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不到,從洛城到京城,以及臨近州縣,大街小巷喜聞樂道的八卦消息幾乎全都圍繞著英國公府、清明伯府、以及梅莊尹家。
首先,章家四姑娘的貼身丫鬟刺殺靈雅郡主未能得手,自己服毒自盡了。據說那個丫鬟是已被賜死犯官的外室女,回來找潘世子報仇的;
其次,章家四姑娘竟然揚言自己本意是要刺殺梅莊尹三姑娘,即章四姑娘的親表妹;
其三,刺殺未成功,原因是不到八歲的尹三姑娘在關鍵時刻救了小郡主。尹三姑娘竟然是半山老人代其亡妻凌波仙子姚凌兒所收的唯一弟子;
消息傳到京城,被各種流言推倒風頭浪尖的,首當其沖就是清明伯府和尹府。
清明伯夫人第一時間就被皇后娘娘召進宮去,清明伯爺急怒攻心,直接暈了過去,在眾子孫的惶恐不安中一身冷汗地醒來,才站起身就給了章三爺一個耳光:“你的好媳婦好女兒!這是要毀了我們章家嗎?”
在場的章家所有人看著章三爺的目光都是恨不得沖上去再加幾個耳光似的忿忿。
章三爺早就被嚇到了,被他爹打了耳光也沒有什么反應。刺殺皇家郡主啊,那可是抄家流放的大罪!那母女倆是不是瘋了?
章大爺在所有兄弟中還是最冷靜的:“尹氏她們幾人已被遣送回京,算算日子,應該明晚或后日就會送到我們府上。潘世子沒有將人交給官府,而是直接送回京,應該是在給我們機會看我們怎么做了。”
他將剛才從宮里來喚人的公公那里問來的情況復述了一遍,搖頭嘆道:“章靈兒肯定是參與了,而且她說不出主使她的人,甚至還不打自招地承認她自己以為是要劫擄尹三姑娘。”
“孽障啊!那可是她親表妹,年紀還那么小!”清明伯爺喘了幾口粗氣,差點又要暈過去,好在長子就在身旁,又是幫他順氣又是遞水的。
“可不是?”章大爺也是神色復雜地看了三爺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隨了她外祖母、舅舅那一脈的白眼狼性子。好在真兒關鍵時刻吼了一嗓子,還被那菊香推了一把傷到了。也得虧尹大姑娘大度明理,不但讓人給真兒處理傷口喝壓驚湯藥,還替真兒說了話,潘世子才沒有遷怒于真兒遷怒于清明伯府,也才沒有直接將她們送官府。”否則今天來府上傳話的就不是娘娘宮里的人,而是皇上派來緝拿問罪的金衣衛了。
清明伯爺吁出一口氣,好在還有真兒爭氣,否則先不說禍臨滿門的大罪,外面人會怎么看待他清明伯府的家教?嫡親姑娘都教導成章靈兒那樣,還講什么忠孝誠信禮義廉恥?他們大門上那塊“清明伯府”門匾還不被人扔臭雞蛋爛菜葉?
“人一回來就都送去家廟吧,”清明伯爺看向章三爺,“尹氏若不想被休,余生就呆在家廟了,如若不愿意,允她帶著自己的私房嫁妝回尹家。”沒有直接休了她,是看在一雙孫子孫女,尤其是小孫子章則致的面上。另外,也想對尹大姑娘的恩情還一份善意,困在家廟,尹心柔就沒機會去給尹大姑娘姐弟幾人添堵了。
“至于四丫頭,”清明伯爺嘆了口氣,“讓她好好在祖先牌位前清修自省,沒到十年不許擅自離開家廟,否則驅離出族。”畢竟是嫡親孫女,他也不忍心啊,但是那孽女犯下如此大錯,若是皇后和英國公府真正追究起來,還有沒有命在都是問題。若不是潘世子寬容于清明伯府,只怕他們這次至少也要削爵抄家了。不用想都知道,四丫頭肯定沒有證據能證明有人指使,也說不出指使她的人是誰。
“十年?”章三爺倒抽一口冷氣,“靈兒下個月就及笄了,…”若不是外家那些糟心事牽累,本該都找好人選定下親事了。十年?回來都二十五了,最好的也只能去做續弦。
章大夫人冷哼道:“即使不去家廟,就四丫頭做的那些事,什么樣的人家才敢要這樣惡毒的兒媳婦?”如此惡毒又愚蠢的女子,就是下嫁平民人家,也沒人愿意要吧?人家不要名聲不重臉面,不怕她禍害了夫家?她得罪的可是英國公府和皇后娘娘!
“…”章三爺臉色慘白地張了張嘴,最終說不出什么來。
“就這么決定了,”清明伯爺拍板,“等你們母親回來,如果皇后娘娘沒有其它要求,我們就按照剛才說的處置。另外,我得上書請罪,等待陛下懲處。老大家的,你張羅一下給小郡主的賠禮,陪你們母親走一趟英國公府,親自向國公夫人請罪道歉。”
“是,”章大夫人連忙應下,作為長媳,英國公府這一趟,硬著頭皮也是要去的,還要大出血拿出壓箱底的好物才行。但無論拿出多少好物,總強過抄家什么都不剩不是?阿彌陀佛,希望真兒至少還能給小郡主和潘世子留下些許好印象。
尹心柔母女二人還未回到京城,章家這邊已經決定了她們未來十年的去向,同時也保住了章家沒有受到傷筋動骨的牽連,大家都悄悄松了一大口氣。
而尹府的尹暉兩房就倒霉透了,白眼狼的聲名再次響徹整個京城,甚至比最開始的時候還要洶涌。等到清明伯府對尹心柔母女的懲處傳出來,尹府“整窩白眼狼”、“白眼狼血統”的臭名簡直達到巔峰,似乎每個人看到他們都是翻白眼或者斜視的,連尹府的下人都不太敢出門,別人對他們的鄙視就好像他們身上都沾了白眼狼的臭味。
還在告病休假的尹暉氣得直接摔了手上的玉馬,那可是上好的墨玉,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準備作為傳家寶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