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靶場

　　直到把胃里的東西全部吐完，約翰才筋疲力盡的背靠著墻壁，坐在地上。

　　無力的從懷里掏出一支煙，叼在嘴里，約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這是第一次李亞力當著約翰面前殺人，在空白的記憶里好像并沒有如此真實的面對生命消逝的那一幕。可是這是下東區，法制法律什么的，在這里根本說不通。警察也只會在下東區的外圍晃晃算是巡邏了。

　　這里就是城中城，一個被遺忘的地方。所以在這里死人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即便是如此這里高生育率也是貧窮混亂的原因之一。下東區的街道上時不時都會有一兩個棄嬰被野狗拖著搶食，也沒人管。

　　下東區是個人性墮落喪失的地方，但是即便是人性再墮落，輕視生命也是不能允許的。約翰把煙扔在地上，既然已經在這里了，那就該做些什么了…

　　“回來了…”李亞力早就把醫院清理好了。

　　“嗯，有沒有槍？”約翰突然問。

　　“有。”李亞力笑了：“現在要練練？”

　　“防身用。”約翰承認自己有些認真了。

　　“好，今天先休息。明天醫院先停業一天，我帶你去靶場玩玩。”李亞力躍躍欲試。

　　“這里有靶場？”約翰不敢置信這么貧窮的地方，竟然有那么高檔的地方。

　　“當然，這里窮只是對普通人而言的。實際上那些奢侈的娛樂場所一點都不會少。”李亞力解釋說。

　　“嗯…”這些出乎于約翰的想象。這一年以來約翰活動的區域就只有醫院和超市，幾乎沒有去別的地方。要說這種生活有什么收獲，那就是約翰見識到了各種怪病。各種快要絕跡的傳染病。那些病，本應該在20世紀中期就該銷聲匿跡了，可是在下東區，各種疾病肆虐。所以聽到約翰說這里還有豪華的娛樂設施，約翰沒有做聲，而是仔細的聽著。

　　“今天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看沒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了，到時候我們再說。”李亞力把約翰趕著去休息。

　　約翰的房間就在醫院后面的木頭房子里。

　　走進房間，約翰把蜷縮在自己床上的貓給掃下了地。

　　“喵…”黑貓本來睡得正香被突然掃在地上，非常惱怒，背上的毛全部立了起來，對著約翰張牙舞爪。

　　約翰見此情景，抓起枕頭對著黑貓砸了過去。

　　“喵…”黑貓很迅速的躲開了，得意的晃著尾巴。

　　“哼。”約翰沒有和黑貓玩鬧的心情。其實約翰不是很喜歡動物，只不過這只黑貓本來是約翰在醫院旁邊的巷子里找到的。找到它的時候，全身都潰爛了。肚子被劃破，腸子都露出來一截。當時圍著這只黑貓的是幾只野狗，估計都在等肉吃。約翰原本沒什么心情管，可是那一天就是發神經，結果用木棍子趕跑了野狗，把黑貓抱回了醫院。

　　本來腸子都出來了，腸子上面還爬了螞蟻，約翰想是活不了了。可是沒想到黑貓的生命力挺堅強，竟然活了下來。

　　活下來就活了下來，可是從那以后，就跟著約翰寸步不離，霸占約翰的房子，霸占約翰的床，反正霸占了約翰的空間。

　　最重要的是，隨著黑貓的體積越來越大，牙齒越來越尖，約翰意識到黑貓可能不是貓，但是即便是不承認，黑貓還是跟著他。

　　黑貓見約翰不理自己之后，就蜷縮在房間的一角，繼續睡覺。

　　約翰則是看著滿床的黑貓脫落下來的毛，感嘆。床是睡不成了，只能坐在沙發之上打盹。

　　造成約翰是被李亞力叫醒的。天還沒亮，不知道李亞力從哪里搞來一輛破吉普，正在醫院外面等著。

　　“快點走，等天亮了，你就走不了了。”李亞力提醒約翰等再晚一點醫院就會來病人了。

　　“嗯。”約翰當然知道是為什么：“那個誰呢？”約翰注意到躺在門口的流浪漢今天不在了。

　　“老杰克啊，估計是去哪里弄飯吃了吧。”李亞力毫不在意。

　　就在兩人要關上車門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沖上了車。

　　李亞力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約翰的寵物，于是悶悶不樂的說：“這家伙恐怕不是貓吧。”

　　“嗯，我檢查過了，美洲豹。”

　　李亞力無語，原來約翰什么都知道。這樣的約翰讓李亞力有些想起他以前的樣子。

　　“虎頭。”約翰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黑貓從后座一下子躥到了約翰的腿上。約翰用手搔扒著黑貓的腹部。黑貓幸福的瞇起了眼睛。

　　“虎頭？”李亞力對約翰起名字的能力表示懷疑。

　　“喵…”好像是附和約翰一樣，虎頭乖巧的叫了聲。

　　李亞力心想，這畜、牲還真當自己是貓啊，無奈之下只好踩下了油門。

　　破吉普搖晃著，吱吱嘎嘎的開動了。

　　“當心，這車沒剎車的。”

