仗準備好了他們才能走。”
侍衛看了李毓一眼,目光有些一言難盡。
賀林晚的馬車被攔在路中央不讓走,好幾次派人過來詢問李世子,什么時候才可以放她走,李世子每次都是回兩個字“等著”。
侍衛看李毓的目光越來越鄙夷,賀家的姑娘到底是倒了什么血霉,才能攤上這么一個做作難搞的夫婿?
直到一刻鐘之后,驍騎營的人才將李毓要的儀仗都準備齊全了。
“世子,都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這回可以走了吧?”侍衛已經快沒有脾氣了。
李毓偏頭瞥了一眼新鮮出爐的儀仗隊,從中看到了兩個熟面孔,他們對上李毓的視線,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舉著儀仗的手卻微微動了動,比了個手勢。
“我們驍騎營要負責守衛您的安全,人手不夠,只能從禁軍中叫幾個兄弟來充充數了,還望世子體諒。”驍騎營出身的侍衛注意到李毓的視線,忍著脾氣解釋道。
“原來是禁軍的人?那也就只能充個數了。”李毓微微一笑,不客氣地評價道,在侍衛發飆之前他放下了車簾子,“行了,別磨蹭了,走吧。”
到底是誰在磨蹭!侍衛要被李毓氣死了!他終于明白為何這位世子爺都離京五六年了,禁軍的人一提起他來還是沒有個好臉色。
賀林晚雖坐在馬車上,卻也一直注意著李毓這邊的情況,見儀仗隊里多出了幾個禁軍,她也松了一口氣。
李毓回京,肯定不能把自己的人手都帶進城來,天承帝防他防的緊,不會允許大隊的人馬進入京城。所以李毓只帶了極少的幾個心腹進來,其他人都留在城外。
原本有狐夭他們這些暗麟的人在,李毓也不至于成為瞎子聾子,但是天承帝就防著他勾結舊部,所以派了驍騎營的人過來將李毓帶走,目的就是要切斷他跟外界的所有聯系,將他孤立起來,這樣才能更好的拿捏他。
驍騎營是天承帝一手建立,里面的人都經過了嚴格的篩選,加上有薛行衣在驍騎營盯著,李毓的人暫時還沒辦法滲透進去。
不過天承帝有算計,李毓未嘗沒有準備。
新建立的驍騎營與禁軍也算是有些淵源,營中有少數將領是直接從禁軍中調過去的,且營內將士與禁軍的選拔標準一樣,都是從京中官宦之家中挑選的少年郎,所以很多驍騎營里的將士與禁軍的人沾親帶故。這也是為什么驍騎營來的侍衛缺人手,第一個就想到去禁軍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