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天智散人
百里無及這句話，說得唐二先生目瞪口呆。
燕翩飛深吸一口氣，“司空兄所見呢？”
司空見愁丟下棋子，拂亂了棋盤，淡淡說道：“展雄飛心里有數。”
燕翩飛和唐二先生齊齊一震，接著認真點頭。
“不下了！”
司空見愁昂身而起，抬頭看著天空明月，輕聲笑道：“臥龍島，真是個好地方啊。”
“今晚夜色如明，來日定是個好天氣！”百里無及同樣起身觀看，心情一片大好。
有了兩個老頭的看好，唐二先生也一掃心中陰霾，哈哈笑著，招呼道：“老燕，老燕，來，一起看看這大好風光。”
燕翩飛哼了一聲，怒道：“老子TM瞎！”
一陣錯愕。
接著山崗上一片大笑之聲。
李幕儒因興奮而渾身燥熱不已。
明月盈空。
他一身儒衫，氣度從容。
若是第一次看到，定然為其氣度心折，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儒。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極為暢快。
不但在天下人面前擊敗了逆子，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更博得了天下武者的好感，令他這位“劍中君子”達到了有生以來名望的最高峰。
而所有這一切，都得益于那件血宗秘寶——血嬰劍。
血宗功法以吸取他人血液中的生命精華和罡氣為源頭，不但可以長生，更令肉身有著超強的復原力。
而這把血嬰劍，不但品性達到了神劍八品，媲美“紫煌”、“青霜”，更重要的則是它的吸血補元的屬性。
這次武林大會，簡直就是最佳的采補地點。
李幕儒埋伏在來往臥龍島的必經之路，避開天下知名高手，專挑那些行蹤詭秘的黑道高手和獨行大盜，一人一劍，利用兩月時間，襲殺先天高手不下百人，淬煉精血，終于在最近一段時間達到了半步神話的水平。
這才有資格成為逐鹿中原的群雄之一。
比武之后，李幕儒聲名達到巔峰，更受邀面見當年的“天下第一劍客”姜斷弦。
這位如今名聲僅在“天智散人”寧中流之下的“金龍”，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恢弘氣度，二人一見如故，堪稱知己。
當然，其實在李幕儒眼中，已經嗅到了與自己一樣相同的氣味和野心。
但九龍宮畢竟隱匿多年，有些脫離群眾，無法得到普通民眾和武者的支持。
二人這一結合，自是各取所需。
李幕儒利用九龍宮提高名聲，九龍宮則利用他來獲得底層武者的支持。
相得益彰，故而相談甚歡。
在與“金龍”姜斷弦見面之后，李幕儒受到了極度贊美。
姜斷弦毫不掩飾與李幕儒之間的合作。
李幕儒的作用很簡單，就是幫助九龍宮在基層擴大影響力。
所以姜斷弦親自許諾，只要能夠奪取武林盟主之外，李幕儒便是副盟主最佳人選。
這樣的結果，正是李幕儒多年所需，怎能不讓他激動？
“好靚的月色啊！”
李幕儒舉頭長嘆，慨然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李幕儒突覺一股寒意從后背襲上后腦，駭然之下，驀然轉身，卻見空蕩蕩的街道上，哪里有一個身影。
見鬼了，難道我感覺有誤？
李幕儒猶疑地轉回身子，雙眼卻陡然一睜，只見前方街口旁邊的井沿邊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年過古稀的老者。
那老頭一頭披肩長發，面孔狹長，額頭高凸，鼻梁有著不合比例的高聳巨大，嘴唇又顯得厚了許多。
所有的五官簡直都難看的要命，但偏偏組合在一起的時候，有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好看。
配合上仙風道骨的氣度，令人分外不敢輕視。
一襲長衫，質樸卻又干凈。
抬頭看了一眼月色，老者嘿嘿一笑，“嘿，今晚上的月亮，真的又大又圓啊…”
李幕儒如同見鬼般看著對方，手心處微微冒汗。
“老丈好雅致啊，夜半三更，竟還不回家休息？”
以他現在的身手，不可能有人這么近的距離，他還察覺不到。
莫非…
他是寧中流？
老頭沖著李幕儒眨了眨眼睛，輕嘆一聲，道：“年紀大了，睡不著了。”
“老丈如何稱呼？”
“大家萍水相逢，知道稱呼有何意義？還是免了吧。”
李幕儒更覺此人奇怪。
咫尺距離，偏偏無法察覺他一絲一毫的氣息，哪怕就在眼前說話，仍然感受不到對方的實力深淺。
這時候，那老頭呵呵一笑，拱手一禮道：“天色不早了，該回去睡覺了。不打擾先生的賞月雅致，告辭。”
老頭呵呵一笑，轉身哼著小曲，便走向深巷。
李幕儒眉頭大皺，來人神秘異常，突然出現，卻又沒有任何表態的就要離去。
古怪的感覺縈繞心頭。
眼看老頭就要進入巷子，李慕儒心下一橫，猛地運氣七成功力，朝著老頭背后就要一掌轟去。
可就在他舉掌的瞬間，視野內的老頭突然倏忽間消失不見，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李幕儒大吃一驚，連忙收回功力，可此時雙眼猛地一瞪。
巷口處的那個老頭放佛從未動過一步，牢牢站在原地，轉身朝他揮手告別。
見鬼了，見鬼了。
李幕儒呆立原地，怔然不已，眼睜睜看著那老頭哼著小曲，消失不見。
詭異，詭異…
李幕儒激靈靈驚醒，忙不迭逃一般離開此地。
深巷中。
老頭哼著小曲，腳步輕盈。
黑煙驟然在角落里凝聚，片晌功夫，沈楚兒臉色蒼白，走了出來，竟然朝著老頭盈盈一禮，柔聲道：“楚兒見過老前輩。想不到竟能在此遇見您老人家…”
這個老頭不是別人，竟然正是當初救了沈楚兒一命的山中隱士。
老頭沖著沈楚兒微微一笑，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緣分，緣分。”
沈楚兒心中有萬千話語想要詢問——
當初他傳授的功法，真的是素裳宮不傳之秘？
為何那功法會吸干羅破敵的全身功力？
他又怎會知道羅破敵會去找自己，并借由自己的元陰體質，修復傷勢？
今天晚上，他又為何突然攔阻自己偷襲李幕儒？
沈楚兒思量半晌，確認羅破敵之事絕對不能說破，這些問題也就不能現在提問，于是無奈一嘆，柔聲問道：“上次未曾求得前輩姓名，不知這次可否相告？”
“噢，這事啊…”老頭捋須一笑，道：“老頭子寧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