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船頭對峙
這邊廂的驚叫聲還未落下，葉清玄操控著小艇速度再次飆升，
船槳忽地震顫了一下，帶起一道強烈的暗流。
暗涌激撞在船底處。
小風帆再次給托離湖面，同時改變了船向，偏往左方，避讓開第三波逐漸有些混亂的箭雨，瞬間插入了兩外兩艘快船的中間位置。
葉清玄碧落劍出鞘。
漫天劍氣由她手里似太陽光束般往左右兩船激射而去。
兩艘敵船上共四五十人之多，卻連葉清玄的劍是長是短還未看清楚，就給劍氣震得兵器脫手，東倒西歪地撲進水里。
小艇狂風拂過般由敵船陣中穿出去，半刻停留也沒有，瞬間距離拉至五丈之遠。
本來想要左右夾攻葉清玄二人的兩艘快船，在這插身而過的瞬間之后，船上在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在那里！
葉清玄一擊過后，長劍再次插入湖之中，劍影狂舞，在水中劍罡忽地變成數十條槳影，以肉難以覺察的高速，沖擊湖水，沒有先前爆上丈許高的水花，連一滴水都沒有激起。但同一時間，船尾處爆出十多道暗涌激流，小艇在剎那間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迅猛地飛了出去，極速間，便來到了那艘雙桅大船的跟前！
“大哥助我！”
葉清玄一聲斷喝，萬國泰厲喝一聲，兩人同時運功向下一頓，腳下小艇登時竟然一亮，忽地用力一彈而起，葉清玄和萬國泰二人用腳一撐，小艇立即飚射飛出，破浪而去，像條飛魚般破浪往追來巨舟的船頭處撞去，速度之快，對方根本無法可避。
而葉清玄和萬國泰兩道人影翻身飛上半空，朝著雙桅大船撲來！
嗆啷一聲，葉清玄將碧落劍歸鞘。束在背后。
小艇竟撞破船頭，陷進了船身里。
雙桅大船登時一頓，船上驚呼聲連連響起，更有人站立不穩。掉入湖中…
葉清玄一彈飛起后，凌空橫移，伸手一把抓住萬國泰的青龍偃月刀，練刀帶人往前一帶，二人輕描淡寫地落在那艘雙桅大船的船甲板上。
“船艙進水啦。快堵上！”
船甲板下方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不斷傳來，而船尾處也有人驚呼連連，但惟獨此時的船甲板上，竟然靜宜地仿佛沒有一個人存在。
聲息俱無！
這船甲板上當然不會是一個人都沒有，正相反，這里竟然旌旗密布，座椅羅列，擴大的船甲板上此時竟然有二十幾個座位列在上面，座椅四周還有各樣高手林立，個個腆胸疊肚。剛剛的猛烈撞擊將讓沒有讓這里的人動上一動，甚至坐在座位上的人物，也都是座椅都沒有晃蕩一下。
當葉清玄和萬國泰二人天神般落到船頭處時，立時有數十雙眼睛落到他們二人的身上，森寒的殺意登時籠罩了過來。
此時的甲板上，二十多個武林高手，形成一個圍著二人的大半圓，一時惡戰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般。
葉清玄放眼打量眼前的群雄，心底不由得哀嘆一聲，想不到只是當保鏢之后遇到的第一仗。竟然就遇到了這么些的高手。
這時一聲長笑響起道：“哈哈哈，原本以為這一次的比試，只是我們這些人之間決定那碧霄劍的歸屬問題，卻想不到人家請了硬茬保護。到現在連東西都沒有拿到。諸位，以老夫的意思，我們不如改改規矩，誰能搶到碧霄劍，那玩意就歸誰，如何？”說話的是一個面目陰戾的灰發老者。看似干瘦，想不到聲音響如洪鐘。
“哎，不可不可，要是按照王老師的意思，我們之間豈不是又要大動干戈，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義氣就不好看了…”此時說話的是個面目和善、整天笑嘻嘻的胖子。
這個胖子一副商賈的打扮，容貌看上去四十出頭，但葉清玄卻從對方的眼睛看得出來，這個人頂多不過三十幾歲，絕沒有看上去那么老。
之前說話的那位王老師猛地一拍桌子，罵道：“周正學，你TMD又在放屁？嘴巴里說的好聽，還不是因為你小子看自己獨身一人，我們是兄弟一堆，你擔心群斗吃虧，才想出來的這么個下三濫的損主意，弄得奪寶的計劃一推再推，別人打得你死我活，就你小子TMD撿便宜賣乖！”
