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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風/流與下流

  翌日,謝慎嚴大早上同林熙一道去給父母請安,行禮之后,徐氏便慢條斯理的問了起來:“昨個晚上立規矩如何?”

  謝慎嚴當即作答:“已經處置了。”

  徐氏瞟了一眼一旁當擺設的林熙,沖著謝慎嚴言語:“你好歹是家中的爺們,這遠房里的事,處置大可由熙丫頭去處置嘛!”

  謝慎嚴淡淡一笑:“她也算初來乍到,我擔心她不清楚咱們世家的規矩力度,故而出來處置,也是要她看一看,以后類比也好有個分寸。”

  謝慎嚴這般言語,不但把林熙給拉巴了出去,順道連自己老娘的話也給堵上了,徐氏的嘴角抽了一下,沖著謝慎嚴就嗔怪的挖了一眼,而后才看向林熙說到:“你能指點著固然后,但很多東西總得上手了,才知深淺!熙丫頭,你嫁過來,也半年的光景了,這日子也得認認真真的過,是以該你抓的得抓,該你管的得管,就算什么都不懂,也得站出來瞧著學著,這才能成,你總不能把自家的爺們捆住手腳,讓他圍著你轉不是?”

  林熙立時上前欠身:“婆母教導的事,熙兒也深知將來還有諸多要學要看的,所以熙兒希望婆母能多帶帶熙兒,讓熙兒跟著您多學點才好!”

  她這般言語,徐氏聽來舒坦,當下點了頭:“你有這份心最是好的,我會帶著你的!”說罷看了眼身邊的安三爺,安三爺從沉默中表態:“沒什么別的事兒了,你快回去用點吃的,去韓大人那里吧,哦,對了。我那里有幅字畫看著似莫真人的真跡,你幫我拿上去叫韓大人給品鑒品鑒吧!”

  說著安三爺起了身。謝慎嚴自然允諾跟著去了。立時這廳房里便是徐氏和林熙兩個人了。

  廳房里沒了外人,徐氏也自是拿足了婆婆架子的,身子略是松散了一點便看著林熙問道:“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我說個清楚吧!”

  “小子。你倒有些擔當!”安三爺同謝慎嚴一到院落中,便是沖著他言語:“不過。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出這紕漏來!”

  謝慎嚴蹙了眉:“凝珠有用藥,古媽媽一直有盯著我院里的人,她說凝珠沒起意。”

  “那這…”

  “爹。您還記得前年年關時。咱們夜里同祖父飲酒時,祖父說的話嗎?”

  謝安的眉眼里閃過一抹犀利之色:“莫非是…”

  謝慎嚴點點頭:“我思量著這上的牽扯不小,而且,我處置凝珠時,有留意眾人神情,何田氏不急不躁實不應該。若論她的身份出了這事兒,她便該立時動手處置。可她卻一副受驚的樣子什么都沒做,而后既不求也不站出來,完全想讓自己撇清,只可惜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對,又聯想到祖父的言語…”

  “所以你把這事兒就此斷了?”

  “對,以退為進,畢竟還不到動的時候。”

  謝安點了頭:“的確動不得,局勢為明啊,這個凝珠也算倒霉,你祖父很是看重她的才華呢,這么一來…”

  “爹爹不用擔心,我該做的都做了,母親大人比孩兒更會處置,相信很快這件事就能揭過!”

  “自然是揭過最好,我就怕你娘一心要培養你那媳婦兒,多事啊!”

  謝慎嚴一愣,忙是沖著父親欠身:“爹爹快去攔一攔吧,娘那性子向來急,萬一真…”

  “行了,你去吧,我會攔著的,不過你那媳婦子,也的確得跟著你母親好生學一學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以后她可是要陪你一起的人啊!”

