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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國瑞同意了自己的提議,這讓陳嘯庭少去了一個大麻煩。
此刻他便身在富源城西門外,等待著吳國瑞所調軍隊趕來,這一次將由他親自指揮。
雖然沒指揮作戰的經驗,但對于圍剿這方面的活兒,陳嘯庭還是很有心得的。
更何況,也不會有人來質疑他的能力,更不會有人挑戰他的權威。
他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光是品級就壓過一會兒要來的四名千戶,更不用說錦衣衛本就比下面衛所地位崇高。
現在讓陳嘯庭感到頭疼的是,這些衛所軍的戰力堪憂,就怕出什么意外。
吳國瑞是上午下的調令,到如今已經過了快兩個時辰,但陳嘯庭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這讓他的擔憂更甚。
就在他想著派人去催促時,終于聽到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這讓陳嘯庭心里松了口氣,總算來了不是。
事實上,吳國瑞派這些衛所軍給他,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比如倭寇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靖安軍諸部上面,對這些衛所軍基本不關注,這就會讓陳嘯庭行動更容易保密。
而在另一邊,在一大隊的人馬趕來的同時,統領他們的四位千戶則走在一起。
“唉…吳總督讓咱們跟錦衣衛一起做事,這他娘可就是費力不討好啊!”一名千戶開口道。
“且不說錦衣衛會給咱們安排什么苦差,就咱們離開這抗倭前線后,可就白白丟了軍功!”
這名千戶的話并非信口開河,雖然他們并不會上戰場殺敵,但只要參與了抗倭行動,事后都會發下一筆賞賜來。
給下面兵卒的賞賜,他們盤剝一番之后,也是比極為可觀的進項。
他們這些衛所軍頭兒,除了喝下面的兵血,確實再難找到創收的法子。
可就這么次難得的機會,卻被陳嘯庭給打斷了,他們又豈能不是滿腹牢騷。
就在這時,只聽另一名千戶道:“諸位,咱還是少說點兒吧…可別平白得罪了人!”
“接下來咱們要見的,可是錦衣衛的指揮僉事,人家是什么地位想必諸位心里都有數!”
這話的聽得眾人盡皆凜然,錦衣衛赫赫威名在外,可不是他們能隨便議論的。
四人之間安靜下來,隨即他們便只顧著趕路,每個人的心思都有不同。
當他們趕到富源西門外時,便見陳嘯庭一行已經等候在外,于是他們象征性的加快了步伐。
確實不能怪他們拖延時間,之所以他們來得較晚,完全就是衛所軍的真實水平。
所以吳國瑞才不會讓他們上戰場,這樣的軍隊上了戰場,反而是巨大累贅。
“卑職等來遲,還請大人恕罪!”幾名千戶齊聲告罪道。
別看剛剛他們滿懷怨氣,但到了陳嘯庭面前,立馬就溫順得跟綿羊一樣。
陳嘯庭沒有看這四人,而是把目光掃向了他們身后的兵卒,他想看看這些堪不堪用。
但最終的結果讓他大失所望,這些人很難稱得上是軍人,勉強可以叫拿著武器的人。
大多數人瘦骨嶙峋,目光空洞而無光彩,這樣的軍隊能有多強戰斗力?
接下來,他們必須盡可能快的趕往通泉府,這些人能不能做到?
面對這兩個問題,陳嘯庭心里一點兒譜都沒有,方才還是他太樂觀了。
看不管怎么說,差事是一定要完成的,所以陳嘯庭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只見他表情嚴肅,語氣低沉問道:“怎么回事?為何現在才到?”
面對陳嘯庭這般質問,其中一名千戶便答道:“回大人話,卑職等方才召集部下耽擱了些時辰,請大人恕罪!”
這個理由結合客觀情況來講很充分,但陳嘯庭的目的是敲打這些人,于是他便說道:“難道軍法中有講過,可以寬恕貽誤戰機之人?”
如果陳嘯庭非要給他們安上貽誤戰機的罪名,那他們幾人還真就有了大麻煩。
還是那句話,陳嘯庭他們四個絕對惹不起,所以聰明人此刻不是為自己辯解,而是告罪祈求原諒。
他們幾個別的本事沒有,這些小聰明卻是一點兒沒落下,于是紛紛跪地告饒。
一切為了保全自身,而且跪的還是錦衣衛的大佬,不寒磣!
見這四位千戶這般沒有骨氣,陳嘯庭在感到滿意的同時,心中更多覺得失望。
只不過,這是朝廷制度缺陷所導致,陳嘯庭是無法改變這些的。
所以陳嘯庭很干脆道:“你們可以求饒,本官若是貽誤了戰機,誰又來饒恕我?”
這番問話讓這四人啞口無言,而后看著這一幕的百戶旗官們,個個都在看熱鬧。
這些人畢竟是要用的,也不能過分打壓了他們的積極性,于是陳嘯庭又說道:“這一次本官可以饒了你們,但再敢有下次…我要你們的腦袋!”
這話陳嘯庭說得輕飄飄,可那股子森寒之氣,沒人會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地上跪著的幾名千戶連連點頭,他們是真沒想到,這位錦衣衛大佬比想象中更嚴厲。
比起他們在衛所的僉事同知乃至于指揮使,陳嘯庭的官威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起來吧!”陳嘯庭淡然道。
“多謝大人寬宏大量!”幾名千戶盡皆拜道。
方才算是示之以威,那么接下來久該誘之以利。
于是陳嘯庭便道:“知道這次讓你們來,是要去做什么事嗎”
幾名千戶紛紛搖頭,且沒一個敢多嘴的,只等著陳嘯庭把說明情況。
這些人表情嚴肅,看起來總歸是有了幾分軍人的樣子,于是陳嘯庭才說道:“這次讓你們來,是去抄家的!”
抄家?抄家用得上軍隊去?雖然衛所軍很難稱得上是軍隊,但他們自認為自己仍是軍隊。
幾名千戶面面相覷,仍舊沒人主動問話,他們是被陳嘯庭嚇到了。
此刻,陳嘯庭微微笑道:“抄家可是肥差,這次去了不會虧待了你們!”
用微笑的方式說出這些話,是為了讓這幾人相信這是真的,充分調動這些人的積極性。
果然,在聽到陳嘯庭這話之后,這四名千戶的眼睛都亮了。
如果說方才他們是不情不愿的話,那么現在就是熱情高漲。
他們這些衛所的千戶,進項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每弄個幾百兩銀子,就足夠讓他們高興好一陣子。
可如今是去抄家,而且還動用這么多的軍隊去,顯然被抄的是了不得的大戶。
從這樣的人家里,稍稍順走些值錢的東西,那可就是上千兩的銀子!
而且這還是陳嘯庭所允許的行為,那他們這次必然所得頗豐,不是虧了反而大轉。
這下,不需要陳嘯庭多說什么,這些人紛紛表態道:“大人放心,我等一切聽大人吩咐!”
“告訴你們下面各自兵卒,這次事情辦成了,每人二兩賞銀!”才說完后,陳嘯庭又補充道:“但不要告訴他們此行做什么!”
“遵命,我們即刻就去傳達!”有千戶答話道。
就在他們要離開只記,陳嘯庭卻又喊道:“還有,賞銀是二兩銀子,你們可別說錯了!”
這話是對這些人的警告,他們在別的時候喝兵血他管不了,但這次絕對不行。
“是!”眾千戶鄭重答道,他們清楚陳嘯庭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