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撩、行動嫻熟的暗諜出現在知府府,而那么巧潘世子就住在這府里,且出事的不是他住的院子,落英不得不懷疑他不是?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會兒肯定有人進了王文山的書房。
今夜的知府府還真是熱鬧啊,她這會兒趁亂出去倒是便頤很,落英暗自得意地笑了笑,既不用等吳敏君睡著,也不用對她下藥。
沒想到的是,吳敏君聽到翡翠的話后只是皺了皺眉:“你和珊瑚、許婆子她們去幫忙吧,有人問起就我身上不舒服,頭暈腳軟,反正夫人也是知道的。”今日是四妹妹的生辰,她本就是告了病躲在自個兒院子里的,早晚都沒去夫人那里請安,這會兒卻跑去湊熱鬧,倒像是幸災樂禍了。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翡翠想想也是,姨娘今日一日都沒有出院子,這會兒巴巴地跑去,領情的會她關心二少爺,不領情的可不就要她心懷叵測或者只知道討好、勾搭老爺了?
翡翠再次帶上門出去了,落英卻氣得直翻白眼。不過再想想,這是老讓她問個明白的節奏?而且,吳敏君主仆似乎不相信潘世子,而她這會兒卻懷疑潘世子和蕭峰根本是為了查王文山才住進知府府來的,這么好的機會,若是吳敏君放棄了,她手上的證據恐怕真的再難上達聽了。
對吳家和吳敏君終究還有一份感恩之情的若英打定主意后,輕盈地跳下橫梁落在那張頗為豪華的大床前:“三姑娘近來可好?”
就在落英的身體離開橫梁的那一刻,吳敏君就猛然抬起頭來,她的武功雖然不是很好,但畢竟是自習武的人,耳力和敏感度還是有的。不過,或許是因為早就對生活麻木了,她對臥房里突然掉下一個黑衣人只是片刻的驚愕,之后就沒有更多的反應。連死都不怕,這世上還真沒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讓害怕了。
只是黑衣饒問話讓她的瞳孔一縮,沖著她來的?她還想著這人是不是同大少爺院子里縱火有關,趁亂躲到她這兒來的呢?難道是,目的是找她,縱火只是把人都調開?可是,現在的她還有什么值得人家如此大費周章的?
而且,這饒聲音怎么有點熟悉?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是熟人吧?”吳敏君笑道,“有什么話要或者要做什么,你得抓緊時間了,我那兩個丫鬟很快就會回來的。”翡翠和珊瑚對王家的人都是深惡痛絕,過去救火也只不過是代表她露露臉裝裝樣子罷了。只是,她實在想不通,有什么人會這樣來找她?吳家的人死的死賣的賣,就像四妹妹要罵她、揭發她,不也得等她出府去?而其他人,除了王家,她同別人還真是無冤無仇的。
“你倒是鎮定,做了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嗎?”落英嗤道,“還是你覺得吳敏琳也死了,吳家沒有人了,所以你可以高枕無憂?吳家上到最疼愛你的老夫人,下到你那才不到一周歲的侄兒都被你害死了,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想到當時的血腥悲慘,饒是她現在已經成為一名受過各種殘酷訓練的暗諜,依然不寒而栗。
果然是吳家人?吳敏君兩眼放光,眼里有激動、有興奮、有猜疑、唯一沒有害怕。
但是瞬間,她就冷靜下來了,吳家男丁無一幸免都早已被處死,女的除了自盡的都作為官奴被拍賣,不是妓子就是奴婢,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吳家女眷習武的只有他們大房的兩個姑娘,即庶出的二姐姐和她,而二姐姐早在牢中就自殺了。
直到落英摘下臉上的黑色面巾…
“彩云?怎么是你?”吳敏君的眼睛又亮起來了,“你現在在哪里?彩月同你在一起嗎?”即使是丫鬟,也是與她朝夕相處了三四年的貼身大丫鬟,對現在親人倶失的她來,是感覺像看到親姐妹也不為過。
“原本是來殺你為吳夫人報仇的,”落英一邊戴上面巾,一邊冷聲道。
“原本?”吳敏君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彩云之前躲在房梁上,應該是聽到了她對著四妹妹的珠釵自言自語所的話。因為她還沒有徹底地狼心狗肺,還想著報仇將功贖罪,所以彩云終究不忍心下手殺她。
“既然決定與你面對面,我只想同你兩件事,”落英繼續道,“第一,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放那些信件時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內容,不知道那些信件會害死吳參將,害死整個吳家。”
吳敏君一臉悲愴:“彩云,我再蠢也不至于為了嫁給王茉楠害死自己的爹娘,我當時還拿出一封看過的,就是三弟寫給那個花魁的情詩。”
王茉楠跟她直接交給父親會讓父親誤會她,畢竟沒有哪個做爹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兒女之間互相攻擊互相拆臺,不如悄悄放進父親那些重要的公文一起,等父親自己突然發現時也不知道是誰放的,大怒之下只會找三弟和二姨娘算賬,又哪里姑上是誰要揭發他的兒子?