  謝慎嚴點點頭:“我知道,她…可以的。”

  “這么說,她已經自求發賣出去后再了斷?”徐氏望著林熙詢問,人卻淡淡地,眼里沒有什么情緒可以給林熙捕捉。

  “她是這么說的,夫君也準了的,只是雖是出去后了斷的確干凈的與府中無關了,但是,最后如何卻也難說。”既然要來學習,就得讓師父覺得你是個好苗子,所以這會兒林熙還是把自己想到的說了出來,畢竟凝珠愿意死,這才她看來是不合理的,誰不希望活著呢?若是她,真到了這(書書屋)個地步,就是做姑子也不想死啊!

  徐氏掃望了林熙一眼:“你能這么想是好的,所以…”

  “咳咳…”安三爺從后堂傳來的咳嗽打斷了徐氏的言語,隨即林熙聽到了公爹的聲音:“夫人啊,你先來幫我一下,我上次交給你的紫金印章,你給我收去哪兒了?”

  徐氏一愣,當下沖林熙指了下跟前椅子,自己就折身去了后堂。

  林熙乖乖的坐在那里等著,片刻徐氏回來,她立刻起身候著,徐氏沖她指點要她坐下,人便言語:“我剛才說到哪里了?”

  林熙垂著眼瞼:“說我能這么想是好的…”

  “對,你能這么想是好的,對的,但是,有些事卻也得特看,那凝珠能愿意出來死,其實是有原因的。”徐氏說著把凝珠是怎么由千金小姐變成罪民賤民入府的事講了一遍,最后才說到:“輪她的姿色和才學,若是落在別處,少不得最后在瘦馬與玩物中徘徊,論及哪一個不都是辱沒了門楣的?從我這里出去,自己圖個干凈抹脖子也好,上吊也好,在外道來,都與我謝家無尤,但這件事我們真就沒干系嗎?總要領她護著名聲的情誼,關照她家中還罰沒在別處的姐妹不是?”

  徐氏這般一說,林熙便懂了凝珠的取舍,畢竟她自己遇上這種事已經逃不掉的話,自是索性拿自己換同根姐妹的另一出路了,于是對于凝珠所持的不解也自是消弭了。

  “所以眼下這樁事,就這般處置了便是,至于為什么懷上了,你可以慢慢的查!熙丫頭,你是謹哥兒的媳婦。當初也是我做主要你給丫頭開的臉,也許這事兒上。我看著這門心思最重。但我今日把話也給你丟個敞亮,這事上沒我的手腳,明白嗎?”

  林熙望著徐氏那一本正經的臉急忙應聲:“婆母這話重了,打我知道這事兒起。就真沒想著是您的意思。”

  “哦?”徐氏挑眉:“怎么說?”

  “我是沖喜進的門,彼時夫君身子孱弱。前途未卜,婆母張羅著開臉,也是怕萬一無后。多個念想。做兒媳的怎會不懂這香火所繼的大義?所幸家門壯碩高風,夫君得福熬過難關,兩個通房雖收在身邊,他卻也愛惜我照顧我,愿用避子湯護著家門的血脈,許我無有庶長子的承諾。這是熙兒的福,而這半年來。婆母身為長者,自是看在心里,從不攔一把,說一句,默許有之,做兒媳的又怎能不懂婆母的看護之意?我真真得了大福氣了,怎會不知好歹把這事兒算在您的頭上?”林熙說著不好意思般的抬了頭:“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婆母不待見我,想與我為難,也斷不會拿這種事來玩笑,畢竟家族血脈何其重要?尤其如此的厚重家世,更是要千載萬年的呵護才成啊!”

  徐氏望著林熙,臉上滿是滿意的神色:“你知道就好,所以這件事竟然處置到現在這一步,就是時候,撒上塵埃,掩埋過去了,只等個一年半載的,都被拋卻腦后了,咱們才能來細細算計,看是誰在這后面搗鬼想要壞了我謝家家門的厚重,你說對嗎?”

