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若是真沒想到送凌想兒出來會遇到這三人,以為榆錢伯會招呼他們在聚義堂的花廳等候。
聚義堂是碧泉莊的議事中心,高高的圍墻圈起一個圓形的大院子,院子正中心是紅墻黑瓦、方方正正的一座方形大屋。房屋結構簡單,最大的一間是議事大廳,然后有兩個精致許多的小議事廳、一個倉房、還有一個能燒水、做些簡單點心、宵夜什么的小廚房。
榆錢伯似乎看出大姑娘的訝異,解釋道:“本來是要去聚義堂左廳坐的,香大少爺知道我們莊子上也有幾片花田,就想著過來看看。”幸好凌姑娘戴著面紗,否則姑娘肯定要自責了。
一般來說,除非客人有意相見,主人家不會讓來訪的女客遇上其他男客,尤其是未出閣的年輕姑娘。雖然大郢的世風沒有前朝那么古板,但大戶人家的姑娘還是很注意男女大防,所以出門戴帷帽戴面紗的不少。
凌想兒一雙明澈有神的大眼睛狠狠瞪了香君然一眼,沒想到啊,自己今日戴著面紗呢,這人竟然能一眼認出自己。哼,不過就是不小心打壞他的一個琉璃罐子而已,至于嗎?那么大的琉璃罐子確實便宜不了,但香家那么有錢,而且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真論起來,若不是他突然嚇到自己,自己怎么會掄石子,又怎么會那么巧砸到那個琉璃罐子?
知若對潘家銘三人點頭招呼過后,并沒有多做停留,牽著凌想兒的手繼續往前走,前面不遠就是碧泉溪入口,那邊有一大塊空地,建了一個停馬車的大棚,可以并排停五六輛馬車。
看見尹知若同潘家銘三人的熟稔態度,默默地同如冬一起跟在知若二人身后的丁香暗暗吃驚,難怪主公和玉先生都如此重視尹大姑娘和梅莊尹家,不但人脈廣闊,還都是很有用的硬人脈啊。
那邊知若親自去送凌想兒,這邊潘家銘和蕭峰二人也立即開始對香大少爺追問不停:
“嘖嘖,什么時候這么沒風度了,竟然當面喊人家姑娘狐貍精?”
“那位是誰家的姑娘啊?你們是不是有什么過結?瞧那姑娘剛才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人以群分,那姑娘同尹大姑娘那么要好,肯定也是個明理的。說說,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在前頭領路的榆錢伯好笑地搖了搖頭,年輕真好啊!什么國公府世子、欽點榜眼郎、香家未來掌門,剛剛還看著挺穩重的兄弟仨,這會兒全都變成不知憂愁的少年郎了。
香大少爺為了證明自身清白,趕緊從實招來:“就我這樣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欺負人?是那個狐貍…呃…那個姑娘欺負我還差不多。說起來,我還救了那狐…姑娘呢。”
榆錢伯沒有回頭,但還是好心地糾正了一下:“那是戶部侍郎凌大人府上的嫡長女凌姑娘,姓凌,不姓胡。”
香大少爺:“…”榆錢伯您老人家耳力這么好做什么?現在又不在戰場上,聽漏一兩個字什么的真的不打緊。
“繼續繼續,你怎么得罪凌姑娘了?”潘家銘催道,他是第一次知道凌想兒同小白眼有交情。不過,他倒是知道凌正峰投靠了太子,還聽說凌家的嫡長女美貌非凡。對了,太子似乎對小選秀很熱情,他不會是看上了那位凌姑娘吧?還是有意把凌姑娘送到皇上身邊?
潘家銘回想了一下剛才那女子,雖然戴了面紗,但一雙瞪得大大的眼睛確實挺漂亮,不過還是不如小白眼就是了。
香大少爺苦笑:“十日前我不是進山里試香嗎?我想提取一種淡淡的、若隱若現的果酒香,所以還帶了一壇子醉半山的荔枝酒、還有葡萄酒去靈邑寺的后山,那個猴兒谷那里。你們也知道,那里平日里基本上都沒有其他人去的。”
蕭峰插嘴道:“你的意思是,凌姑娘跑那去了,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跑那么陡峭的地方去做什么?”他和銘子跟著敏悅去過一次,猴兒谷這個名字還是他們三人開玩笑取的。
猴兒谷風景倒是極好,是被掩藏在深山中的一個小小谷地,有山有水有河流,還有許多漂亮芳香的不知名野花。可惜,去到那兒要經過陡峭的巖石,他們當時都奇怪敏悅是如何尋到那么一個地方的。敏悅打趣說是跟著一只猴兒去的,所以他們才將那個谷地稱為猴兒谷。
話說,香大少爺制香的很多靈感都來自猴兒谷。深山里空氣的清新、草木幽深的味道、自帶清甜的水、各種野花的香味…都讓香大少爺生出別具一格的靈感,也讓他開發出來的香品香味特別靈動而不呆板。
聽了蕭峰提出的問題,香大少爺有一種找到知己、馬上就能為自己平反的激動:“可不是?我當時就是這么想的。她突然出現,還是那樣的姿勢滾下來,我可不就多想了?以為又是哪個頭腦不清楚的女人跟蹤我,都跟蹤到深山里去了。”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見兩個損友一點都不想著聲援他,只顧著催他往下說的眼神,香大少爺無奈地繼續道,“我都還沒來得及找她算賬呢,結果我才轉身,她就兇巴巴地罵了一句“登徒子滾開”,一邊罵還一邊掄了一塊石頭過來,正好砸爛我擺放在順風位置的裝滿酒的琉璃罐子,淋了我一身酒。”
“哈哈哈哈,”潘家銘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家伙竟然也會有被人罵登徒子的機會?“聽說凌府的大姑娘美如天仙,你不會真的起了歹念吧?”
蕭峰也是好笑地搖了搖頭:“你究竟做什么了,才讓人家姑娘誤會。”
香大少爺忿忿地瞪了潘家銘一眼,然后才一臉委屈地看向蕭峰“我哪有做什么?我當時正在往心口處試香不是?所以有點衣冠不整而已。”文俊還像個好兄弟,銘子就不是個好東西!
哈哈哈哈,這下蕭峰都忍不住跟著潘家銘一起大笑了,連走在前面的榆錢伯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