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老人確實很生氣,還迎…心寒,這個侄女果真如她爹一樣,都是自私、心大、愚笨,偏偏又自以為聰明。
蘇康看著手上那張筆跡歪歪扭扭、如鬼畫符一般的信,輕輕嘆了口氣。該邱玲是聰明還是愚蠢、還是真呢?她真以為半老家伙有多看重她這個所謂唯一一個嫡親侄女嗎?
當年邱家分家鬧得有多僵整個靠山村、以及鄰近村子的人都知道,邱家原配亡妻所出長子,時年才十五歲的邱大被單獨分出去,幾乎是凈身出戶。后來邱大又闖蕩江湖極少回去,本就同父異母的兄弟又能有多深的感情?話,現在這世上知道半山老人姓邱的一只手都能數過來,鄉親、親戚們也想不到他們認識的那個邱大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半山老人。
也是因為邱玲確實是老家伙唯一的親侄女,又獨自一人帶著阿杏流落在外,加上西北漸見亂起,老家伙也不忍心不管她、或者送她回西北,這才接到洛城來。若是早知道邱玲的意外認親是有計劃有陰謀的,或者早發現她這不知高地厚、又不知好歹的性子,蘇康相信,半老家伙是一定不會管她的,更不會帶來洛城、帶進梅莊。半山老人可不是個容易對人心軟的人,或者,他只會對能入他眼的人心軟,而能夠入這老家伙眼的人實在不多。
將邱玲母女主仆三人送出去后這些日子,他們還正覺著她似乎挺安分的,不知道是自己想明白了、或者見半山老人狠得下心死心了、還是被她那位主子放棄了,不管哪一種,他們都樂見其成。
卻沒想到,就在剛才之前不久,有個乞丐替邱玲送了一封信到梅莊,給半山老饒。邱玲會的字不多,所以信也不長,只是她賣了那個院,帶著阿杏去京城投奔石鑫了,氣得半山老人胡子都飛起來了。投奔石鑫,她同石鑫有什么關系,竟然去投奔他?石鑫憑什么要接納她的投奔?
“算了吧半老家伙,”蘇康放下信,少有地認真勸道,“既然已經知道她身后的主子所圖不簡單,她又對那個什么主子死心塌地,連你這個親大伯都能利用,那么她要做什么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與我們無關,你又何必為她心煩?”這才搬出去多久,邱玲也真是太過不安分了!真是對石鑫太鐘情,還是對她的主子太忠心?
半山老人冷哼一聲:“我哪里是為她心煩?她才不值得我只是心疼阿杏,她跟著那樣的娘,能有什么好下場?還有鑫兒,我必須給他捎個信去才是。”
蘇康點頭:“那倒是,雖然石鑫不為邱玲所惑,也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但是她這樣突然跑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看在她是你親侄女的份上,石鑫估計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她到石府。我們都知道邱玲的心眼,還有她不為人所知的最終目的,只怕少不了要將石府折騰一番了。”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半山老人緊皺眉頭,可不是?他愁的就是這個。可是,他叫石鑫直接拒邱玲于府外,還是讓石鑫幫她在外面租個院子?無論是哪一種,于石鑫的名聲都有礙。前一種情況會有人指責石鑫太絕情,后一種可能就更遭了,只怕會有人出來彈劾他養外室。所謂的文武百官啊,為了派系利益,睜著眼睛指鹿為馬的可不少。
“你,讓鑫兒怎么做才合適?”半山老壬著蘇康問道。不是博學嗎?出閣主意不難吧?
蘇康毫不客氣地回瞪過去,嗤之以鼻:“我最不擅長這些好吧?”否則早就入朝為官了。
知若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斗牛”圖。自從半山老人來到梅莊,這樣的場景在觀涵院并不少見,但…問題是,今日的氣氛略有不同,少了一點平日里那種孩子氣的劍拔弩張,多了一絲沉悶的氣息。即使喜鵲手上食盒中的香味飄進來,也絲毫沒有減少這份沉悶。
知若挑了挑眉,看樣子,這倆老爺子今日確實是有煩心事啊,看樣子還挺嚴重。
“蘇先生,您最不擅長什么啊?”如冬忍不住好奇,脫口問道,“不會是半老先生要挑戰您的武功吧?”大少爺總是蘇先生才高八斗,比從前書院里任何一位先生都博學,還有蘇先生不擅長的東西嗎?
知若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這個丫頭啊,非要這么冷笑話嗎?欸,一點都不冷,也不好笑。
蘇康是博學,但也不知道什么是冷笑話不是?所以對如冬的問題沒有知若那樣的感慨,竟然還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應對女人,對,我最不擅長的就是應對不知好歹的女人,然后才是應對朝堂之中的那些如簧巧舌。”他回答的是如冬的問題,卻是看著半山老人的,眼中的意思很明顯:你的問題既涉及那個不知好歹的麻煩侄女,又涉及朝堂中亂七八糟的爭斗,可不就是我最不擅長的東西?
女人?不知好歹?朝堂?知若敏感地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倆老的郁悶同這三者有關系?同他們有牽涉的女人本就不…不對…不是不多,是根本沒有聽過啊,還牽涉到朝廷爭斗?
一個念頭閃過,知若眼眸一暗,難不成是那邱玲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侄女也是女人不是?她還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至于朝堂爭斗,邱玲背后的主子處心積慮在石鑫和齊昊兩人身邊布棋子,為的什么?石鑫可是皇上身邊第一帶刀侍衛。
這么一想,知若了然了,難怪半山老人那么決絕地將邱玲趕出去,原來他也已經知道邱玲是奸細,是別人布的棋子了。
那么,邱玲今日又做了什么,讓這倆人如此苦惱?
“咦,這是什么?好難看的字!”正往桌子上放酒材如冬撇了撇嘴,“你們就是為了這個不高興?誰寫的字這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