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距離槐樹胡同已經很遠了,見身后并無人追蹤,豆豆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那堆馬糞夠霍駿那個混蛋惡心好些日子的。
“姑娘,咱們還是趕緊回苦水胡同吧。”雖然沒有直接用手摸到馬糞,胖麥穗兒還是覺得膈應得很,就想立刻回去把手洗個十遍八遍的。
豆豆知道小丫頭不高興了,哄道:“麥穗兒最能干了,回去姑娘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胖麥穗兒道:“姑娘知道了奴婢的身份不生氣?”
豆豆笑道:“你不就是堂兄派到我身邊來替我做事的么,多了個好幫手我還生什么氣呀。”
胖麥穗兒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主要的任務是替主子監督姑娘不要被小白臉子哄了去,才不是幫她做壞事兒!
豆豆習慣性地又對眼前肉乎乎的臉蛋伸出了小手,這次胖麥穗兒不樂意了,一閃身躲過了她的魔爪。
她忿忿道:“姑娘,奴婢馬上都十五了。”
一個十幾歲的大姑娘整日被比自己還小的人當個小孩子一樣對待,她早就受不了了。
嘎?馬上十五了?
借著不遠處花燈發出的亮光,豆豆看了看胖麥穗兒剛齊自己肩膀高的個頭兒,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比自己大兩歲。
她笑嘻嘻道:“你該不是故意唬我的吧。”
胖麥穗兒沒好氣地看了豆豆一眼,她有那么無聊么!
豆豆有些可惜,揭穿了這丫頭的身份之后,她脾氣見漲,好像都沒有從前那樣好玩兒了。
她拍拍胖麥穗兒的肩膀道:“咱們趕緊回去吧,后面跟著的幾位大哥也該累了。”
她指的是一直暗中跟在她們身后的幾名侯府侍衛,雖然一直沒有露面,但也不能當他們不存在。
胖麥穗兒趁豆豆不備,一把拉住她的小手道:“走吧!”
竟用她拿過馬糞的手來拉自己!
“你居然敢使壞,快放開!”豆豆覺得自己的小手都開始癢了,一用力就想從那只小肥手里掙脫出來。
胖麥穗兒力氣本來就比豆豆大得多,怎可能被她輕易掙脫,反而握得更緊了。
“姑娘不講義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臭味一起承擔嘛…”
“我回去扣你月錢。”
“那幾百個錢奴婢就給姑娘省下了。”
“我去你主子那里告你。”
“奴婢先去揭發姑娘。”
“你敢!”
兩個小姑娘一路打打鬧鬧,很快就回到了苦水胡同。
遠遠只見采青幾個站在胡同口,昏黃的燈光掩映下,一張張小臉顯得十分焦急。
這次不等豆豆掙扎,胖麥穗兒便主動放開了她的小手,主仆二人一起朝采青她們跑了過去。
“姑娘,你們可回來了。”采青幾個一起迎上來道。
豆豆四下里打量了幾眼,見馬車已經不見了,笑道:“是不是金貴大哥把馬車先趕回府里去了?”
采桑嘴快,搶先應道:“是,金貴大哥說老夫人的馬車停在胡同口兒太顯眼,便和大姑娘的馬車一起回府去了。”
“姐姐回來了?”豆豆頓覺十分奇怪。
她們是因為遇到特殊情況提前回府,姐姐不是去和騷包男約會了么?
八成是騷包男那里又出什么事兒了。
豆豆急切道:“大姑娘臉色怎么樣?”
采桑道:“奴婢們沒有見到大姑娘,只是如雪從馬車里探出頭和我們說了幾句。”
豆豆不再多問,帶著幾名丫鬟朝靖南侯府走去。
今夜的靖南侯府同往年的上元之夜一樣,燈火通明十分熱鬧。
那些不值夜的丫鬟仆婦家丁侍衛們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賞燈吃元宵。
豆豆先到老夫人院子里露了個臉,見顧朝和鄧氏、唐氏三位夫人陪著老夫人在暖閣里間抹牌,父親他們三兄弟則坐在外間喝茶閑聊。
她們這一輩兒的只有年紀尚幼的幾個弟弟妹妹在屋子里玩耍,和自己年紀相當的一個都不見。
見她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元徵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豆豆見躲不開了,只好規規矩矩走到父親和伯父三叔面前行禮。
元徵道:“今年的花燈竟入不得你們的眼么?怎的這么早你們姐倆前后腳就都回來了。”
豆豆隨口應道:“左不過就是那些花樣,看多了也就覺得無趣了,街上人多吵得頭暈,索性便回來了。”
靖南侯元敬對三老爺元放笑道:“還是母親會調教女孩子,哪里是花燈無趣人多嘈雜,分明是湘兒和沅兒覺得姑娘大了不好歸家太晚,比府里的一眾姐妹都強多了。”
元放向來是唯靖南侯馬首是瞻,附和著笑了幾聲。
大伯父還是一如既往地小家子氣,說話總是這么陰陽怪氣的。
這樣的話讓她怎么接?
說是難免有自大的嫌疑,說不是豈不是掃了祖母的面子。
元徵微微笑道:“去尋你姐姐玩兒去吧,甭在這拘著了。”
豆豆點點頭,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她知道爹爹的意思,他忙于應付大伯父和三叔,不方便追過去詢問姐姐怎么了,便讓自己去看看。
出了春暉堂后,豆豆加快步子朝攬月閣走去。
姐姐回府在祖母院子里隨便露了個臉就離開,說明她心情真是不怎么樣。
甚至連在長輩們面前強顏歡笑都堅持不下去。
她之前的猜測一準兒沒錯,騷包男又出問題了。
果然,她一推開房門就見到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屋里轉來轉去根本停不下來的元湘。
如霜如雪兩人臉色也很不好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主仆三人一見到豆豆便朝她奔了過來,三雙手同時拽住了她的小細胳膊。
“沅兒――”
“二姑娘――”
豆豆頭痛不已,被人當做救命稻草的滋味兒真不好受。
再能救命她也只是一根稻草而已,自身都難保好不好!
她無奈道:“你們有事兒一個個說。”
如霜如雪怎敢搶在元湘之前說話,知道自己方才太過失態了,便一起把手松開。
豆豆這才順勢把元湘拉到椅子上坐下,并招呼兩個丫鬟給姐姐端杯熱水來。
“沅兒,阿墨失蹤了。”元湘憋了一整晚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
豆豆頭皮一陣發麻,騷包男是不是又在玩不告而別了?畢竟他可是有前科的。
就沒見過這么麻煩的男人!
她皺著眉頭道:“姐姐說清楚一點,他是今晚失約了還是真的失蹤了,你又是怎么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