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十五年七月三十,清晨,陳家院子。
趴在桌子上,陳小玉小嘴張成了個“O”字,同他一樣震驚的還有陳嘯林。
而在旁邊,陳大用兩口子也好不到那里去,高二娘更是有抽自己兩下的沖動,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大哥,小玉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陳小玉喃喃道,眼中直冒星星。
陳嘯林也失神道:“二百兩銀子,我得在衙門里干多少年才能掙到!”
自從與謝平達成何解后,陳嘯庭便沒在理會此事,今天這人終于把錢送過來了。
拍了陳嘯林一巴掌,陳嘯庭笑罵道:“才二百兩銀子,瞧你這德行。”
陳嘯林嘿嘿一笑,道:“大哥你別只說我,你看小玉不也這樣!”
陳嘯庭又拍了陳嘯林頭兩下,然后道:“你還好意思說,小玉是女孩兒你也是?”
聽到自己二哥編排自己,陳小玉此時對陳嘯林撇嘴道:“二哥不知羞,二哥不知羞!”
“你也敢說你二哥,看我不揍你!”陳嘯林裝作兇惡樣子。
“不知羞,不知羞!”陳小玉沖陳嘯林扮了個鬼臉后,便跑出了房間內。
陳嘯林頓時氣急,然后便追了出去,很快院子里就傳來兩人歡快的聲音,兄妹之情溢于言表。
陳嘯庭也露出笑意,這才是家的感覺。
然后,便聽他對陳大用道:“爹,這一百兩銀子,我不能獨吞!”
只從里面挪出二十兩來,陳嘯庭才道:“剩下的八十兩,分給有平他們,這次多虧他們出力!”
陳大用點了點頭,無視妻子不快的眼神,緩緩道:“此言有理,親兄弟也該明算賬,事情辦成了不能讓人空手而歸!”
長子做事有條有理,考慮事情全面周到,陳大用心里也是極為欣慰的。
只見他嘆息道:“你長大了,這些事情自己拿主意吧,爹管不了你了!”
陳大用神情落寞,卻讓陳嘯庭心頭也有些發堵 以前他總是覺得便宜老爹管得太寬,可現在人家不管事了,他也覺得心頭不得勁。
于是他立即道:“爹你這是什么話,往后山高路遠,還得靠您老人家指路呢!”
陳大用方才說的話也有試探陳嘯庭的意思,現在聽得這話,他心里還是比較欣慰的。
兒子大了,有本事了,一樣是尊重他這個爹的!
陳大用便道:“行了,把這些銀兩該上交的上交,該拿給人分的也拿去分了吧!”
陳嘯庭這才把銀兩重新包好,看見自己老媽一臉肉痛的樣子,他不由有些想笑。
“哐當”一聲,陳嘯庭將一百兩銀子扔在劉玉才桌子上。
“大人,這是之前奉王小旗之令收上來的一百兩銀子,您點收!”陳嘯庭笑著道。
“這…這這…”劉玉才一時被驚得說不出話。
從西寧街收上來的銀子,此時劉玉才對陳嘯庭當真是佩服,自己這位屬下的能力當真不是一般的強。
哪怕已經坐上了小旗官的位置,劉玉才也不敢說自己能從謝平那里要來這么多銀子,而且是每個月都有。
而在劉玉才的辦公室外,大堂內其他校尉們可都炸開鍋了,所討論的都是陳嘯庭的如何的厲害,才能從三才會收錢上來。
“我就說庭哥厲害吧,三才會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幫派,豈能斗得過咱們錦衣衛!”
說話這人叫趙英,是趙群的兒子,現在他已接過其父親的班。
因為趙群于陳嘯庭有恩,所以兩家之間關系便好一些,趙英自然也就成了陳嘯庭的擁壘。
陳嘯庭如錦衣衛不到半年,就已屢立奇功,正是趙英這樣的少年人崇拜的對象。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小旗內的所有校尉,才真正被陳嘯庭的能力折服。
之前陳嘯庭雖也屢立大功,但這都是在正道上做事,在錦衣衛這樣的衙門里混,黑的白的都能吃開才算本事。
現在陳嘯庭把三才會壓服,就補全了他的“短板”,證明他拜道黑道都玩得轉。
而且,玩兒得不是一般的溜。
所以,眾校尉心服口服,不再因陳嘯庭年紀尚小便有輕視,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沒陳嘯庭做得好。
有人為陳嘯庭高興,有人對他感到敬佩,還有人卻是一臉的憂愁。
王有田這個短命鬼死了,謝平這個軟腳蝦慫了,現在肖經業覺得壓力特別的大。
想起往日做的那些事,肖經業就感到脊背發涼,他真害怕陳嘯庭對他打擊報復。
當陳嘯庭從小旗官的房間出來,肖經業立馬從自己位置上站了起來,然后扒開前面套近乎的人來到陳嘯庭面前。
只聽肖經業道:“嘯庭,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以前是我老肖瞎了眼,你可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
他和陳嘯庭之間有矛盾,這在眾人當中已不算秘密,所以眾人都知道肖經業說這番話的原因。
陳嘯庭笑道:“您這是說什么話,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陳嘯庭的笑很冷,沒能得到正式的和解,肖經業便覺心頭恐懼和焦灼同時襲來,讓他感到內外交困。
一個剛入錦衣衛不到半年的新人,卻讓肖經業這老江湖感到心悸,在場眾人都再次抬高了對陳嘯庭的評價。
此子必定不凡!眾人心中皆有此嘆。
有仇不報非君子,陳嘯庭怎么可能輕易放過肖經業,這老東西和王有田攪和一起,可做了不少腌臜事。
報仇之事要徐徐圖之,但報恩卻得抓緊。
從劉玉才處離開后,陳嘯庭立馬便找了余有平幾人,每人分了二十兩銀子下去。
想想吧,陳大用一輩子攢下來的現銀也才二十兩,可想而知這筆錢對余有平幾人來說是多么巨大。
“庭哥,這…都是給我們的?”肖敏中不敢置信道。
陳嘯庭哈哈一笑,便道:“當然是給你們的,最近兄弟們辛苦了,這也是辛苦錢!”
說到這里,陳嘯庭接著道:“二十兩銀子而已,兄弟們…往后咱們還要掙更多錢,升更大官…你們可別這點兒錢遮住了眼!”
魏無定笑得合不攏嘴,便道:“庭哥,以后咱都跟你混了,這來錢速度…嘖嘖嘖!”
“今天回去了,嚇死我爹他們…”楊月行將銀子揣好道。
跟著有前途,更有“錢”途,成了余有平四人共同的認識。
若此時陳嘯庭再招呼一聲,他們四人將不會有任何遲疑,便會提著刀跟著他干。
錢分下去,陳嘯庭便道:“等會兒,你們帶人去把封條撤了,人家花錢買平安,咱們也得講誠信!”
余有平則答道:“庭哥你放心,我們等會兒就去!”
陳嘯庭點了點頭,正當他要說些什么,卻見一差役尋了過來,沒多遠便喊道:“陳校尉,百戶大人要見你!”
百戶大人這時候要見自己,陳嘯庭真是有些搞不懂了,但他得馬上去。
于是陳嘯庭便隊幾位發小兒道:“今晚上喝酒,我請客…都必須來!”
說完這句,陳嘯庭便轉身雖差役而去,原地只留下余有平羨慕的目光。
他們當差也有這么些天,可從沒得到百戶大人接見,而陳嘯庭這已經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