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王府,絕對是整個盧陽城最氣派的建筑。
哪怕是雍西巡撫衙門,在王府的雍容華貴面前,也知算能辦公的房子。
整個一條街,都被王府包攬下來,可以想象里面會有多寬敞。
嚴格來講,修建如此龐大的王府是逾制的,但這種時候沒人會來追究。
安陽王能夠傾心于享樂,這時京城的皇帝陛下愿意看見,這時的一些小問題便不是問題。
實際上,多數分封在外的王爺們,一生都醉心享受,大多也和安陽王存了一樣的心思,僅僅只是為了避禍而已。
站在一處民宅的窗戶內,陳嘯庭看著王府外來往不停的客人,對現任安陽王的“高調”感到震驚。
來王府的雖都是些落魄文人,但這些人可不無權無勢,他們僅僅是沒考中進士而已。
這么多人聚在一起,在盧陽城內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一旦這些人不是在談論詩文,而是密謀些什么的話…
陳嘯庭不敢往下去想,相信這安陽王也不會有這么大膽子!
否則,接下來的事就不好辦了…陳嘯庭心中暗道。
但他同時也安慰自己,應該不會有這么倒霉,但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候。
要查安陽王,雖然眾校尉覺得很是棘手,但并未覺得這有多么大逆不道。
監視轄區內的皇族,本就是錦衣衛的業務范圍,只是辦起來比較燙手而已。
所以,陳嘯庭此時安慰眾人道:“大家不用擔心,張百戶交代下來的事,一切干系也都由他來擔著!”
從現在開始,陳嘯庭就要向諸校尉灌輸一個意識,這趟差事惹出的麻煩該由張元勝來承擔。
到時候不需要陳嘯庭刻意統一口徑,這些人都知道該怎么說,畢竟他們只是奉命行事。
為了隱蔽的觀察到王府的情形,陳嘯庭帶著人占了這處民居,此時這家人還被看守在一樓內。
沒過一會兒,一直注意著王府動靜的校尉趕了過來,對陳嘯庭恭謹道:“大人,王府的客已經齊了!”
“你怎么知道?”陳嘯庭悠然問道,此時他并不召集動手。
這時,只聽這校尉道:“回稟大人,因為門口的知客已經進去了!”
手下人果然還有聰明人,于是陳嘯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聽到上司主動問起自己名字,牧長歌當即報出了自己名字。
實際上,陳嘯庭來千戶所的這幾天,已能叫出每名手下名字。
之所以要這么問,只是為了讓牧長歌能夠感受到,自己已經得到了重視。
“名字不錯,家里讓先生起的吧?”陳嘯庭問道。
牧長歌點頭道:“為起這名字,家里還花了一拜文錢,說事用這名日后定能飛黃騰達!”
看牧長歌這一臉篤定的樣子,陳嘯庭知道這廝怕是信以為真了,但對方的這種想法對他來說剛好合適。
此時,陳嘯庭對他道:“你腦子靈光,好好干…本官不會虧待了你,升官發財絕非是夢!”
仿佛多年的憧憬就要實現,牧長歌便沉聲道:“多謝大人!”
見此一幕,房間內其他校尉心里很是復雜,對陳嘯庭他們有一種想靠攏又不想靠攏的復雜心思。
一切都是因為陳嘯庭的年齡,他的前途讓校尉們愿意追隨,但過于年輕又讓眾人對追隨他有抵觸心理。
正是察覺到了這種微妙心理,陳嘯庭才會對牧長歌說那些話,總得有人先靠過來給這些人做示范。
當牧長歌劉建平王維棟三人日子越來越好之際,就是眾校尉真正歸心的時候。
此時,陳嘯庭站起身來,然后對手下眾校尉道:“檢查裝備,準備出發!”
所謂的裝備是指甲胄,佩刀這兩樣關鍵的東西。
提刑百戶所還給校尉們配有手弩,但被陳嘯庭沒有帶上,畢竟他去王府是鬧事而不是殺人的。
很快眾人便將裝備檢查好,時間到了即將出發的時刻。
陳嘯庭扶正了官帽,對眾校尉道:“王府里已經開唱戲,現在該輪到咱們上場了,出發!”
眾校尉散在陳嘯庭身側,徐徐往王府方向走去。
王府既然是王府,其護衛力量便不會薄弱,僅是大門口便有八名軍士站崗侍立。
雖然這些人是軍籍,但他們世代接受王府照料,怕是心早就歸到了安陽王這邊。
當看到陳嘯庭一行靠近時,今日在大門口當值的管事立即從臺階下來,然后道:“諸位大人,不知有何貴干?”
這時陳嘯庭才開口道:“沒什么事就不能來了?”
這話聽得該管事一陣訕笑,然后道:“王府歡迎每一位客人,但今日王爺大宴賓客,便不能招待諸位了!”
這時陳嘯庭環視左右道:“不讓我們進去?難道王府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話說得可就嚴重了,這名管事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沉聲道:“大人請慎言,胡亂說話可是會死人的!”
難怪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哪怕是一個小小管事,對上陳嘯庭也是不怵的。
“本官接到密報,說安陽王府勾結官員士子,意圖不軌…我們現在入府查證,也是為了給王爺洗脫清白!”這番話陳嘯庭說得很有禮貌。
雖說是深明大義,但這管事卻沒那么容易被忽悠,只聽他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此時陳嘯庭已不想廢話,便對手下道:“不用理他,咱們進去!”
這名管事隨即被陳嘯庭推開,然后陳嘯庭帶著手下校尉,直接就往王府里闖去。
“放肆,王府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這名管事大吼道。
這特么可是王府,不是路邊的客棧,是誰都能隨便闖的…這名管事心中怒道。
守衛在一旁的軍士們,此時也直覺的圍了過來,在王府呆久了他們連錦衣衛都不怕。
陳嘯庭沒有什么動作,劉建平等人搶先拔出了刀來,和圍過來的軍士們展開對峙。
陳嘯庭環視四方,對軍士們訓斥道:“你們要干什么?想要造反?”
接著陳嘯庭向北抱拳道:“錦衣衛奉皇命行事,你們和我們作對,那就是與朝廷和皇上作對!
這話讓軍士們猶豫,是人都知道趨利避害,沒人敢和朝廷還有皇上作對,他們也不例外。
原本王府軍卒虎視眈眈的樣子,讓劉建平等人還有些擔心,生怕發生械斗導致流血事件。
但現在被陳嘯庭三言兩語一唬,守衛的軍卒直接喪失了斗志,危險性一下就降下來。
“把路讓開!”陳嘯庭按住佩刀道。
聽到這話,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軍卒們沒一個敢上前的,甚至還有人往后退了一步。
這一幕急的那名管事跳腳,王府里闖入了錦衣衛,到時候肯定是責任。
就在陳嘯庭帶人要往王府深處走去,突然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道:“王府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