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人潘家錦此刻正跪在英國公面前,旁邊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的潘如燁和宋氏也是一臉乞求地看向他們在這個府里唯一的倚仗。
面色鐵青的英國公眼神復雜地盯著潘家錦,試圖從這個他一直以來非常信任和寄予厚望的長孫子臉上看出點什么他一直害怕看到和不想承認的東西。
“祖父,魏三河做的事真的與我無關,”潘家錦聲音都哽咽了,“我怎么會讓人害二弟?我當時看到魏三河竟然在狩獵場做事還嚇了一跳,當時心里就起了防備,只是還沒來得及提醒二弟,事情就發生了。”皇上還真是夠偏心,明明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指使的魏三河,憑什么趕他出英國公府?還是連夜下旨。
“是啊是啊,錦兒一向最是愛護二郎,更不可能害二郎的,”宋氏真是恨死潘家銘了,不是活蹦亂跳汗毛都沒有掉一根嗎,讓他進宮幫錦兒求情不肯,連在國公爺面前幫著說幾句話也不愿意,還說什么嚇到了要靜靜。靜個屁!去死一死不就徹底靜了?
英國公依舊沒有說話,這讓潘家錦三人心里越發不托底,皇上給老爺子的信中究竟說了什么?
潘如燁夫妻二人還真沒有參與此事,但他們心里都有底,那魏三河做的事應該確實是潘家錦指使的。可是那又怎么樣?人家差點被誤傷的靖國公世子都沒有深究,毫發無傷的潘家銘憑什么就不能寬和點,沒有證據也一定要揪住自家堂兄不放?
涉事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了,而且潘家銘當年也確實是鞭死了魏三河的兒子魏來才,不,不止魏來才,當年就因為潘舒靈差點從假山上摔下來,還只是個少年郎的潘家銘直接弄死了兩個人,還發賣了好幾個,狠辣手段讓人膽顫,如今被魏三河報復不也是情理中的事?
見英國公好半天不開口,只是那樣目光深沉地看著潘家錦,比誰都了解英國公的潘如燁心下一沉,父親這是不相信大郎了?以父親的性子,懷疑一旦開啟,只怕不容易消除,何況讓大郎出府還是皇上的意思。ωωω.999xs.co\m\
潘如燁略略低下頭,遮掩眼中的情緒。
他很重視自己的嫡長子潘家錦,一直以來也是算計著將潘家錦推上英國公世子的位置,但是,如今看來不可行了。讓潘家錦搬出英國公府,他好歹還是西婭公主的駙馬,能住在公主府,總好過他們一家子都被趕出去。看在西婭公主的面子上,只要潘家錦不要再被抓住什么把柄,安安穩穩過個富貴小日子還是可以的。
再者說了,就算潘家銘沒了,作為蔵域國的駙馬,潘家錦能繼承英國公爵位的可能性本來也極小,還不如全力培養和扶持幺子潘家鑫呢。從目前看,潘家鑫也比潘家錦聰明,說不得將來還能考個狀元榜眼什么的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在含淚乞求祖父憐惜的潘家錦不知道的是,不過這么一會兒,他已經被他爹非常識時務地果斷放棄了。
英國公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潘家錦的左肩,才開口道:“錦小子,你要好好待西婭。”只要大郢朝和蔵域國的關系不變,有西婭公主在,這小子的生活應該難不到哪去。
如潘如燁所料,國公爺對潘家錦已經失去了信任。既然潘家錦對潘家銘已經嫉恨到動了殺念,既然皇上已經提出要求,他再留著潘家錦,以后若是爆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兄弟相殘的悲劇,他該如何向潘家列祖列宗交代?
而且,他今天終于清楚地看到一點:二房,無論是已故的潘如冰,還是潘家銘,都從來沒有在他跟前如此軟弱。那些年他厭棄潘家銘、在全家人面前斥責潘家銘,那小子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即使被喝令跪著,腰背也是挺直的,不會像潘家錦這樣好像垮了脊梁。
都是他潘家的子孫,因為不是一個娘生的,差距就這么大嗎?英國公不想深想。他年紀大了,有些時候有些事真的不想去面對,也沒有精力了。
“…”潘家錦楞了下,“祖父放心,西婭是我的妻子,我會好好待她。可是祖父…”
“沒有可是,”英國公揮斷了潘家錦的話,“皇上是賜了公主府給西婭的,這也是兩邦交好的表現,你們空置著公主府一直住在英國公府實在不像話。就按照皇上提出的,五日之內搬離英國公府吧,以后得空了回來看看我們,仍然是一家人。”公主府是西婭公主的地盤,搬到那兒住,錦小子的那些妾室是不是也能安分點?說起來,錦小子的女人也是多了些,這才多大年歲就已經一妻三妾了,還有兩個通房丫頭好像。
“祖父…”潘家錦絕望了。他這次是不是做錯了,操之過急?忍了那么久,終于還是被趕出府去。沒有留下證據又如何?皇上認定了是他就是他,沒有追究下去、沒有擼了他的官職,是考慮到西婭公主,還有英國公府的臉面吧?
潘家錦癱坐在地上,此刻腦袋卻無比清醒:在皇家狩獵場侍候多年的小廝怎么可能會認錯馬,還是英國公世子和靖國公世子的馬?鷹衛!難道是鷹衛搞的鬼?
可是,即使鷹衛確實在潘家銘手上,按道理也是不能跟去狩獵場的。皇上在的地方,沒有特殊情況的話,能出現的暗衛只有龍衛。
潘家錦發現,他似乎真的小看潘家銘了!否則也不會因為聽說潘家銘當眾斥責羞辱他娘和愛妾尹知晴就沖動之下失了冷靜。
“父親您…”看到潘家錦失魂落魄的絕望模樣,宋氏也急了,老爺子這是撒手不管了?錦兒可是他們大房的嫡長子,搬出英國公府去算什么?有一就有二,錦兒被趕出去了,接下去是不是就輪到大房其他人了?
宋氏梗著脖子還想說什么,英國公冷冷一瞥投了過來,讓她瞬間噤聲。自從那日宋明金連累她和穎兒被老爺子當眾斥責之后,老爺子似乎更加不待見她了,準確地說,是根本無視于她,與老夫人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