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稻草窩,無論外面客棧多么昂貴高檔的字號房,終歸不如自己的閨房。
美美地睡了一大覺的知若難得地在巳時二刻才起床,平日里她一向是在卯時二刻就起來練武或者默書的。
如冬拉開厚重的窗簾,陽光頓時透過比一般人家都大得多的玻璃窗將整個臥房照得亮堂堂。知若慵懶地伸了伸懶腰,才由喜鵲帶著兩個丫鬟服侍著梳洗更衣,心情特別暢快:“走遍千山萬水,還是我們梅莊最美最好,哈哈哈”
如冬撇了撇嘴:“本來就是嘛,我們梅莊有山有水有梅林,有花有草還有田,什么詩和遠方哪里需要長途跋涉去外面找?”去遠方看的不也就是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嗎?寫詩不也就是寫這些嗎?她就不贊成姑娘到處跑那么累,甚至還有危險,尤其不喜歡自己不能陪著姑娘。阿彌陀佛,牽腸掛肚幾個月,姑娘總算是平平安安回來了。
知若噗嗤一聲笑道:“是是是,什么詩和遠方我們梅莊都有,至少還有我們如冬的打油詩不是?別,還挺押韻。”
如春、喜鵲和兩個丫鬟也都忍不住笑出生來,如冬心情極好,只要她家姑娘平安開心,她不介意做大家的開心果。
知若的早膳很簡單,一來,過不多久就是午膳時間;二來,遠游回到家,她肯定是要先去給兩位老先生問安,這是基本的禮數和教養。而這個時間,兩位先生早上的授課也應該完成了。
蘇康先生和半山老人也知道知若必定會第一時間來看他們,倆人安排好明澤兄弟倆的課業就坐在一起聊等著呢,一去四五個月,他們也十分掛念這個若丫頭。
見知若精神奕奕,眉宇間甚至還多了一分自信和大氣,倆老十分同步地點頭:旅行中的經歷以及見聞能讓人體驗百種人生,讓人成長。雖世人對女子的要求不高,賢良靈慧、知書達理已屬上乘,但像知若這樣在突逢大難之后、在各種明里暗里的覬覦算計之中為弟弟妹妹撐起一個家,撐起整個梅莊尹家的女子,肩上的擔當同男兒又有什么區別?
行過晚輩禮之后,知若笑靨瑩瑩地坐在下首:“兩位先生近來可好?氣漸漸熱了,胃口可還行?”是否有下取慢之類的話是無需問的,他們兄弟姐妹五人對兩位老先生都是恭敬親近,一如自家長輩。若真有那不長眼睛的,早就被齊伯強伯他們清理掉了,梅莊就是倆老的家這句話不是而已。
蘇康從來都是笑呵呵:“好,一切都好,在梅莊,我就沒有哪日胃口不好的。”
半山老人也是直點頭,他們老哥倆可不是只會吃喝玩鬧,心里明白得很,在梅莊他們得到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吃什么喝什么都很有講究,不但時節氣候有講究,連一日三餐都有不同的講究,并不是只由著他們的喜好,比如晚餐相對清淡,叫花雞、紅燒蹄髈什么的想也別想,最多能有個白切雞。999小說m.999xs
當然,他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糟老頭子,若丫頭解釋一次后他們就再也不提了,只會嘴饞時自己倆人互相懟幾句。話,親生兒孫能做到若丫頭姐弟幾個這樣的也是不多。
這不,京城英國公府里,孝順兒子潘如燁就給老爹送了一個玲瓏乖巧、知書識字、還精于茶道的丫鬟水萍。
水萍出自充州一個落魄商戶,家貧,爹娘要將她嫁給一個死了媳婦的屠夫,她不愿意,獨自一冉南海投奔兄嫂。然而兄嫂家孩子多,嫂子不待見,她就想跟著兄嫂家的一個鄰居嬸子一同到江州討生活,那個嬸子齊家在江州開了新鋪子,能介紹她到霓裳居做女伙計賣成衣。不成想,那個嬸子就不是個好人,同她嫂子勾結將她賣了。
因為水萍寧死不肯去樓子,又自己知書識字、精于茶道,愿意做丫鬟但絕對不去風花之地,兩次尋死未果之后,被一個專門做大戶人家奴仆生意的牙婆帶到了京城。
然后,恰逢英國公府原本在國公爺書房和待客花廳里負責茶水的丫鬟染病被放出府,潘如燁就將水萍買了回來。
英國公爺看著水萍展示了一通茶藝后還挺滿意:“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沒什么問題就留下試試看吧。”侍茶丫鬟茶道好是首要的,而且這丫頭乖乖巧巧的還挺合他眼緣,他就喜歡乖巧柔順的女子。
潘如燁連忙愉快地應了,著人帶水萍去管事媽媽那里登記注冊。他就知道老爺子會滿意,別,水萍那雙大眼睛、那對酒窩兒,還真有點他親娘荷老姨娘年輕時候的味道。玉先生這是要使美人計?不管了,只要水萍的美人計真有助于他搶回鷹衛、真正當家作主,又有什么關系?他愁的是,他老爹好像還真不是很喜好鶯鶯燕燕這些,姨娘通房什么的都還沒有他多。
不僅潘如燁疑惑,玉先生也是擔心:“英國公年輕時候就從不流連于花叢,現在年紀大了更是極少聽他收房什么的。”綠能成功嗎?
貔貅主子端著一杯茶“嗤”了一聲:“收下就行,收不收房的有什么關系?”他要的是一只看似乖巧聽話又體貼的貓兒伏在那老頭身邊就行,能探聽消息,能左右情緒,更能在必要時刻伸出鋒利的毒爪子,又不是特意給潘老頭送一朵解語花去糟蹋。
他現在著實恨透了潘家銘,三番兩次破壞了他的好事,害他損失了巨大的人力無力財力,讓他的大業至少被拖了七八年后腿,他還能有幾個七八年?可惜啊,現在皇上盯得緊,潘家銘又很可能真正掌握著鷹衛,他不敢對潘家銘輕舉妄動啊!
正在思考主公那句話意思的玉先生突然感到一陣冷意,有些懵地看了一眼帶著面具看不到表情的主公,主公這是又對誰起了殺意?
罷了罷了,主公向來深謀遠慮,布局長遠,他這樣安排綠自然是有其深意,自己操那么多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