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揚起。
剛剛離去的嬌娘,帶著六名舞女再由側門踏著舞步走了出來。
原來六女全換上了薄如蟬翼的紗衣,手中拿著兩把羽扇,一時粉臂玉腿,蠻腰翹臀,妙相紛呈。
眾女動作整齊,舞姿曼妙,羽扇忽掩忽露間,香艷誘人至極點。
只是此時葉清玄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些上面。
皇甫泰信一番拉攏,目的果然不單純。
只不過今夜自己與皇甫泰信剛剛結交,他便說出對鳳儀閣不滿之話,是不是太過兒戲了呢?如果對方只是試探自己,那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算計的?
思來想去,也就是自己三圣島的背景和這身武功值得對方收買。但對方就能如此信任自己,確定自己不會與鳳儀閣合作,最后出賣他嗎?
答案其實很明確——
皇甫泰信絕不會輕易信任“帥天凡”。
葉清玄深深代入“帥天凡”這個角色當中,他發現,其實皇甫泰信與帥天凡有些地方真的很像,都愿意鋌而走險,而且都是野心極大并小心謹慎的人。
大家都是聰明人,沒人甘心被人利用,那么簡單了,二人之間絕對沒有什么義氣可言,有的只是交易。
既然是交易…
葉清玄眼睛一亮,呵呵一笑,道:“大哥的事便是小弟的事,殺個人不過舉手之勞,不過…”
皇甫泰信眉頭一展,問:“二弟可是有什么難處?如果不愿,就當大哥沒有說過…”
“絕非此意。”葉清玄嘿嘿一樂,低聲道:“只是小弟行走江湖之時,與人結了段梁子,近日正好聽聞對方也來了洛都,所以日后說不得要與他見個真章,只不過對方人多勢眾…”
皇甫泰信哈哈一樂,沉聲道:“二弟放心,這件事包在為兄身上。只不過對方身份…”
“絕對罪大惡極!”葉清玄拍著胸脯保證,“當然了,這些都是后話,現在不妨說說兄長想要除掉的那個人——是誰?”
皇甫泰信目光炯炯,一字一頓道:“萬,俟,子,義!”
文相之子?
午夜已過。
此時畫舫中歌舞依舊升平。
只不過葉清玄剛剛離去,獨留皇甫泰信一人自斟自酌。
這時嬌娘婀娜而至,眉眼間充盈著慵懶性感的動人風情,熱切地撲到皇甫泰信懷里,親自為他斟滿酒杯,送到他嘴邊,聲音低沉性感,“這個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跟主公講條件。”
皇甫泰信將酒一飲而盡,看著懷里的嬌嬈,噗嗤一聲笑道:“這樣豈不更好?大家萍水相逢,就算死皮賴臉的結成了異性兄弟,但又有幾分真的義氣,讓他無緣無故地為我效命?虎軀一震,納頭便拜的戲碼是不存在的…如果他毫不遲疑的一口答應下來,不提任何要求,我反倒會懷疑他另有所圖了。”
嬌娘眼睛一亮,“主公的意思是——這是場交易?”
“交易。”皇甫泰信仰頭吃了一粒對方送來的葡萄,淡淡道:“只有交易才是最公平的。帥天凡,年輕,武功超卓,的確是我刻意招攬的對象。”
“可他一看就是個白眼狼。”嬌娘撅嘴不樂。
“這世上根本就沒什么白眼狼!”皇甫泰信自信一笑,道:“再忠誠的狗,逼急了也有反咬主人的時候,更何況只這樣一只桀驁不馴的狼?”
“那你還敢用他?”
“那就要看我提供的東西能不能讓他滿意。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忠誠,忠誠,不過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只要代價足夠,他便是一條龍,也得讓我騎著!”
嬌娘眼中崇拜目光閃爍,聽得心潮澎湃,忍不住用力咬了下皇甫泰信的耳朵,嬌聲道:“就喜歡看你自信的樣子,這才是我的好主公。”
皇甫泰信輕佻地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淫聲笑道:“這條龍注定要被我騎著,你也一樣,看我今晚怎么騎你,嘿嘿…”
嬌娘立即嬌呼不依,但卻是興奮得渾身通紅。
“不過嬌娘你有一點說對了。”皇甫泰信突然臉色一沉,淡淡說道:“這小子桀驁不馴,不能讓他趁機咬我一口!”
接著聲音一沉,突兀地道:“立即盯住對方舉動,但也不要被他發現,只要卻保他不會出賣我就好,一旦有異動…老公公,到時便麻煩你親自出手了!”
“是。”
一個陰柔但卻沉穩的聲音在艙底淡淡回應。
萬俟子義?
為什么要殺他呢?
那個文相之子,洛都著名的紈绔子弟?
葉清玄回到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明。
推開房門,姜斐然一身素衣,正淡雅坐在桌旁,明顯等他歸來。
葉清玄輕嘆一聲,問道:“見到他們了?”
不問是誰,姜斐然也心知肚明指的是梅吟雪等人,點了點頭,道:“見到了。”
二人之間一時沉默。
姜斐然輕笑一聲,解釋道:“昨晚便見到他們對你出手,我沒法出現。”
“我懂。”
葉清玄看了看對方,突然問道:“你沒有說我的情況吧?”
姜斐然搖了搖頭,道:“沒有跟你商量過,就沒有說。呃,呂氏姐妹很好…”
葉清玄點了點頭。
“靈卿也很好。”姜斐然淡淡道:“靈卿妹妹跟著他們,更有安全,而且我也嚴令她不要多嘴。”
“這就好。”
姜斐然眉頭一皺,道:“你是擔心他們中間有…”
“行陰謀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多必然泄露…你說他們人多安全,其實我看未必,如果被人算計,反而容易全軍覆沒。”
姜斐然一驚,急道:“那我警告他們。”
“沒用的。”葉清玄搖了搖頭,“無憑無據,人家為什么相信?鐘離尚賢是我們的死結,無論如何,都要出現,都要營救。”
姜斐然同樣愁苦不語。
葉清玄長噓一口氣,道:“硬碰硬終究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我的身份已經被認可,更得到了意外的驚喜…”
接著葉清玄將昨晚上的遭遇一一說清楚。
姜斐然認真地聽了兩個多小時,最后沉吟少許,堅定地道:“能接觸到皇甫泰信確是意外之喜,但他也不是完全信任你。他所說與鳳儀閣之間的事情,三分真,七分假,但皇甫泰信想招收自己的勢力,逐步取得被架空的權力也是不爭事實。依我看,這件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