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云這時候也聽到了,不由得被嚇得瑟瑟發抖。
楊唯真正想偏著頭仔細聽聽,風中卻是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嗷嗚——”聲,楊唯真眼睛一亮,確定是白小狗的聲音,便提起裙擺往聲音發出的方向快步走去。
淺云見楊唯真非但不離開,還往發出怪聲的方向走,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可是她自幼就跟在楊唯真身邊,所以盡管害怕得腿都軟了,卻還是咬著牙跟了上去。
隨著楊唯真的走進,那哭聲也越發明顯了,同時還有白小狗那外強中干的叫聲。
突然,楊唯真透過梅枝看到前面不遠處似乎有人,此人正靠在一株梅樹上,背朝著她的方向,從楊唯真的角度能看到一片紅色的衣角,而白小狗的聲音也是從哪里傳過來的。
楊唯真朝淺月做了個手勢,讓她不要出聲,然后放輕了腳步向那人靠近,楊唯真發現背靠著梅樹的此人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剛剛那哭聲果然是他發出來的。
楊唯真離得近了,就聽到他一邊哭一邊道:“…滾開…別靠近我…”
回答他的是白小狗那故作兇惡的叫聲。
楊唯真松了一口氣,想到可能是白小狗將別人給嚇到了,不過楊唯真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這人膽子可真小!
楊唯真將腳步聲放重了些,那男孩似是聽到了聲音,警覺地道:“誰!”
賀林晚怕自己不出聲這人會哭得更厲害,便連忙道:“我是來找我的小狗的,沒有惡意,你別怕。”
說著賀林晚便快步繞過梅樹走了過去,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身穿紅色錦衣的男孩,這男孩生得十分精致,一雙眼睛就如同能滴出水來的黑葡萄一般,只是此刻他這雙美麗的眼睛正紅腫著,可能因在風中站了許久。他的鼻子和臉頰也是紅紅的,瞧著十分可憐。
當楊唯真那張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楊唯真以為他會被嚇哭,不過這次他只是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楊唯真看了他一眼。便轉頭去看白小狗,白小狗站在男孩三步遠的地方,呲牙咧嘴做出要朝他撲過去的動作,見楊唯真來了,白小狗轉頭就想跑。卻被楊唯真一把揪住了尾巴。
“你要跑到哪里去?”楊唯真揪住它的尾巴搖了搖,在白小狗屈辱的叫聲中去檢查它后腿上的傷口,發現傷勢并沒有裂開才松了一口氣,將僵住身子不敢動的白小狗抱了起來。
抬頭看著男孩正看著自己,楊唯真以為他害怕,隨口安慰道:“別怕,小狗很乖的,它不咬人,不信你摸摸看?”
男孩看了看楊唯真懷里乖順了許多的小狗,吸了吸著紅紅的鼻子嘴硬道:“誰怕它了!”
楊唯真看著男孩還掛在腮邊的淚珠。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眨著眼睛故意問道:“哦,那你哭什么呀?”
長大后的楊唯真絕對不會當著一個剛剛哭過的人面前說這么戳人心窩的話,不過這個時候的楊唯真剛剛遠離了自己習慣了的環境,這幾日又憋悶得慌,所以遇到一個陌生的同齡人,性情中惡劣的那一部分便漸漸探頭了。
男孩愣了愣,然后揚起了下巴看著楊唯真道:“誰說我哭了,風太大了我眼睛里進了沙子!”臉卻是紅了。
楊唯真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孩一眼,發現他頭發有些亂。衣擺被什么掛破了,下巴和手背上還有擦傷,有些好奇地問:“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
男孩撇過頭,不理會楊唯真。
楊唯真看了他一眼。然后抱著白小狗轉身就走。
“等等!”在楊唯真頭也不回地走了十幾步遠之后,男孩忍不住喊道。
楊唯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卻故意當做沒有聽到,也沒有停下步子,果然不一會兒楊唯真就聽到身后有腳步身跟了上來。
“等等,我有話問你。你是住在這附近嗎?”
楊唯真還是沒有搭理。
男孩有些惱了,三兩步繞到了楊唯真面前,抬著下巴道:“我跟你說話呢!”
楊唯真瞥了他一眼,卻是轉頭對自己的丫鬟淺云道:“娘說讓我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的,連個名字都沒有的人我才不要搭理,誰知道會不會是壞蛋啊!我們走快些,將他甩開了。這梅林天黑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附近又沒有人家,說不定還有狼!”
