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說著話正要往外走,小梨花咚咚咚地跑進來了:“大…大姑娘,有個老婆婆…來了,說…說是珍姨娘的舊仆,要求見您,強伯在前面招呼著呢。呼…總算大姑娘還在。”強伯說她要是在大姑娘去學規矩之前趕到的話,就幫她說服她祖父讓她學武。
如冬遞了一杯水給梨花,又輕怕她后背幫著順氣:“瞧把我們梨花給累的,珍姨娘還有親戚?”
知若同梁大山則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里看到“天藥門”三個字。
梁大山想了想,說道:“來人肯定是拿出了什么有力的證據,強伯才會讓梨花趕來通報,我跟大妹妹一起過去,在門外等候。”他們本來是想著回洛城后才考慮丑丫那些人的事,但是既然有人來了,總不能不予理會,畢竟極有可能是明輝的嫡親姨母和舅舅。當然,前提是來的人不是假冒的,天藥門內就有丑丫和何真的死敵。
知若點頭應下,轉頭對如冬說道:“你先在這里等虞嬤嬤,幫我跟嬤嬤告個歉,請她先給你指導一下進宮的規矩,我很快就回來。”跟進宮的丫鬟也是要學禮儀規矩的,有的場合貼身丫鬟也不能跟著,只能集中在一個地方靜候自家主子。
如冬點頭:“姑娘你趕緊去吧,我先去給嬤嬤端些奶茶和水果來,然后就在這等著。”
知若二人趕到聚義堂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守在議事大廳正對面大樹下的莫忘,應該也是強伯讓人喊來的。梁大山正好走過去同莫忘一起,知若則走向議事大廳,正好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說:“來日方長,這次不方便見到小少爺沒有關系,我這次來主要是求見尹大姑娘。”
知若剛踏進議事大廳,強伯和榆錢伯就連忙站起身:“姑娘。”
坐在強伯二人對面的婦人也趕緊起身行禮道:“丁三娘見過尹大姑娘,姑娘萬福。”
知若在主位坐定,才細致打量了那婦人一眼:“丁三娘?你的名字?”這婦人其實不太老,四十左右,只是服飾扮相老氣些,所以被小梨花稱作老婆婆了。
丁三娘恭敬應道:“是,婆子自小家貧,家人也不在意女娃的名字,就按照家中姐妹排行稱為三娘,后來也一直沒改,就這么叫著了。”
“你說你是珍姨娘的舊仆,有何為證?”知若直接進入主題,“你應該知道家父家母和珍姨娘都不在了,你此時尋來,又是為何?”
強伯遞了一張紙給知若:“這是丁三娘剛剛畫的奇奇怪怪的符號,說是刻在珍姨娘的金鑲玉玉佩上的,還說玉佩的另一面是蓮花圖案。另外,她說珍姨娘右肩上有一條巴掌長的刀疤。”玉佩他見過,還是他帶著二少爺去取回來的,也有看到蓮花圖案和類似的符號,只是符號到底是不是這幾個他不太確定。
至于珍姨娘身上是不是有刀疤,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大姑娘或許知道呢。即使大姑娘不知道也沒關系,珍姨娘生二少爺的時候,郡主讓他媳婦去照顧了珍姨娘和二少爺近半年,那時候他媳婦貼身照顧珍姨娘,珍姨娘肩上若真有刀疤,還那么長,他媳婦定然是會注意到的。
別說,知若還真是知道,不過不是她自己見過,而是幺妹萱兒說過。珍姨娘給萱兒洗浴,不小心打濕自己的衣裳,換衣時被萱兒看到的,當時萱兒都嚇到了,說那么長的疤痕得多疼啊。
知若掃了一眼紙上的符號,確實是她曾經在昆城到處尋找的那六個符號。
“這幾個符號有什么特殊含義嗎?”知若放下紙,面無波瀾,“你如此確定我們見過這個玉佩?”
丁三娘聽到這樣的問題似乎并不意外:“即使你們沒見過,你們自會同小少爺確認,珍姨娘生前是一定會將玉佩留給小少爺,因為那是她找到家人的憑證。至于這些符號的特殊含義,我之前只是下人,并不知道。但是終有一日,小少爺的親人會同小少爺說的,也不會瞞著尹大姑娘。”
丁三娘話中的兩個細節讓知若映像深刻,一,她這個所謂舊仆也同尹家一樣稱呼她的舊主子為珍姨娘,顯見是不準備告知珍姨娘的身世。二,她說“之前只是下人”,那么現在已經不是下人了?是天藥門的門徒,但不是誰的奴婢,弄不好還是長老、管事什么的?這人始終有禮有節、不卑不吭,而且十分鎮定沉穩,確實不簡單。
“那么,”知若也不想繞圈子了,虞嬤嬤等著呢,“你今日過來不會只是為了告訴我珍姨娘還有娘家親人在吧?”認親?不存在的,都沒說出珍姨娘身世,也沒說親人是誰、在哪里,從何認起?
“自然不是,”丁三娘也不磨蹭,“我此次奉命連日趕路趕到京城,是因為有非常要緊的事需要在你們進宮前告知尹大姑娘。”也是她正好在外執行任務,離京城最近。
說完這些話,丁三娘有意看了強伯二人一眼,似乎是希望知若讓二人回避。
知若直接說道:“他們二位都是我們姐弟幾個最可信賴的長輩,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也可以相信他們,但說無妨。”
或許是何真丑丫的人對尹家的人也做過調查,聽到知若都這么說了,丁三娘也不糾纏,側了側身從衣領中掏出一條銀制蓮花鏈,手上用力一捏,將蓮花墜子從中間分開,掏出捻成細條盤繞的布條展開,原來是一方白絲帕。ωωω.九九九xs
丁三娘將絲帕遞給已經擋在知若身前伸出手的強伯:“將茶水潑在上面,帕子上的圖和字很快就會顯現。”
強伯點頭,將帕子鋪在幾子上,然后用手指沾了自己杯中的茶水彈在絲帕上,一點一點倒是很有耐心。
很快,原本雪白的絲帕上開始有黑色顯現,漸漸露出全貌,竟然是一張人像,還有幾行字。
知若只瞄了一眼人像,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