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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這是個不太好的日子,有一批人甚至有血光之災。
為什么這樣說?因為今天是將蔡世全和石文卓,以及其被連坐的家人斬首的日子。
斬首是由刑部和三法司判決,并經內閣和司禮監照準,最后發給江南按察使衙門執行。
中間經過這么多環節,足以說明上面對這件案子的重視,也足以說明此案性質之惡劣。
密謀刺殺皇帝派出的鎮守太監,這直接就可以等同于謀反,所以沒有人會為這種事求情。
坐在公堂之內,陳嘯庭還在等著時辰,陪著他一起等待的有馮文貴和兩名副千戶,以及兩位百戶。
“今日處斬的有多少人?”陳嘯庭沉聲問道。
具體事情陳嘯庭不可能全然知道,聽到他這個問題后,千戶所的掌刑百戶便答道:“回稟大人,蔡家和石家加起來一共二百三十六口!”
陳嘯庭知道,這二百三十六口人中,包括了很多無辜的的人,即便這些人沒有危害舉動,但他們一樣會跟家族陪葬。
事實上,這還多虧了陳嘯庭放寬了限制,否則死的人只會更多。
按照一般的株連方式,除了這兩家人的直系旁系外,一些親故可能都會受到牽連。
當然,陳嘯庭搭救這些人有正經理由,為了安撫江南豪族。
殺這二百三十六人足夠起到震懾作用,如果再多的話,反而讓這些人多心。
這時,只聽馮文貴在一旁道:“大人,時候可能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該動身了?”
今天是有按察使衙門負責處斬,而陳嘯庭則要動身去監斬,同樣負有此任的還有江南的新任鎮守太監。
“那就走吧!”陳嘯庭淡然道。
而后他們一行便出了千戶所,然后往南城菜市場趕了去,今天他們確實挺忙的。
南城菜市口,這里是專門用來斬首的地方,陳嘯庭初到南安時來過一次,當時殺了幾個四大家族的管事。
此刻的菜市口,比之以往斬首時圍聚的人更多,因為今日要斬的人與眾不同。
“今日要斬首的這兩位,可是咱南安的大人物,等會兒可得瞧好了,看看這大人物的頭是不是要硬一些!”
“硬不硬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他們的人血饅頭,是不是要比咱這些苦哈哈的更有用!”
“總算是老天有眼,朝廷把這兩個王八蛋給收了,老子一家可被他們害慘了!”
在擁擠的人群之中,各式各樣的議論都有。
不管他們持有何種態度,此刻這些人都被按察使衙門的兵卒們,擋在了菜市口中間的臺子外。
“讓開讓開…全都讓開!”遠處傳來了兵卒們的呵斥聲。
當先三輛馬車徐徐而來,從馬車所打的旗幟可以分辨出,分別屬于按察使衙門、錦衣衛和鎮守太監行轅。
而在這三輛馬車之后,則遠遠的跟著兩輛囚車,由按察使衙門的兵卒們押解著往斷頭臺趕去。
此刻,斷頭臺周遭的兵卒們,開始往外驅趕圍觀的百姓,只為了騰出更大的地方用來停駐馬車。
馬車停下,當先下車的是按察使崔邦道,此刻的他看起來格外嚴肅,下車后他直接往屬于自己的大案走去。
接著則是陳嘯庭下車,但他卻沒立即動身,而是等著第三輛馬車上的鎮守太監胡揚。
這位新任的鎮守太監約莫三十多歲,但給人一種陰鷙之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可這種不好惹也分人,比如對上陳嘯庭后,胡揚就很客氣道:“陳大人請!”
按道理來說,陳嘯庭作為錦衣衛指揮僉事,是要比各地的鎮守太監高半級,先走也是應該的。
但此刻他卻沒擺這個譜兒,而是笑道:“胡公公客氣了,咱們還是一道走吧,你可是帶著皇上旨意來的!”
“那好,在下也就不客氣了,請!”
說完這話,陳嘯庭便和胡揚一道往臺階上走去,馮文貴等人則只能在下面候著。
事實上,陳嘯庭之所以對胡揚客氣,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這廝和黃庭是一個系人。
說來也奇怪,雖然西廠劉瑾忠在朝中上躥下跳,威勢一時無兩,把東廠壓得毫無存在感。
但在實質上,對東廠卻沒有太大影響,雖然存在感弱了些,但各地的差事仍然沒有變過。
兩相對比起來,東廠仍舊是樹大根深,而西廠就跟空中樓臺一般。
這些陳嘯庭能看得明白,想必劉瑾忠也能感受到,或許這才是劉瑾忠往死里折騰的緣故。
二人來到高臺上后,分別坐在了崔邦道左右,此刻人犯也已被押上了斷頭臺。
人群中引起了陣陣騷動,只因為蔡石二人實在太出名了。
今天只監斬這二人,蔡家和石家的其他人,則會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分批次全部斬首。
“驗明正身!”崔邦道冷聲吩咐道。
很快便有吏員下去查驗,隨行者還有錦衣衛的校尉和東廠的番子。
沒過一會兒,驗明正身完畢,崔邦道則將目光掃視在了身旁。
“二位,欽犯身份無誤,午時三刻已到了,可以問斬了吧?”崔邦道問話道。
陳嘯庭點了點頭,而胡揚也無異議,于是崔邦道便拿起了令箭,然后將其扔到了地上。
“開斬!”
圍觀百姓們沸騰了,而在周遭的商鋪的閣樓內,有一些人未免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這些人自然是豪族眾人,不管怎么說蔡石二人都曾是他們中的一員,現在卻要人頭落地了。
他們江南豪族高高在上,卻也會像賤民一般被斬首,這讓所有人心中都感到刺痛。
此刻,梁繼榮發出嘆息道:“最近這幾年,諸位還是安分些吧,不要把朝廷逼急了!”
“否則…生死難料啊!”
對生死難料這四個字,感受最深的便是譚曾青了,他在錦衣衛的大牢中待過,那種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愿再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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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說的是!”張立新在一旁附和道。
這次事件四大家族被著重敲打,所以他們感受都挺深的。
相反,其他豪族們更多覺得憋屈,覺得心里窩著火,而這很可能把他們引上絕路。
這時,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原來蔡石二人已經人頭落地。
站在靠前一些的人,從懷里掏出了準備好的饅頭,就等著官府的人離開后,他們好上前去蘸血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