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被流放到了涼州,陳嘯庭的心一直都空落落的,最先發現他不對勁的是張震山。
當張震山主動問起時,在自己最信任的長輩和上司面前,陳嘯庭把徐家的事說了出來。
見陳嘯庭因為一女子的離去,就變得愁眉不展,張震山非常的不理解。
現在的陳嘯庭才十七歲,未來的舞臺還很廣闊,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一蹶不振。
于是張震山告訴陳嘯庭,只有走到高處的人才能掌握命運,讓他一定要振作起來。
這個道理很淺顯,陳嘯庭心里其實也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身體力行又是一回事。
但當張震山給他講明這個道理后,陳嘯庭才有豁然開朗之勢,其實他就是需要找個人傾訴。
很多事情憋在心里難受,但說出來后就好多了。
于是乎陳嘯庭的斗志逐漸恢復,他本就不是個太兒女情長的人,于他而言這也不是生命的全部。
在張震山找他談話后,陳嘯庭便逐步恢復了正常,每日照常帶人在街上的溜達著。
同時他也派人繼續查陳本賢的事,陳本賢是一條大魚,釣起來后絕對是大功一件。
但這事兒也很難有進展,因為找不到有效證據的情況下,什么事都無從下手。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個月過去后高莊從涼州回來了,他告訴陳嘯庭說徐家已被他安頓好。
除了每天勞作辛苦一些,其他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高莊這人也很有心思,一旦答應幫忙就會盡心盡力,所以讓陳嘯庭很是滿意。
其他話不多說,陳嘯庭當場又給了二十兩銀子,讓高莊當時樂得不行。
徐有慧那邊安頓好了,陳嘯庭實際上也就放了心,所以也把心思全放到了衙門里。
時間到了十一月中旬,當十六日早晨陳嘯庭從床上清醒過來時,劉建平王維棟和牧長歌找到了他住處。
陳嘯庭在睡覺他們沒敢打擾,看到他醒過來時就全都涌了進來,看他們興奮的樣子陳嘯庭就知道有事。
隨意擦了把臉后,陳嘯庭便道:“說吧,什么事情樂成這樣!”
劉建平便道:“大人,周家米行的事情有眉目了!”
周家米行,那個和陳家做生意收三倍利潤的商戶,這個時候查出問題來還不算蹊蹺。
但陳嘯庭還是一臉平靜道:“有什么發現?”
只聽劉建平道:“大人,屬下幾人這一月來,先是跟蹤周家商行老板周嘉和他家人,一直以來沒什么發現!”
“于是我們轉而跟蹤周家商隊,直到昨天才有發現,他們生意居然和兵器有關!”
聽到兵器這個字眼,陳嘯庭徹底不淡定了,兵器一旦和白蓮教聯系起來,那就很可能是大事。
于是陳嘯庭沉聲道:“繼續說!”
劉建平接著道:“周家米行每七八天就要下鄉收一次糧,每次出去都是滿滿幾大車回來,所以我們盯上了他們的車隊!”
“昨天是周嘉長子周永帶隊出去,不料昨天下雪封了路,周永不敢冒險趕路,便歇在了距盧陽三十路處的鎮子上!”
這時陳嘯庭接話道:“所以,你們在鎮子上發現了什么!”
劉建平便道:“大人所言及時,當時趁著天黑我們的去查了周家車隊,里面裝的確實是糧食!”
“屬下本是隨意敲敲裝糧的木柜,誰知在這里發現了不對勁,糧食下面居然是空的!”
既然是中空的,那肯定是裝了見不得人的東西,結合前面劉建平的話,陳嘯庭猜測里面藏的是兵器。
只聽劉建平接著道:“夜半待所有人熟睡之后,屬下幾人才再次夜探,迷暈看守的周家家丁后拿到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木柜!”
“大人,您猜卑職在里面發現了什么?”劉建平滿是期待問道。
陳嘯庭很是無奈,然后道:“兵器吧!”
劉建平一拍大腿道:“大人您說的沒錯,我們扒開上面的糧食后,發現糧食下面是兵器!”
這時陳嘯庭微微色變道:“后來呢?”
劉建平便答道:“查清楚還柜子里是兵器后,屬下三人都撤了回來…”
“鑄造和販賣兵器都是大罪,當時周家有七八個家丁,要是被發現了他們肯定要玩命,所以…”
聽到這里陳嘯庭這才放心道:“沒有打草驚蛇便好,記住…該查繼續查,但不要把這件事情捅漏出來!”
現在陳嘯庭終于知道,為何陳本賢會多給周嘉米行錢了,多出的錢就是買兵器用的。
對劉建平三人來說,雖然他們不知道陳嘯庭為何這樣安排,但做下屬的沒有資格質疑,所以按照陳嘯庭的要求他們應承了下來。
而對陳嘯庭來說,他的目的是打擊陳本賢,如果現在把周家人驚動了,那就會間接驚動陳陳本賢,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動。
但動陳家是大事,所以陳嘯庭決定去找沈岳,報告后讓沈岳來拿主意。
“你們繼續回去監視,不要放過一個細節!”陳嘯庭平靜道。
說道這里,陳嘯庭又問道:“周家兵器的來源,你們是否清楚?”
想了想后,劉建平便道:“回稟大人,具體情況屬下還需查證,但有一件事卻很讓屬下很擔心!”
“說!”
劉建平則道:“這些兵器比之軍中制式兵器絲毫不差,而且能成批量產,這些人是要做什么?”
白蓮教還能做什么,當然是要造反了,也不知陳本賢通過這個渠道的,弄了多少兵器去了廣德。
當初白蓮教天王高士杰在廣德,同時還有陳本賢這樣的勢力,難道并不起眼的廣德會是白蓮教的老巢?
雖然這個想法很瘋狂,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待劉建平三人離開后,陳嘯庭立馬換上了官服,然后迅速往沈家趕去。
這件事牽扯太大,僅憑借他的力量沒法擺平,還得沈岳親自安排才有可為。
同時,陳嘯庭此行也是為了表功,證明自己為了沈岳的升遷在盡心盡力。
在官場上混的人,談感情其實脆弱得很,只有利益才是將大家捆綁在一起的強力紐帶。
陳嘯庭此行,就是證明自己的利用價值!
按道理說,錦衣衛內有情況是不能越級上報的,但陳嘯庭有資格上沈岳的飯桌,所以也有資格的直接向沈岳匯報情況。
陳嘯庭先是去了千戶所,去了大堂卻沒找到沈岳的蹤跡,于是他便徑直去了沈岳府上。
到了沈岳府上,一如往常被老沈引入府內,然后陳嘯庭還是被帶到了書房偏廳。
有這個過程,陳嘯庭知道沈岳現在正在接見誰,也難怪他沒去衙門。
正當陳嘯庭猜測這人是誰,屁股還沒坐熱的他接到傳話,讓他現在就到書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