  林熙點頭相應,畢竟謝慎嚴已經早先一步提點過了。

  于是林熙就這樣在徐氏的身邊,聽著她開始細數當年她經歷過的重重,直到日頭高照,肚子咕咕叫時,才在徐氏的笑容里,一臉羞澀的告辭而去,而她走后,徐氏由內堂直奔了相連的書房到了安三爺的身邊。

  “婆婆的癮可過足了?”安三爺執筆作畫,見她來便是笑著問話,徐氏白他一眼,直接伸手抓了他的筆:“才沒功夫和你說這些,我只問一樁:若真是如公爹所料的那般,這么姑息著合適嗎?是不是找個別的什么由頭先去了那禍根?”

  “不能一刀致死,何必打草驚蛇?何況前途未定,萬一是那邊得道了呢?裝傻著吧!”

  “那要裝到幾時?”

  安三爺眨眨眼,徹底松了筆,沖徐氏勾勾手指頭,徐氏把手里的筆放下,半趴桌上把腦袋湊了過去,安三爺便與她咬了耳朵:“慢則八年,快嘛,三年。”

  徐氏的眼里閃光:“你,確定?”

  安三爺點點頭:“大哥伺候在御前的,皇上的身子骨他清楚的很,何況,莊貴妃弄得那些東西,都是些壞龍根的藥,御史出言攔不住反倒遭貶,這留名談不上高義,直書又不得效,誰還會吭聲?”

  “這倒是,皇上不打不殺的貶之,最是言官們無奈的,自然都閉口了,只是皇上正值壯年,身子骨也是很好的,真有你說的…”

  “千里之堤都能毀于蟻穴,皇上的身子鐵打的嗎?那些東西…哼!”安三爺說著推開,再次抓了筆,口中竟哼唱著一句戲詞:“你我只管高坐在旁,慢慢啊觀!”

  徐氏都做了掩埋此事的批示,凝珠當天就被一輛馬車拉了出去,東西也未收拾,只與院落中的個別幾人匆匆道別。

  她走前也曾到林熙的院落前求別,只是夏荷按著林熙的意思說了不見,凝珠在外跪著磕頭一個后,便是離去。

  當天晚上,古媽媽捏著那布團去了謝家后院的苗圃里,尋了一處臨水近亭的一顆樹下,將其埋了,她埋好后去了書房見了謝慎嚴一道,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后,人便退走。

  到了第二天上,何田氏開始動作了,作為八大管事的頭兒,面對這種紕漏,總得有個交代,于是院房內的整治開始了,而林熙卻果斷把自己摘了出去,每每何田氏來請示應該怎么整改,怎么檢討時,林熙用不變的笑容和語言打發了回去:“田媽媽可是謝家的老人,這些事您比我清楚該怎么應對,且按照規矩來吧,不必問我。一切你看著辦吧!”

  于是就這樣的,整改的事由著何田氏自己折騰。七八天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林熙冷眼看著,默不作聲,成日里除了去徐氏那里聽她回憶當年或是分享貴婦的八卦外,便是在房里繡著繡圖。眼瞅著十四姑娘的婚事就要近了,忽而林家差常媽媽送了消息來。竟是康正隆這位大姑爺因著吏部的傳喚上京,即日便會到京城了!

  林熙聽到消息的時候尚在刺繡,當聽到康正隆親自來了。并且即日就到時。手便被針給扎到,刺出一片血紅來。

  她蹙著眉吮了手指,便沖常媽媽道:“我是不是現在回林府一趟?”

  常媽媽搖搖頭:“七姑娘現在就別回去了,橫豎是你大姐夫來而已,今日你不招呼也沒什么,何況里面的事。太太和您的祖母會處置,老太太叫我跑這一趟。只是要七姑娘你知道這回事,好給姑爺先打個招呼,畢竟康家是個遲早要面對的問題,明日里擺下家宴時來坐坐,也是希冀著大家和氣而已。”

  常媽媽的話中話,林熙自是明白的,畢竟當日就是她提議借靠謝家來震勢虎威的,只是沒料到康正隆竟然自己跑來了,那也少不得要走個過場,先把康家穩住讓其安生些年歲。

  “我懂的,媽媽這就回去照顧我祖母吧,至于明日的宴席,我會同夫君一道過去的!只是務必定在晚飯時候,白日里,我那夫婿只怕當差走不開。”

  常媽媽見林熙這般說了,當下便是告辭了去,林熙差著夏荷相送,自己就這般窩在了桌邊,四喜提了茶壺進來準備倒茶,卻看見常媽媽已不在,便是驚訝:“常媽媽呢?”