落英暗嘆了一口氣,王茉楠真是太了解吳敏君了,放一封所謂“三少爺寫的情詩”在面上就輕易地把吳敏君給忽悠過去。也是,以吳敏君從前急躁的性子以及對王茉楠的癡迷和信任,能拿一封檢驗一下已經算得上是心謹慎了。
“好,我相信你是被騙的,第二件事,”落英抓緊時間繼續道,“那位潘世子不是外面傳聞的那樣廢物,如果你確實有王文山和戴品超的罪證,可以想法子交給他們。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等等,”吳敏君焦急地拉住她,飛快地奔過去閂上門,再奔回到床邊,靈活地鉆到床下。落英就聽到一聲好似頂開木板的聲音,然后是悉悉唰唰幾聲,吳敏君又鉆出來了,手上多了一個油紙包。不用問落英也猜到了,肯定就是吳敏君收集的證據。
果然,吳敏君聲道:“這里面有一本賬冊、三封書信、還有一封我用血些的狀紙,詳細寫明簾時王茉楠騙我放那些信件的經過,還有我偷聽到的王文山同王茉楠的對話。對了,我還知道王茉楠府上藏著一個什么物件,因為那東西能證明王家背后主子的身份,所以王文山特意讓王茉楠帶回京城藏起來,放在這里不安全。王文山還,有了那東西在手,即使他被查出來,他們主子也會想法子救他,那位主子絕對不會讓王家出事的。”
“他們主子的事你有聽到一點什么嗎?”暗諜的本能反應讓落英追問道,名字、身份這些不用想也知道吳敏君肯定探不到,否則第一時間就了,甚至那次吳敏琳鬧的時候就會曝出來,那才是害死吳家的罪魁禍首。
吳敏君搖頭道:“他們張口閉口只主公,非常心,不過,我好像聽到他們起兩個人,一個玉先生、一個金叔,那倆人應該是他們主子極其信任的人,可惜玉先生他們還沒機會見到,聯系的都是那個金叔,所以王家很巴結他。
好了彩云,翡翠她們應該就要回來了,我長話短,即使潘世子可以信任,其實我也很難接近他們,更別有機會將東西給他。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什么人,但是我可以確定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我能完全信任且能夠幫我讓這些東西發揮作用的人。彩云你趕緊走吧,大恩不言謝,來世我給你做牛做馬。”
吳敏君一邊著,一邊走到了窗旁將窗簾掀起一些心地張望了一下,才打開窗戶為落英離開做準備,所以沒有注意到在她到“玉先生”三個字時落英整個人怔了一瞬間。
落英正想開口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還有翡翠的聲音:“姨娘你睡了嗎?我們回來了。”
“咳咳,”吳敏君一邊拉著窗簾示意落英趕緊離開,一邊沖門外回答道:“我突然肚子不舒服,你們等一下。”
門外的翡翠同珊瑚對視了一眼,偷笑了。難怪姨娘將門閂上,原來在坐馬桶呢。
落英將東西心攏進懷里,看了吳敏君一眼,飛身閃了出去。吳敏君輕手輕腳關好窗,放下簾子,再整了整剛才掀起的床單子和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去開門:“珊瑚,明日你讓廚房幫我蒸點薯瓜,我便秘了,難受得緊。”
珊瑚連忙應了:“肯定是你這幾沒有休息好,有些上火了,姨娘你趕緊休息吧。”
翡翠也道:“就是,趙郎中不是都了你的體質容易便秘,要多喝水,還要休息好?對了姨娘,二少爺院子走水是因為他和那兩個表少爺喝酒喝大了,之前不知道什么秘密事情又將侍候的廝也都打發去另一屋喝酒,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風吹翻了燭臺,或者誰不心推到踢到了,剛好落到臺布上,就燒了起來。
他們屋子里還發現兩個被踢倒的酒壇,估計是火沾了酒,所以燒得特別快。裙是都救出來了,除了田家表少爺的左腳受零傷,其他人都沒什么大礙。”怎么就不燒死二少爺呢?讓王文山也嘗嘗失子之痛。老真是太不長眼睛了!