這是旁邊另一個陰陽怪氣的年輕人也是嘖嘖出聲道：“我說周胖子啊，你就是省省口舌吧，江湖上誰不知道你‘笑里藏刀’周正學的為人啊，還兄弟義氣，哧，跟你講義氣的幾個結義兄弟現在恐怕早就連骨頭都在土里爛沒了吧？這一次要不是重金買的線人發布消息說司徒怡蘭那個小娘皮要帶著東西回歸八大世家，我們差點就因為你這狗屁主意自己斗得渾身是血，卻讓正主兒逃之夭夭了…”
那一臉和氣的周正學，依舊嬉皮笑臉地點頭哈腰，仿佛對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也不發表一句反駁的聲音，就任由眾人喝罵，臉皮的顏色都不變一點。
如此猥瑣窩囊的人物，葉清玄不知道為什么，看在他眼里卻有種不能輕易得罪的感覺。
這個時候，衣袂破空聲傳來，人影閃動，如花等人也緊隨著葉清玄沖上了船甲板。
毫無疑問，鎖龍社外圍能夠上前攔截的勢力已經被一掃而空了…
如花等人的到來，極大地增強了葉清玄一方的氣勢，但對面的群雄還在不停地爭論一些無意義的事情，仿佛沒有看到這邊多了幾個人一樣。
就在群雄將船甲板上的葉清玄一行人晾在一邊的時候，正中間一個座位上，一名五十來歲，不怒自威的禿頭大漢突然伸出右手，高舉著擺了擺，人群中的爭論之聲立即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只見這個身披華麗黃色蘇繡錦袍的禿頭大漢，半敞開的黃袍里可見困金邊的黑色勁服，光是形相衣著就使人印像極其深刻，但更讓人難以忘記的。是他那一雙銳利的眼睛，散發著堅定不移的光芒。
葉清玄知道，只有心志極為堅定、個性極強、有主見到達近乎固執的人物才會有這種褶褶發光而又堅定的眼神。
看著此人的形象，葉清玄心中一震。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曾經被自己用計刺殺掉的排幫幫主“排空掌”石天寶的親弟弟石天恒。
這位石大當家此時正托著下巴頦，神色凝重的看著葉清玄，接著又打量了一下葉清玄身旁的眾人，最后依舊將目光投向葉清玄，沉聲道：“周老弟不必介懷。幾位兄弟都是憋得難受，才出言得罪的，說的直了些，你不必生氣，石某代眾位兄弟道歉了。”
眼睛緊盯著葉清玄和萬國泰二人，說話的內容卻是對著身后飽受炮擊的周正學。
周正學受寵若驚，連道不敢。
石天恒也不理他，眼睛最終盯在葉清玄的臉上，緩緩問道：“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姓夜，夜空的夜！”
葉清玄沒打算曝露自己原本的身份。所以繼續用“夜星痕”的化名。
“哦，夜兄…”石天恒向后舒服地靠了靠，繼續問道，“夜兄武功不凡，反應絕倫，身邊的幾位兄弟也都是不同凡響，但不知為何從未在江湖上聽聞過你們的名字呢？”
葉清玄笑道：“江湖上無名之輩太多了，卻未見得每個都是無能之輩。”
石天恒面如石刻，保持著波瀾不驚的面容，點了點頭。道：“這話在理。不過你們兄弟幾人武功再高，也沒辦法與天下英雄為敵，何不與我等一起，奪取至寶。日后找到‘青銅龍塔’，尋得無上寶藏，做個腰纏萬貫的逍遙翁，總比現在給人賣命，做八大世家的一條狗要來的如意吧？”
葉清玄道：“石大當家這是在勸降么？貴方這么多英雄加盟，就算日后取得寶藏只怕輪到我們兄弟身上也沒多少了吧？呵呵。抱歉，我們兄弟要么就吃獨食，要么就先找個輕松的活計弄點銀子養養身子，這八大世家財大氣粗，倒也舍得花銀子。石大當家和眾位好漢，要是奪寶是為了尋銀子花，兄弟愿意引薦給八大世家，干點小活兒，掙點小錢兒，總比為了那些不切實際、能不能到手都不知道的東西丟掉小命來的好吧？”
好家伙，原本石天恒是瓦解葉清玄的戰心，結果葉清玄反過來，趁機瓦解對手的戰斗意志。
石天恒臉上難得地扯出一絲笑意。
“人多了，底氣足了？你覺得你們能贏？”石天恒先前探著身子問道。
葉清玄淡淡一笑，道：“我們也沒有想到石大當家竟然步入了歸虛，這勝算當然大打折扣了。不過…哧，不過最近江湖上步入歸虛的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之間雨后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希望石大當家不是也靠的某些傳聞中的東西才取得的進境吧…”
石天恒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小友知道的倒是不少。放心，石某的功力是自己修來的，更與魔門沒什么交情，羅破敵也犯不上為了結交我而浪費一顆‘大雷音破天丸’。”
