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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嬋夏拽上天

  知府心里詛咒嬋夏被房梁砸死。

  沒召喚出個房梁,弄來只鳥。

  不偏不倚在他頭頂來那么一潑。

  兩旁人捉鳥的捉鳥,給大人擦拭的擦拭。

  嬋夏不顧陳四瘋狂暗示的眼眸,踱步來到死者面前。

  地上已經躺著兩具尸體了。

  男的那個正是王二,女的蓋著布,應是衣衫不整,以此避嫌。

  嬋夏每天都會路過這小夫妻倆的攤子。

  前日還活蹦亂跳的人,今兒就這般冰冷地躺著。

  嬋夏帶上手套,跨過還燃著的火盆,蹲下查驗。

  “你來干什么,趕緊回去!”陳四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吳勇造的孽,陳四心知肚明,卻不能說出來。

  見嬋夏攪和進來了,陳四滿心焦慮。

  一旦女兒推翻了大人查驗,父女二人必將惹禍上身。

  嬋夏手里握有令牌也無濟于事。

  在人家地盤,出個“意外”弄死倆人,并非多困難的事。

  陳四相信憑閨女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懂個中利害,簽字畫押趕緊走人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選擇。

  “死者王二,男,二十二歲,身長五尺二寸,眼角鼻孔有黑色淤血——”

  嬋夏話還沒說完,陳四便搶道:“身無明顯外傷,可見是中毒所致。”

  背對著知府,陳四的眼睛都要眨抽筋了,只盼閨女能看懂自己暗示,別繼續說下去了。

  “非也。生前中毒者,膚色多為青黑,有的身體可見小皰,兩耳腫大,肚腹膨脹十指漆黑,可王二指甲并非漆黑,身體更為青白色,與生前中毒者有天壤之別。”

  陳四絕望的閉眼。

  這個忤逆女!

  她說的這些家傳之書上都有記載,他怎會不知?

  現在重點不是王二是否被豆腐西施毒死,而是大人想說他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

  “大人,陳團頭,也就是我爹,他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查案不仔細,我看應該取消他團頭之位,換有才之人當。”

  “死丫頭,你!”陳四憋不住站起來,剛想罵,就見嬋夏掏出令牌,在他面前比。

  一個通行令,硬是讓她用出了虎符的效果。

  廠衛的權勢就是這般大。

  陳四當然知道閨女這牌子怎么來的,卻不能拆穿她。

  好懸沒暈過去。

  做了十幾年的仵作,熬死了倆團頭,好容易升到這個位置,被忤逆女一句話搞沒了!

  知府皮笑肉不笑道:“依夏姑娘的意思,王二死因為何?若不是中毒,怎會全身上下無半點傷痕?”

  “人死后身體會變成青白色,不好查驗傷痕,但仵作就是要讓那死人開口。大人稍等。”

  嬋夏從包里掏出蔥白,扔給陳四。

  “勞煩阿爹幫忙。”

  陳四正在氣頭上哀悼自己那丟掉的團頭之位,聽這忤逆女竟敢命令他,賭氣轉頭。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前任團頭,這是你將功贖罪的好機會。”嬋夏先裝模作樣來一句。

  湊過去,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阿爹,這是救你命,照做,回去我給你三倍的魚圓。”

  救命?!

  陳四臉色煞白,有心想問又不方便說話,只能配合嬋夏。

  蔥白拍碎涂在王二身上,以醋蘸著紙覆蓋其上。

  嬋夏看阿爹熟練操作,心里滿是得意。

  要的就是這效果。

  狗官想把責任推給阿爹,然后找機會滅口。

  她當眾使喚阿爹,便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她阿爹并非不能查驗,只是沒有查驗的機會,受狗官要挾。

  陳四看時間差不多了,取下紙,周圍一片驚呼。

  王二身上出現了多出痕跡,嬋夏指著傷處說道:“大人請看,王二是遭人活活打死,那豆腐西施身材瘦小,怎會有這般力氣將丈夫活活錘至筋脈斷裂而亡?”

  知府嘴角含笑,眼里卻帶著殺氣。

  “夏姑娘可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還有何發現?”

  嬋夏就當沒看到知府眼底的殺氣,又走到豆腐西施前,把布掀開看了眼,眉頭霎時皺起。

  看了眼豆腐西施的后頸,又走進案發的房間,四處打量。

  腦中馬上模擬出昨晚的場景。

  吳勇帶著人闖進來,先是命手下按著王二,當著王二的面××了豆腐西施,又將夫妻二人分別弄死。

  一個偽裝成被妻下毒,另一個偽裝成畏罪自盡。

  吳勇這個王八羔子,就活該天打雷劈。

  “大人,豆腐西施并非自縊,她是被人活活勒死后,再懸掛在房梁上的,兇手手段之殘忍,行為之惡劣,簡直是聞所未聞。”

  陳四倆眼一黑,好懸沒暈過去。

  完了,全完了。他父女二人怕是無法活著出青州了。

  “哦?夏姑娘只看一眼,便可知豆腐西施并非自縊?你可有憑證?若口說無憑,胡言亂語,即便你是廠衛下派青州的,本官也不能放任你胡說八道。”

  倆人之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嬋夏不慌不忙:“適才我進房間,見房梁上懸掛繩子未撤,地上卻無板凳,大人,這豆腐西施難道是蹦著把頭套在繩子上?”

  “啊,我想起來了,是衙役把椅子搬到了一邊。”書吏上前打圓場。

  嬋夏冷笑:“且不說豆腐西施家所有桌椅我皆看過,沒有一把是豆腐西施站在上面能高過懸空處的,就說她脖子上的索痕,也與自縊不同,前任團頭,你來說!”

  又被女兒點到名的陳四心一橫,左右已經得罪了大人,那就得罪到底吧。

  他這滿腔才華,終究是藏不住了!

  “豆腐西施頸后有兩道索痕,一道黑,一道白,正常自縊只有一道索痕交于左右耳后。”

  嬋夏故作驚訝,“看來前任團頭卸任后,這頭腦馬上清醒起來,也不知為何?”

  在場圍觀百姓竊竊私語。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陳團頭并非查不出來,只是不能說,至于為什么不能說,大家心知肚明。

  “大人明見,偽裝上吊者,頸部必有兩道索痕,底下那道為黑,是以致死所致,上面那道為白,人死血液停止流動,掛在房梁上就會呈現白色。大人,這并非夫妻矛盾導致的命案,這是一起見色起意滅口大案!”

  嬋夏停頓片刻,勾起嘴角,直視著知府。

  “眾人皆是爹生娘養,是什么樣的惡毒之人,養出了這樣天打五雷轟的混賬王八羔子?!這王八羔子的父親,莫不是個天打雷劈殺千刀的老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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