　　李亞力說完就看約翰的表情，但是發現約翰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這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李亞力有些愣住，他恢復記憶了？

　　“好好開車。”約翰提醒李亞力眼睛看著前方。

　　兩人各懷心思。

　　一路上，所過之處都是一片蕭瑟，滿目瘡痍。

　　“怎么？”李亞力問。

　　約翰望著窗外：“這里…”

　　無話可說。

　　李亞力也沒有強求，而是繼續開著車。

　　終于車子來到一個封鎖線的前面。

　　車子停下來之后，就有兩個端著槍的人過來檢查。

　　“干什么的？”

　　“過去玩玩。”李亞力顯然對這一套很熟悉。

　　“是嗎？”對方看了看約翰，然后看到了約翰身上的大型的貓，退開說：“好吧。”

　　“下東區是個很現實的地方，你的拳頭夠大，哪里都能去。就像剛才我們經過的封鎖線，一般人是過不來的。”李亞力越說越激動：“可是我能過，知道為什么嗎？”

　　李亞力期待約翰問。可是對方完全不給面子。

　　“因為我每個星期天的晚上都在這里打擂臺。況且我的戰績是36勝12敗。所以他們相信我的拳頭大。”

　　約翰這才知道為什么有的時候李亞力出現的時候帶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李亞力見約翰不說話，以為他沒有興趣，也就不再嘮嘮叨叨了。

　　封鎖線的兩邊果然是不一樣的現象。那一邊是無限的凄涼，集平窮，病痛…各種的卑劣，而這一邊燈紅酒綠，富麗堂皇，人人穿得光鮮亮麗，好一幅天下太平的樣子。

　　“地獄，人間。”李亞力似乎到現在還沒有適應，這種不和諧。

　　“…”約翰知道李亞力這時說給自己聽的，但是約翰并不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所以無言以對。或許約翰其實知道李亞力的意思，只是不想去接。

　　車子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還沒下車就聽到了連續不斷的射擊聲。

　　“到了。”李亞力率先跳下了車。

　　約翰隨后也跳下了車。

　　靶場是在野外，一片草地上。李亞力帶著約翰進去沒有受到阻攔。

　　“小心，進入這里，你也成了被阻擊的目標。”李亞力非常警覺四周，總是找著有障礙物的地方走。

　　“那不是不安全？”約翰小心的跟在后面。

　　“在下東區有什么是安全的？你想安全就得拳頭大。我在這里也就是個入門級的。”李亞力自嘲說。

　　“…”約翰沒有在說話，但是皮膚上的毛孔卻漸漸張大了，全身緊張起來。

　　兩人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走到靶場的屋內。

　　“李亞力，怎么今天來了？”

　　屋內一個長桌子后面站著一個高個子黑人。他面前的長條桌子上是各型的槍支彈藥，毫不夸張的說還有火箭筒。

　　“帶個朋友來玩。”李亞力走到長桌子之前，開始挑槍。

　　“你從那邊過來的？”黑人對李亞力擠眉弄眼。

　　“嗯。”李亞力隨口答應。

　　“你膽子真大，從那邊過來很容易就吃彈子的。”黑人也對李亞力佩服不已。

　　“新人過來都得從那邊的，這規矩我懂。”

　　從那兩人對話之中，約翰得知所有的新人都的從那邊進來，給別人當做移動目標。約翰算是非常幸運的，沒有受到攻擊。

　　“朋友，你還真幸運呢。”黑人對待約翰和李亞力的態度截然不同：“要不是李亞力帶你過來，恐怕你早就變成馬蜂窩了。要知道李第一次來的時候全身上下一共8個洞呢。”黑人用手比劃了一個“八”字。

　　約翰默不作聲，走到桌子前，開始仔細的看起來。槍支對于約翰來說是個陌生的東西，但是約翰卻發現自己有些熟悉。手慢慢的在各種槍支上摸過。

　　黑人大叔好笑的看著約翰的動作，以為他在裝蒜。

　　李亞力也站在一邊挑自己的槍支。

　　終于約翰拿起了一把槍——很重，而且槍柄已經掉漆了，應該是被經常使用。

　　就是這一支。約翰突然拿起了這一只，就在原地指著遠處的靶子——噠噠噠噠…

　　槍聲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響起。

　　20發子彈打完。黑人大叔有些吃驚，但是馬上卻破口大笑起來：“我當是有多厲害呢，你看看打中了多少？”黑人大叔指著屋子頂上的一排屏幕說。

　　約翰也看了一眼。這里的設施很是科技，約翰射、中的環數全部都被計算出來。一共20發子彈，12發落靶，其余的全部未進4環之內。

　　這時旁邊也陸續有人到場，都對約翰的槍法嘲笑不已。

　　約翰沒有廢話，換了子彈夾，抬手射擊——噠噠噠噠…

　　又是20發子彈。

　　“呵呵，真是廢物啊，浪費子彈。”

　　“垃圾…”

　　屏幕上顯示著10發脫靶，4發4環之外，6發四環之內。

　　李亞力瞇起了眼睛，旁邊大多數嘲笑的人閉上了嘴巴。

　　約翰繼續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