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嘯庭的家在北城,張二鐵家貧則在南城,這一去得橫跨整個府城。
當陳嘯庭到了張二鐵家時,發現張二鐵頭上起了個大包,以至于連官帽都戴的歪斜。
陳嘯庭趕到后,張二鐵幾人連忙過來行禮道:“見過大人!”
此時的陳嘯庭很生氣,不是因為看見張二鐵等人挨了打,而是這些人辦事不力。
沒喚這些人起身,陳嘯庭也不著急問話,而是指著張二鐵家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群道:“這是怎么回事?”
張二鐵三人不明就里,不就是有人看熱鬧,這有什么稀奇的。
見這些人不答話,陳嘯庭便罵道:“這里是南城,是柳總旗的地方,這些人圍在這里…把柳高明的人引來了怎么辦?”
廣德百戶衙門共有三位總旗,張震山負責西城,吳業負責東城,柳高明負責南城。
可能事關自己身家性命,這件事陳嘯庭想自己往下查,如今這個情形卻可能將別的人招來。
若是柳高明的人想橫插一手,陳嘯庭就可能失去對事情的把控,也就很難談得上徹查了。
襲擊張二鐵的這些人意圖不明,陳嘯庭若不親自把事情搞清楚,他心里是不會踏實的。
“趕緊去,將這些人驅散…別讓他們再圍聚于此!”陳嘯庭吩咐道。
張二鐵幾人連連應是,對陳嘯庭的命令他們可不敢違逆。
遠處圍觀百姓也就是看個熱鬧,見錦衣衛官差過來驅趕,便三三兩兩離開。
“大人,人都趕走了!”曾春陪著笑道。
陳嘯庭點了點頭,然后便道:“被抓兩人在那?你們都問出了些什么?”
曾春便答道:“大人,這兩人我們才剛剛拷問,還只問出來…這兩人,和白蓮教有關系!”
陳嘯庭眼中頓有厲芒掃過,這些人居然是白蓮教的人,事情變得更復雜了。
“帶我去看看!”陳嘯庭語氣森冷道。
如果他真的被白蓮教這個龐然大物盯上,那就真的不妙了…陳嘯庭心中五味雜陳。
張二鐵此時家中無人,其妻小都回了娘家,所以綁兩個人在廂房也不怕嚇倒家人。
當陳嘯庭看見這兩人時,發現他們確實年紀比較小,兩人都不過十五六歲。
“混蛋,快把我們放了…”
“你們給我等著,我大哥來了,一定讓你們不得好死!”
陳嘯庭一進入大堂之內,便被人罵得個狗血臨頭。
魏勇和魯三寶擼起袖子便上前去,給這兩人狂扇了幾巴掌在臉上后,才讓他們閉上了嘴巴。
而此時,曾春拖來一張椅子,放在了陳嘯庭身后。
解下佩刀杵在身前,陳嘯庭坐到了椅子上,然后便道:“現在,我問你一句你們答一句!”
原本這兩人還想罵上兩句,此時卻看到魏勇和魯三寶拿起了鞭子,到嘴邊的臟話又咽了回去。
“你們是誰?”陳嘯庭問道。
良久無言,只聽“刷刷”兩聲,被綁兩人身上多了一道鞭痕,魏勇二人是全力抽的。
“說還是不說?”陳嘯庭又問道,同時向魏勇二人使了個眼色。
在他話音落下之后,這兩人又是連揮兩鞭,給著兩少年身上增了兩道血槽。
見同伴有異動之色,其中那名瘦弱少年便惡狠狠道:“不過是幾鞭子而已,不能說!”
被瘦弱少年這么一勸,原本想張嘴那人又閉上了嘴巴,而瘦弱少年則多挨了兩鞭。
陳嘯庭不由拍掌,然后道:“行…不說,有種!”
然后陳嘯庭便道曾春二人道:“把鞭子扔了,給老子剁手指!”
曾春二人面面相覷,雖然他們以前是街頭混混兒,也跟著陳嘯庭見過血腥場面,可這樣慢吞吞剁人手指卻沒干過。
見這二人面有猶豫,陳嘯庭便沉聲道:“怎么,你們害怕了?”
生怕惹得陳嘯庭不快,即便心里再是覺得血腥,曾春二人此時也直接扔掉了鞭子,然后抽出了佩刀。
這時候,陳嘯庭打算一個一個的問,于是他指著先前意欲答話那少年道:“說,你們是誰?”
這名少年左手已被按在地上,曾春的刀已經舉了起來。
雖然滿懷恐懼,但這少年還是強行戰勝了恐懼,然后道:“我是不會說的,狗賊!”
“啊…”隨著一聲慘叫聲音,這名少年一根小指被切下,整個人疼得蜷縮在地上。
這些白蓮教反賊還真是硬骨頭啊!陳嘯庭心中嘆息道,然后他把木光轉向了那名瘦弱少年。
此時,瘦弱少年已被嚇傻,當魯三寶將他受按在地上,還沒等陳嘯庭開口問,他便涕泗橫流道:“我說我說…不要…不要剁我手指!”
好嘛,驚喜總是來得太突然,原本以為是個更硬的骨頭,沒想到還沒動他自己就招了。
最為憋屈的,就是已被砍掉手指的少年,瘦弱少年勸他不要說自己卻說了。
“二爺,你…可不能說啊!說了神母定不會饒恕!”即便痛入靈魂,被斬掉手指那少年也要勸說這位。
陳嘯庭不由一動,這瘦弱少年其貌不揚,卻別稱作“二爺”,來頭應該不小。
而且,此時出現了“神母”這個詞,便可確認是白蓮逆賊無疑。
為了防止有人打攪,陳嘯庭便對曾春道:“將此人拖出去,堵住嘴!”
曾春加上張二鐵很快便將人拖走,房間內只剩下瘦弱少年,沒有同伴在側讓他更感到害怕。
“說吧,你是誰?或者說誰派你來的!”陳嘯庭沉聲問道。
瘦弱少年惶恐不已,結結巴巴答道:“我叫…陳本良,沒人派我來,是我自己要來的!”
“你們是白蓮教的人?”陳嘯庭問道。
瘦弱少年點了點頭,然后道:“沒錯,我們信奉白蓮神母!”
陳嘯庭臉色變得陰沉,問道:“為何要襲擊錦衣衛官差?”
陳本良哪還有防范心思,一股腦都招道:“鐵二哥說錦衣衛抓了高天王,我是來給天王報仇的!”
陳嘯庭當初雖與鐵老二照面,但并不知道對方姓名,所以聽到這個名字并不敏感。
“鐵二哥為何要告訴你這些?”陳嘯庭問道。
陳本良吞吞吐吐,去讓陳嘯庭意識到后面可能隱藏著更大秘密,后面的話可能會更重要。
只見陳嘯庭站起身來,抽出佩刀橫在陳本良頸間,厲聲喝問道:“說…到底怎么回事?”
陳本良被嚇得一個激靈,脖子上那冰冷的刀鋒,嚇得他都快尿褲子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說…”
“鐵二哥來找我大哥,說…要救出高天王,我在一旁偷聽到,才聽我大哥說…是一個叫陳嘯庭的校尉,抓到的高天王!”
陳嘯庭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原來自己抓高士杰的消息,已被白蓮教那邊得知了。
裝逼遭雷劈啊,當初不報名字不就沒事了…陳嘯庭大為懊悔。
巨大的危機感在陳嘯庭心中蔓延,今日是這廢物陳本良來尋仇,那明日又會派出誰來呢?
這背后之人,一定要挖出來!陳嘯庭心中暗道。
于是他厲聲問道:“你大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