石天恒身后的群雄轟然大亂。
歸虛境，魔門，羅破敵，大雷音破天丸。
只是幾句之間，石天恒竟然說出這么大的一個秘密，卻是讓人驚訝，但最讓人驚訝的，是石天恒這么一個江湖大人物，竟然跟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說得如此之深，真是讓人吃驚不已。
葉清玄等人顯然也沒有料到石天恒竟然一張嘴就吐出這么驚人的言語，雖然是在否認，但言辭依舊犀利的要命，甚至連羅破敵這個魔主的名諱都敢直呼出口，魔門中人絕對不敢如此。
“石大當家既然已經步入歸虛，那找到‘青銅龍塔’又有何用，難道石大當家還敢廢功重修別的功法不成？”葉清玄身后的江水寒喝問道。
“歸虛境不是頂峰，頂峰是那最后的一步。龍神辦到了，我要看看，他是怎么辦到的。”
破碎虛空的秘密么？
這是武道至極的大秘密，是每一名武者都想要獲知的最大秘密。
“你們的問題我答過了，現在輪到我來問了…”石天恒淡淡說道。
孟源筠奇道：“我們什么時候跟你玩這個了？”
石天恒笑道：“不是這么沒水準吧？這種占小便宜的想法，怎么看都感覺像是個賊！而且還是成不了大事的小賊！”
孟源筠登時語塞。
“你來問吧…”葉清玄直覺地感到，眼前的石天恒似乎知道些什么東西，甚至有可能知道他們兄弟的真實身份。
可是…
這怎么可能？
這種感覺太過詭異了…
石天恒淡淡一笑，道：“我不想跟你們發生沖突，開個條件吧，只要不擋我的路！”石天恒向后倚了倚，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又緩緩說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明白么？”
石天恒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緊緊地盯了過來。
葉清玄向后靠了靠，用手擋住嘴唇，與身后的江水寒輕聲說道：“不太對勁，對方好像猜到我們的身份了…”
江水寒借著葉清玄身子擋住對方人群的視線，開始四下里尋找可疑的身影，同時說道：“必定是極為熟悉我們的人混在人群中，不然不可能這么快發現我們…”
“好，交給你了…”
葉清玄放下手，重新看向石天恒，突然一笑，道：“石大當家說笑了。我賭石大當家絕不會出手，至少你我之間的這次意外遭遇…不會！”
“哦？你哪來的自信！？”石天恒問道。
葉清玄面容綻出一絲自信的笑意，若有神若無神的眼上下看了對方片刻，淡然道：“石大當家情形自知。石大當家想來是最近一段時日方才突破的境界，用的手段有些暴烈，以至于肝脈受傷，引致真氣由丹田至下氣海之處運轉不靈，此時石大當家若要強行出手，就算我等落敗，恐怕您的功力在三年內也難以復原。江湖上風雨飄搖正在當時，三年的時間，石大當家只怕能不能帶著這么一大家子兄弟活下來，都是個未知數，卻偏偏糾纏在身外之物上，未免可笑。”
石天恒表面雖若無其事，但內心卻是猛地吃了一驚，一時間氣虛情怯，那葉清玄只是看了他幾眼，竟然就掌握了他身上的傷勢，而且聽起來比他自己本人還更清楚。
石天恒自重身份，既然給對方說中，自然也不會強辭否認。
“你說對了一件事，但也說錯了一點。”石天恒一拍椅子，緩緩起身。
“在下哪里對了，哪里又錯了呢？”葉清玄問道。
“你猜對了的，是我的傷勢，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石天恒揉了揉自己的胸腹位置，道：“我不是突破境界時受了內傷，而是被一個投靠了魔門的副手出手偷襲方才受的傷…”
這回輪到葉清玄等人吃了一驚。
石天恒接著說道：“要不是石某突破歸虛，只怕魔門和帳下敗類的這次聯手一擊就要了我的小命…石某與魔門勢不兩立。你以為石某受了點傷便出不得手了么？這么想的魔崽子早就被石某人送下地獄去了！”
石天恒冷然看著葉清玄，喝問道：“怎么樣？魔門沒有辦到的事？小兄弟打算繼續來做么？”
站在他身旁的那個被稱為“笑里藏刀”的周正學出言冷哼道：“石大當家放心在旁觀看，他們既敢上來，我們便教他回去不得。”
“對！”
在他身后周圍，十多名高手齊聲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