男孩見楊唯真說完就真的加快了腳步,立即道:“我叫李…李余,余杭的余。”楊唯真停住了步子轉身,眨著眼睛一臉疑惑地偏頭看著李余:“魚塘的魚兒?是什么魚兒?”看了一眼李余穿著的紅的錦衣,楊唯真似懂非懂地點頭,“哦,紅色的錦鯉,鯉魚么?”
李余聞言氣得臉色都白了,可是面對一個不識字的小姑娘他也沒辦法解釋此“余”非彼“魚”。
李余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怕這小丫頭丟下他自己走了,他找不到路回去,便丟開了名字的問題忍著氣道:“我與家人走散了,誤入了梅林。你家在哪里?能否幫我遣個人回去報信讓人來接我?”
見楊唯真不說話,李余又補充了一句:“我會答謝你的。”
楊唯真眨了眨眼,有些好奇:“那你要怎么答謝我?”
李余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說出來,我就能給你。”李余說這一句的時候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心里的憋悶感散去了不少。
楊唯真還真的仔細想了想,不確定地問:“我要什么都可以?真的嗎?”
李余抬著自己精致的小下巴:“本世…本是我說的話,自然是真的。”
楊唯真朝著李余燦爛一笑,雖然她的臉因為紅腫而看不出樣貌來,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太好了,我正要想要兩顆長生不老仙丹,送給我祖父和祖母當壽禮。”
李余:“…”
李余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長生不老藥!換別的!”
楊唯真鄙夷地看了李余一眼:“剛剛還說要什么都可以,鯉魚是個大騙子!哼!”
李余覺得自己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暗暗咬了咬牙,憋屈地道歉:“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拿得出來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楊唯真興致缺缺:“那你能拿得出什么?”
李余想了想:“銀子可以嗎?”
楊唯真看著李余笑瞇瞇的:“拿出一個來我先看看。”
李余摸了摸自己身上,卻發現連自己裝小銀裸子的荷包都不知哪兒去了,不由得有幾分尷尬。
楊唯真戲謔地看著李余臉色發紅的樣子,然后從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來一個兩錢重的銀裸子,放到了李余手里,憐憫地說:“算了,還是我給你吧,你可別再哭了。”
李余將銀子塞回去,惱怒道:“我說了我沒哭!”
楊唯真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好吧,你沒哭。其實怕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幾個小妹妹都怕狗。”
小…妹妹?
李余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向賀林晚挽回自己的形象:“我才不是因為怕狗哭的!”
果然還是哭了!
楊唯真在心里給自己又成功挖了一個坑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面上卻是好奇地問:“那你是為了什么哭的?”
李余立即發現自己中了圈套,抿了抿唇,撇過頭,不說話了。
楊唯真在心里暗笑。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了梅林,能看到梅園的圍墻了。
李余道:“你住在這里?東郊…梅林?啊,我想起來這是哪里了,這里是楊家的別莊!你是楊家的姑娘嗎?”
李余看了看楊唯真的臉,說真的,挺丑的。他聽說楊家的姑娘都長相出色,沒聽說過有這么丑的啊。
楊唯真隨口瞎掰道:“我是楊家的遠親,借住在這里,過陣子就走了。”
李余了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來投奔楊家的遠親。
“你家在哪里?”楊唯真問李余,“我讓人幫你捎口信回去。”
李余想了想,道:“還是我借筆墨手寫一封信吧,你讓人幫我把信送到城南南月牙兒胡同給一個叫高誠的人。”
楊唯真看了李余一眼:“跟我來吧。”說著便帶著他進了梅園,不過只讓他在倒罩房里等著,再讓淺云去拿筆墨來。
楊唯真將白小狗放在炕床上,找出之前放在這里的傷藥,然后將白小狗后腿上的紗布拆了,發現傷口還是有些惡化了。
楊唯真一巴掌拍到白小狗的狗頭上:“讓你亂跑!等著以后變成一只瘸腿的小狗吧!”
白小狗朝著楊唯真呲牙,卻不敢動了。
李余站在一邊看著他們:“這是一只狗?”
楊唯真一邊給白小狗上藥,一邊肯定地道:“當然。”
見楊唯真說的肯定,李余原本的懷疑便壓了下去,好奇地問:“它叫什么名字?”
楊唯真見李余雖然問著小狗,卻離著他們遠遠地站著,眼珠子一轉,微笑著開口道:“鯉魚兒你過來,幫我抱著它。”
聽有些親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