  “她回去了。”林熙說著把繡棚子放進了籃子里。

  “這么快?”四喜詫異,林熙沖她一笑:“不過是打個招呼說大姐夫即日到京,叫著明日我同老爺過去,好一家人坐一起吃頓飯而已。”

  四喜點點頭隨即臉上堆了笑:“姑娘的大姐是不是一道回來啊?那您是不是得準備點什么東西?”

  她進林府時,大姑娘的事已經過去,何況當日只有內院伺候的才知道,外院壓根就沒聲張,所以她倒是個不知內情的。

  林熙的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搖頭:“姐姐身子不好,大約不會跟著吧,行了,這里沒你的事兒,下去吧!”

  四喜見林熙似乎不喜,以為是為大姑娘不能來而不高興,當下也不敢多話,提著水壺給壺里添了些水,便退了出去。

  屋里沒了別人,林熙便自己坐去了床榻上,脫了鞋,抓了被褥捂著腿腳,人就斜靠在了床頭的雕花壁上。

  他竟然這就跑來了,明日里還要見著…不,我不能激動,婆母尚且都在教我因勢度時,我如今不過一個謝家的少奶奶,掛著一個六品的安人銜罷了,能奈他何?倘若此時就翻了臉,我尚未給謝家生有一男半女,只怕地位也會受損的,還是得先穩住他,讓他給我些時日,只要到了時候,我便要他把欠我的都還來!

  她這般想著,心里舒坦了一些,卻是瞌睡因為這么靠著涌了來,便索性連衣裳也沒細脫,只脫了外間的罩衣,便鉆進被窩里迷瞪去了。

  這一瞇就瞇到了酉時初刻,謝慎嚴打外面回來,瞧見屋里沒人,便繞去了屏風后,但見林熙睡在床榻上,被褥半蓋在身上,露著大半個身子,便是無奈的搖搖頭湊到了跟前,想要抬手去扯她的被褥給她蓋好,豈料此時卻聽到林熙的口中粘粘糊糊的冒出一個詞來:“你等著!”

  謝慎嚴挑了眉,不太確定自己聽對了沒,他打量林熙,卻看到她于睡夢里雙眉緊蹙,雙手的指頭緊攥著被褥,似在角力著什么一般,便是疑心她是不是做了較真的夢,而就在此時,林熙的眉頭一擠,人身子一顫,隨即竟睜開了眼,癡目呆呆的一頓中急促的呼吸,隨即她的眼神落在了謝慎嚴的臉上,立時跟小偷被抓住了一般的神情,充滿了心虛之感。

  謝慎嚴見狀嘴角一撇:“夢到什么了?”

  林熙眨眨眼,干巴巴的應對:“沒,沒什么。”

  “是嗎?”謝慎嚴說著把臉湊到林熙的臉蛋跟前:“可我聽著怎么不是這回事?”

  林熙抬眼:“你聽著?”

  “對啊,你一直再說夢話啊!”謝慎嚴說著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你夢到什么了啊?”

  林熙呼吸幾下后才做了回答:“夢見。夢見遇到一個,惡人。他誣陷我做惡。我爭辯不過,最后只能,跳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而謝慎嚴這個家伙又太聰明。倘若她要是強行扯謊,萬一與她的夢話不符。道出了什么差來,豈不是反倒尋事了?所以她選擇了實話實說,剛才的夢的的確確是她重游了當年投井的一幕。

  “跳井?辯解不過便跳井?想不到看著挺聰慧的一樣丫頭。在夢里竟這么笨。”謝慎嚴說著指尖在她的下巴上蹭了蹭。

  “笨?”林熙一愣。當年她為了林家的名聲不被毀掉,不得不跳井,他竟說她笨!

