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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過目不忘

  時雍睡得有些沉。

  一開始的醋意和氣恨是真的,想著想著就見周公去了,也是真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趙在外面等著自己,在床上酣睡不止,直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蹭在手上,癢酥酥的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別鬧!”

  她半睡半醒,動手刨了一下,翻個身繼續睡。

  “喵…”

  一道低低弱弱的聲音傳入耳朵,那毛爪子又落在了臉上,脖子上。

  下午睡覺,時間又睡得太久,時雍這會很不舒服,胸悶頭痛,被鬧得徹底醒轉,聲音也帶著濃濃的埋怨。

  “塔娜,恩和,你們在搞什么,哪里來的貓…”

  她的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雙眼卻是瞪得好大。

  一只,兩只,三只,四只…床上,桌上,地上…到處都是貓。

  “趙?”

  她直呼其名,看著面前俊臉嚴肅的男人,以及他懷里的貓。

  “你在做什么?”

  不做錦衣衛指揮使,準備改行開寵物店了?

  趙眉頭微蹙。

  剛醒來的時雍臉上并不見怒意,除了困惑外,也沒有難過和傷心。

  這女子實在是令人費解。

  趙慢條斯理地將懷里的貓放在時雍的床邊上,又在床沿坐下,盯著趴在地上同貓玩耍的大黑,聲音不緊不慢,

  “大黑喜歡。”

  大黑喜歡貓?

  所以,他就弄來這么多貓給大黑玩?

  可是為什么要玩到她的床上來,打擾她睡覺。

  時雍沉下臉,雙眼微瞇著盯著這個吵醒了她還一臉云淡風輕的男人,“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咬牙切齒地喚了一聲。

  “大黑!”

  無辜的大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背了鍋,又被女主人吼,猛地拋棄了正在玩耍的黃花小伙伴,搖著尾巴跑過來,兩只前蹄搭在床上,朝時雍笑瞇瞇地吐著舌頭。

  時雍目光涼涼掃過趙的臉,問大黑:“你喜歡貓?”

  大黑搖搖尾巴,伸出一只爪子,溫柔地刨了刨她的胳膊。

  時雍握住它的爪子,身子前傾過去,盯住狗臉。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睡覺的時候,不想被人打擾。”

  大黑嘴里嚶嚶兩聲,好像是聽懂了的樣子。

  時雍哼聲,咬牙切齒,“所以,這些貓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準備換主子了?嗯?”

  換主子這句話就是明顯針對趙說的了。

  大黑聽懂沒有不知道,倒它看懂了時雍的臉色,委屈地嚶嚶著,身子一躍便跳上床去,整個兒撲向時雍,將她牢牢的抱住,嘴筒子蹭過去放在她胳膊上,一副求別拋棄的樣子。

  “啊!”

  貓啊狗啊男人啊都跑到她床上來。

  時雍爆炸。

  “下去!”

  趙將貓兒拎起來,放到地上,又拍拍大黑的屁股。

  “下去。”

  時雍扭頭,盯住他,咬牙切齒地笑出一個陰陰的表情。

  “還有侯爺,也請你出去好么?男女授受不親,寺廟清凈之地,別讓人看了笑話…”

  男女授受不親?

  趙淡淡看她一眼,“阿拾睡醒了嗎?”

  時雍道:“沒有。”

  趙唔聲,“那本座原諒你的胡言亂語。”

  時雍:“???”

  什么叫原諒她胡言亂語?

  她歪了歪頭,正想反駁趙,不料這男人突然站起身來,突然將她撈起,與剛才拎貓的動作差不多,甚至還要更粗魯幾分,二話不說就將她放坐在床邊,然后彎腰將她的雙腳塞入鞋里,用大披風一裹,徑直摟入懷里,揚長而去。

  “收拾東西,跟上來。”

  塔娜和恩和眼睜睜看著主子被抱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是。”

  “趙——”時雍整個人落地而起時,才徹底反應過來趙在做什么。

  她不敢相信地盯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愕然片刻,這才開始推拒。

  “你做什么?我自己有腿。會走!放我下來。”

  趙低頭看她一眼,“寺廟清凈之地,不要吵鬧。”

  時雍被嗆得倒吸一口氣,左右四顧,手指將他胳膊揪得更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瘋啦?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趙面無表情,將她身子裹得更緊。

  “本座,便是體統。”

  時雍哭笑不得。

  平常看他人模人樣謙謙君子的樣子,原來也是個這么不講理還霸道的?

