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城內,在家門口遭遇刺客后,陳嘯庭被校尉們護送回府,楊凱則帶著人親自追兇去了。
一家之主被抬了回來,可把陳府上下鬧得雞飛狗跳。
府里的女主人們更是心里急得不行,陳嘯庭可就是她們的天,是她們的一切。
“是哪些天殺的混賬東西,竟然害了夫君你!”
一直溫良賢淑的沈怡,此刻也忍不住罵出聲來。
而一旁的鄭萱兒,則流淚哭泣著,讓徐有慧不得不先安慰她。
陳嘯庭的四個女人中,只有梁嘉慧沒有過來,沈怡怕血腥味沖撞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此刻,校尉們全都退了出去,陳嘯庭命他們守衛在府中。
“行了,都別哭了!”陳嘯庭苦笑道。
只見他一把抓住箭桿,深吸一口氣后,一咬牙將其拔了出來。
隨后便聽陳嘯庭一聲悶哼,在他胸口上的兩支箭竟被他拔了出來,這一幕看得房內眾人目瞪口呆。
兩支箭被陳嘯庭扔到了地上,便可簡單見到箭頭上還血跡。
只聽沈怡沖外面吼道:“還都愣著做什么,趕緊請大夫去!”
事實上,從陳嘯庭回來那一刻,府中就派了人去請大夫,但一來一回也是需要時間的。
陳嘯庭可不能干等下去,只見他自顧自解開了腰帶,然后將衣服徐徐脫下。
見他行動艱難,沈怡立馬靠到近前,幫著丈夫解下衣服。
脫下外套之后,便可見到陳嘯庭身上的軟甲已被戳破了兩個小洞,里面的此刻正有血絲滲出。
“幸好穿了軟甲,夫人…今日是你救了我一命!”陳嘯庭笑呵呵道。
這套軟甲是早晨出門時,沈怡極力讓他穿在身上的,卻沒想到真的起了作用。
沈怡此刻也慶幸無比,若是她早晨不堅持己見,家里的天可就真要塌了。
“夫君,這可該如何是好!”沈怡面帶淚花道,雖是一家主母,但她也只是個小婦人罷了。
“夫人不必擔憂,小傷而已!”陳嘯庭寬慰道。
此時徐有慧卻在一旁問道:“老爺,誰這么大膽,竟敢對您下殺手!”
陳嘯庭臉色凝重起來,朝中兩個派系都在拉攏他,這兩個派系都有可能對他下手。
雖然楊凱帶人去追了,但陳嘯庭心里明白,追到的可能微乎其微。
所以,目前看來他還是不安全,至少待在這府里是不大安全的。
于是陳嘯庭正色道:“你們簡單收拾一下,這兩天隨我去衙門住!”
除了基于安全考量,陳嘯庭把家搬到北鎮撫司衙門的另一層目的,卻是為了將手里的權力牢牢握緊。
只有牢牢掌控權力,才能給陳嘯庭帶來安全感。
被陳嘯庭告誡之后,府上的女人都忙碌了起來,開始上上下下收拾起來。
其實也沒太多可收拾的,除了一些衣物,其他的全都不會帶。
而陳嘯庭本人,則命人取了鐵釬,他要用這個東西給自己傷口消毒。
消毒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把傷口上接觸箭頭的部位灼傷,這樣一來即便箭頭被下了毒,最后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只見陳嘯庭一手拿著鐵釬,在將箭頭烤得通紅之后,直接就往傷口上懟了去。
只聽“滋”的一聲,空氣中傳來燒焦的氣味兒,陳嘯庭則痛得面容扭曲,恨不得破口大叫。
就用這個辦法,他連續給自己兩個傷口消了毒,以至于最后他癱倒在床上。
沒一會兒,外面響起了楊凱的聲音道:“大人!”
“何事?”陳嘯庭問道。
“卑職無能,把人追丟了,請大人懲處!”
“丟了就丟了把,你讓下面人準備好,一會兒護送本官回衙門去!”
如今天已經快黑了,為了更大程度保護自身安全,陳嘯庭得盡快返回北鎮撫司。
房間內的人都被他揮退,所以此刻陳嘯庭只能自己把衣服穿上,這是他有生以來穿得最艱難的一次。
沒一會兒后,沈怡等人就趕了過來。
除了換洗衣物之外,她們各自只帶了一個丫鬟負責照料孩子。
“夫君…什么時候出發!”沈怡面帶擔憂道。
她嫁給陳嘯庭這么多年,從未見丈夫如此大動干戈過,沈怡以此便能推斷出眼下局面有多危險。
隨后沈怡等人一一上了轎子,陳嘯庭也一樣,今晚這種情況騎馬肯定不合適。
于是陳家上下十來口人,就在校尉們的護送下,徐徐往衙門方向趕了去。
當來到北鎮撫司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一個個轎子被抬進了北鎮撫司,陳嘯庭把家人安置在了自己指揮同知所屬大堂,并調了一個二十多人在外防守。
陳嘯庭本人則去了指揮使大堂,這兩天他將一直待在這里,有任何變動都可以從容應對。
“去傳令,讓每個千戶所調兩百人到北鎮撫司!”陳嘯庭發布了命令。
雖然他已掌控錦衣衛,但實際上手里的機動力量卻不多,所以他這道命令就是為了補足這個短板。
每個千戶所出兩百人,那他直接可以動用的人手就有八百人,在京城內足以自保了。
“再讓錢帛司的人回來,把咱庫里的錢撥出兩萬兩銀子來,等會兒召過來的弟兄沒人發二十兩辛苦費!”
每人發二十兩銀子,陳嘯庭出手可謂闊綽,但花的是公家的錢,所以也不心疼。
更何況,想要人家盡心做事,本來就該下足夠本錢。
陳嘯庭的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整晚他就靠在了大堂椅子上睡了一覺,但第二天還沒亮他就被驚醒了。
外面被召集來校尉們的談話聲比較大,陳嘯庭也沒法子繼續睡了。
于是他把官服穿好,直接往大堂外走了去,來到最外圍的大院子時,便看到了滿滿當當都是人。
“參見大人!”
一路上都有人向陳嘯庭行禮,而陳嘯庭則一一點頭示意,并問他們是否領到了二十兩辛苦費。
果然還是銀子好說話,校尉們都對他感恩戴德,畢竟二十兩真不算個小數目。
而今天最受苦的,便是北鎮撫司內設飯堂的人了,今天他們要做超過以往五倍的飯。
太陽逐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來臨。
當最后一批人還在吃早飯時,北鎮撫司外來了一隊不速之客,為首之人赫然是劉瑾忠心腹李德義。
他的手里拿著圣旨,當他踏進北鎮撫司大門后,便趾高氣昂喊道:“讓你們副千戶以上官員全部來接旨!”
里面的校尉們全都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有人到里面去通稟。
而此刻的李德義心里也犯著嘀咕,陳嘯庭怎么在北鎮撫司安排了這么多人,難道是被昨晚的刺殺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