  “怎么你不覺得笨嗎?”謝慎嚴說著眼掃著她眉眼里的不悅輕輕地說到:“惡人分幾種,良心未泯一時沖動的;內心不堅形勢所迫的;舉止與內心早已墮落不遮的;道貌岸然的…應對他們可不相同,不知你遇上的是哪一種?”

  林熙眨眨眼:“道貌岸然的。”

  謝慎嚴呵呵一笑:“還說你不笨?遇上這種人,你就不該跳井成全了他。相反你該抓住他,用更臟的污水潑上他…”

  “我抓住了。我也說了,事實都是他做下的,可是沒人信啊!”林熙瞪著眼十分的認真,謝慎嚴的眼里閃過一絲微妙的詫異,人卻還是言語:“那就更不能放棄,道貌岸然的人愛惜他的名聲,若爭辯不過已不能讓自己回復清白,那就索性承認這罪名然后拉他一起下水,說著所有的壞事都是兩人一起,橫豎把他扯進來,甚至讓他比自己更過分,只要你壞了他的名聲,他為求清白,最后也只能證明你的無辜,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可比那實心實意的真小人與一時形勢所迫者好處理許多!”

  林熙聽著謝慎嚴的言語一時呆滯住了。

  這些年重生于妹妹的身體,她活得每一刻都在努力的修正上輩子的錯誤,但是她的內心卻總認為自己當年死的是為大義,是為了林家和自己最后的堅持,卻不想這在謝慎嚴的面前,換來的只是一個笨字!堂堂世家子弟,世家未來的繼承者,一個把規矩和禮節都掛在嘴邊的男人,竟然告訴她對付這種人,就要拉上對方一起下水,這實在叫她難以想象!

  “干嘛一副吃驚的模樣?”

  “你真這樣想嗎?名節二字難道你不…”

  “別亂說,我從來就很在乎的,只是有的時候,你得知道什么叫不破不立,還得知道什么叫以惡制惡!”謝慎嚴說著捏著她下巴的手掌向上一撫,摸上了她的臉頰:“你這夢夢的挺有意思,不妨和我細細說說,我好告訴你怎樣應對啊!”

  林熙眨眨眼,搖頭:“不必了,橫豎只是一個夢,何況這會具體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記得了。”她說著眼掃到外面的天色,伸手抓下了謝慎嚴的手:“我這小覺睡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是趕緊起來一道用飯吧!”當下她掀開了被褥起身,謝慎嚴便順手抓了衣架上的罩衣給她,看著她將其套在身上。

  林熙穿戴好后,本欲和謝慎嚴說明日的事,誰知這頭一抬起,就看到謝慎嚴直直的盯著自己,而順著他的眼光她低頭便掃到自己的胸部,立時蹙眉羞澀的側身:“下流!”

  謝慎嚴聞言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我這又不是非禮勿視,怎算下流?不過是君子愛美,賞鑒一道罷了!”

  “賞鑒?”林熙抬手護了胸部:“哪有賞鑒這里的?還說不下流!”

  謝慎嚴呵呵的笑著:“夫人錯了,我看夫人小荷開到幾時,這當算風流!”說著他伸手抓了林熙的肩,掰著她轉了過來,而后直接動手扯開了林熙的雙臂,大大方方的看了幾眼,而后對著林熙那漲紅的臉頰說道:“桃花可開了!”

  林熙立時懵住,先前說著荷花所指她尚且明白,怎么一開口又桃花了?桃花又指什么?

  就在她懵住的時候,謝慎嚴的身子往下一伏,唇便落在了她的唇上,微微的一個吸吮之后,他沖她輕笑:“桃花還是粉色的好,鑒賞不亂心,這開成血色,倒是要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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