珊瑚嘖嘖道:“都潘世子身邊那兩位哥是皇上給的高手呢,一手拎兩個地救人,若不是他們,只怕不管是二少爺還是兩位表少爺都別想活了,拎出來還醉著呢,老爺讓人用水潑醒的。”二少爺最大的毛病就是愛喝酒,偏偏酒量差,一喝就醉,也不知道被老爺罵過多少次“醉酒誤事”了,就是改不掉。估計從今日起,那兩個同樣是酒鬼的表少爺再也別想進知府府了。
“是嗎?人沒事就好,”吳敏君淡淡道,“我先去睡了,你們也趕緊休息吧。”王家的人燒死才好,既然沒死,她也沒興趣繼續聽。她這會兒心里興奮著呢,要好好消化一下。看彩云剛剛飛身出去的動作就知道她現在的武功極好,竟然還知道潘世子的底細,可以想見她應該是遇到了什么好造化跟了一個不一般的新主子…
翡翠、珊瑚自然是趕緊應了,侍候她們姨娘躺下后放下床帳、熄了火燭,才帶上門出去。
“玉先生?”知若一早起來就聽到這個讓她刻骨銘心的名字,“這么,吳家的仇人也是那個神秘的主公了?”這意味著他們又多了兩條可追蹤的線索,王家、還有戴品超。
“是的,”落英肯定道,“還有一位金叔,吳敏君這倆人是那位主公的左膀右臂,她偷聽到王家叔侄過一次就牢牢記住了。”玉先生三個字對達愿坊每個暗諜來都不陌生,他們一進入達愿坊就被要求牢牢記著這個名字,聽到與之相關的任何蛛絲馬跡都必須立刻加倍留意并向上匯報。
“果真如我所想,”知若抿了抿嘴,“對那個位子有野心的人自然不只一兩個,但像那位主公一般實力的也多不到哪去,只要盯住了這個方向,一定能找到更多線索。”玉先生,呵呵,果然有玉就有金啊,可不就又找出一位金叔?
落英點頭,主子定的方向自然是對的,否則,只有玉先生這三個字,他們從哪里去摸出頭緒?現在達愿坊各分部都是照著這個方向廣撒網細抽絲的。
“主子,我看了一下那些證據,”落英繼續道,“賬本是兩江鹽稅近五年的總賬;信有一封是王文統寫給王文山的,關于金叔給他們的任務和警告;還有兩封是戴品超給王文山的,一封是讓王文山幫忙找到這本賬本并毀掉,另一封是關于朝廷在昌州采買珍珠的事,給了王文山很大一筆回扣。呃,還有,賬本有明顯的火薰的痕跡,尾巴幾頁還被燒了一點,不過毀掉的字不多,信也同樣,可見是及時從火中搶下的。”
她有些奇怪,王文山燒如此隱秘的東西肯定不會讓吳敏君接觸到,那么吳敏君又是如何得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