  “你也不怕被人瞧見笑話?”

  趙哼聲。

  “誰笑話?本座割了他的舌頭。”

  “嘖,你也就說說。奶兇。”

  這個詞趙沒聽過,遲疑兩秒,沉下眉目不悅地斥她。

  “慎言。”

  時雍服氣了,正要說話,聽到前方傳來匆匆腳步。

  接著,便傳來慧光的聲音。

  “侯爺,你們這就要走了?郡主這是…”

  聽他聲音遲疑,想必是對趙抱著時雍的舉動有些意外,又不好隨便猜測。

  “嗯。”趙胳膊微微一收,不給時雍說話的機會,語氣平靜地道:“郡主體弱,午睡時突然抱恙,本座這便要帶她走了。”

  時雍差點嘔出一口老血來。

  可趙話都說出去了,她總不能原地“詐尸”,打他的臉吧。

  慧光沒有懷疑。

  畢竟正常情況下,趙不會隨便抱著一個女子走動。

  “阿彌陀佛,師父還讓小僧來請侯爺,用了齋飯再走。既如此,不便相留了。侯爺和郡主保重身體,小僧送你們出寺。”

  今兒的慧光比他們上山那天客氣很多,語氣也小意很多,到了寺門,又再三謝過趙替慶壽寺找回《血經》,還替他向師父求情,免了他的責罰。

  時雍會對慧光這么善意,時雍是沒有想到的。

  甚至隱隱懷疑,是不是因為婧衣的原因,他才會如此…

  心里作怪,越想就越不是滋味兒。

  回去馬車上,趙將她放坐好,又親手為她添了茶水和零嘴,全擺在面前,淡淡地看著她苦巴巴的臉。

  “吃吧。”

  “不吃。”時雍瞥他一眼,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離他遠了些,滿是戒備的樣子。

  趙道:“你生的什么氣?”

  時雍斜睨著他,不知道說什么,想想,片刻才開口。

  “你在慶壽寺里,留下這么一個‘尾巴’,不會真就這么走了?不管不顧吧?”

  趙沉下眉,將一顆話梅塞入她的嘴里。

  “我留了人。”

  “唔…”

  時雍嘴被塞著,沒有馬上回答,卻又見趙深邃的眼睛關注地望了過來。

  “我在問你,生的什么氣?”

  時雍抿了抿嘴巴。

  這事當真是說出來丟人,不說心里又窩著火兒,讓自己難受。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難受,她決定丟一次人。

  “我有什么可生氣的?無非是沒人惦著,沒人念著,沒有人幫我畫像而已。”

  趙那表情見鬼似的。

  他平常是個棺材臉,天塌下來都沒什么變化,這么強烈的表情反應,時雍還是第一次見,把自己給嚇住了。

  該不會捅了馬蜂窩吧?

  “怎么了?”她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看趙不言不語更不回應,那火兒更是燃得旺了幾分,“我要是說錯了話,天會懲罰我。勞煩侯爺別給我擺臉色了,怪難看的。我懂,大丈夫三妻四妾七八個通房那是常理,你與婧衣朝夕相處,多年感情,要割舍肯定是不能的,心里惦著念著也是人之常情,我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的呢…”

  “呵!”

  趙的低笑來得有些遲,時雍聽來就有些莫名其妙。

  “笑什么?”

  趙猛地伸出長臂,狠狠地摟她入懷,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小臉,深深望過去,聲音低沉帶笑。

  “竟為這般?”

  “…”時雍動彈不得,抿了抿嘴巴,委屈加上無奈,那模樣便有些嬌俏可憐,偏生一雙纖眉,卻是兇巴巴地挑起:“還笑?你還笑?”

  “不笑了。”趙斂住神色,喟嘆一聲,低頭在她唇上啄了啄,松開她,又松松攬坐在腿上,“阿拾想畫開口便是,莫說一幅,千幅萬幅又有何難?”

  “那不一樣。”時雍脫口而出,語氣還是有些酸溜溜的,“下意識畫出來的千媚百嬌,那才是將人放在了心尖尖上,一顰一笑,栩栩如生,若不是情至深處,多年熟識,誰能做得到?呵,有人以前還對我說,從不多看姑娘。原來你是這樣的趙大驢,悶騷!”

  趙不知道什么是悶騷,不過卻瞧出小丫頭這次是真的很生氣。

  他點了點時雍的鼻頭,無奈地皺眉苦笑。

  “你怎不知,本座過目不忘?”

夢想島中文    錦衣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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