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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郎心似鐵(下)

  “老爺,凝珠真的沒有起過此心,我真是不知為何會這樣,求老爺你…”

  “你伺候過我祖父的,最是清楚家里的規矩的,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求情就寬恕你嗎?”謝慎嚴依舊是溫柔言語,但這字字溫柔之下,卻是一點溫情也無。

  凝珠聞言頓了頓,隨即竟跪的筆直,而后她沖著謝慎嚴認真的磕頭一道,言語到:“我到底福薄,還以為能服侍在您身旁,卻不想…我若剪發,雖可歸于庵堂,卻難免叫那些貪心之人以為日后還有僥幸,我愿意自求發賣,只是老爺也不必為我認真尋那去處,我離了謝府,自會尋一無人地,了了這賤命的!”她說完又轉頭看向林熙,沖著她一個磕頭:“奶奶是有福之人,日后若有同我這般敢癡心妄想的,奶奶只管叫她們照著我今日之路走,我在黃泉路上,會替您好好招待不軌之人!”

  凝珠說完,立時撐身而起,朝著桌幾奔來,便喝下了那碗湯藥,而后她轉身就奔去了自己的屋里,掩上了房門。

  院落里靜悄悄的,謝慎嚴一言不發的坐回了椅子上,根本沒叫著散,于是大家都這么侯在這里。

  林熙此刻心里有些微微的不適,因為她很清楚凝珠并非是真正起賊心的人,逼死一個無辜的人,這很不應該,她覺得自己應該阻止,但是她不會那么做,因為一旦阻止了謝慎嚴,那她打的不僅是謝慎嚴的臉,更會讓自己無處可立。

  有些事,明知無辜也會做,因為人總是自私的,她不是菩薩。她是一個要為自己而活的人。

  所以這一刻她一言不發,她在內心輕嘆著對不起的同時更道一聲謝謝。因為凝珠最后的言語已經清楚的表示。她懂了謝慎嚴的意思謝慎嚴的處置態度很直接,不管是不是你,結果如此,你便只能負責。沒有絲毫的溫情,沒有絲毫的手軟。他用他的無情和冷血看似一刀斷的處理這件事,卻無疑是在宣告他的決不姑息,他更是在警告生事的人。你別讓我抓著你。抓著了就沒有姑息的可能。

  這一刻林熙覺得謝慎嚴一點也不溫柔,她甚至覺得他有一種可怕的東在身體里,但莫名的她卻覺得這種可怕并非叫人敬而遠之,相反有一種難以描繪的感覺拉巴著她…

  這就是強者的無情?王者的心嗎?

  她問著自己,卻不知答案是不是肯定。

  很快,有痛苦的聲音從那房門里竄出來。痛苦的聲音漸漸拔高加劇,聽的林熙扯著帕子抬眼掃著眼前每一人的表情來降低自己對于這聲音的負罪感。

  但很快。她被大家的表情給震撼了,因為在這些人的表情里,她只看到了八成的人是憐憫與難受,還有足足兩成的人藏在畏縮表情中的是:震驚,疑惑,忿忿以及放松…

  放松?

  林熙詫異不已,她望著出現放松表情的三人,內心心跳似擊鼓。

  葉嬤嬤曾教過她,當一些人的判斷錯誤指向緩解了當事者的危機后,當事者會因為脫身而出現放松的神情,而現在這三個人都出現了放松神情,莫非三者都有干系?

  林熙眼掃著云露,覺得她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她的放松更大程度上應該是對手的消失。

  林熙看向古媽媽,這個一臉黑氣不會笑一般的老婆子,竟然眉眼里滿是放松,可是她是深得謝慎嚴信賴的人,否則當初就不會管著他的庫房了,這樣的人,會弄出這種事來嗎?若從謝慎嚴這里說起,可能性也不大,但是…她現在沒管庫房了,而一切都被我接手管捏著,她會不會因為這個要弄出點什么來,下了我的面子,或是壞了我的口碑好再拿回去?

  林熙斷不清楚,把目光又轉向了何田氏。

  管事們的頭兒,有必要弄出這種事來嗎?壞了我的路,她能得到什么好?她又是為著什么要這么做?

  林熙腦中胡思亂想的做著分析,而此刻整個院落里都充斥著凝珠痛苦的叫嚷。

  忽而丫頭里面的采薇動了,她上前一步沖著謝慎嚴向求:“老爺,凝珠姐姐她…我,我想去幫幫她!求老爺準許!”

  謝慎嚴沒有作答,而是看了一眼林熙,一直在分析情況的林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置身事外,不過眼見如此,她倒更不愿意淌進這水里,她看向了謝慎嚴,一副你做主的樣子,謝慎嚴這才沖采薇點了頭。

  于是采薇折進去幫忙,謝慎嚴又同古媽媽開了口:“您也去瞧瞧吧!”

  古媽媽應聲進去后,周媽媽也不僵著了,當下就沖身邊的兩個丫頭指揮起來:“快去燒水,再去弄些茄葉來!”

  這些人忙活起來,其他人便湊著看。

  立在林熙身邊的夏荷看著大家都忙活起來,姑娘卻不叫自己人上去幫忙,有些不解,她輕輕的碰了下林熙的肩頭,提醒自己這邊是不是也得忙活起來,可林熙卻不言語,當下她也不再動作同花媽媽一道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

  就在這個當口,院落外一聲招呼傳了來,竟是太太身邊的方姨娘過來了。

  “姨娘怎么來了?”謝慎嚴瞧著她來,臉上浮著淡笑而問,那方姨娘略欠了身子這才言語:“太太聽著您把人都攏了來,又不見遲遲散的,便叫我來瞧看,怎么這邊有人在用刑嗎(書書屋)?”

  她問的雖有疑惑,卻眼神已經轉向了凝珠所在的房間,畢竟那聲聲痛苦的音律全然無遮掩的向外竄著。

  “有人狂妄,輕了禮儀規矩,我正協林氏循例處置呢!姨娘請回我母親,不必她操心的。”謝慎嚴說著當下便轉身一臉正色的往著凝珠的房間,那方姨娘當下也就不再多言,應了聲后,便是退走了。

  大約一刻鐘后,凝珠的聲嘶力竭立時小了許多。再后面連呻吟聲也無,隨即古媽媽走了出來。身后跟著的丫頭倒出一盆子血水來。一切似乎都過去了。

  “事已了了,請老爺放心!”古媽媽說著揚了手,手中一個不大的布包,雖是攥團。卻也不及包子大:“這個,怎么處置?”

  “依照規矩來吧!”謝慎嚴說完這話。眼神便落去了何田氏田媽媽那里:“你是管事的頭兒,今個弄出這種事來,誰有責。你自己看著處置吧!”說著。他起身看了林熙一眼,林熙便起了身,隨即跟著謝慎嚴便是離開了副院,而這過程中,也沒見徐氏再又遣人來問過。

  回到了屋中,林熙以為謝慎嚴會同自己說什么。誰料一回來,他卻叫著人備水沐浴。林熙立時擺手,夏荷同花媽媽便退下張羅,自覺的留給兩人言語的空間。

  林熙搓了搓手,思量著如何開口,畢竟凝珠墮胎墮下的可是謝慎嚴的孩子,而未料謝慎嚴卻見她搓手的樣子,直接抬手抓握了她的手,而后將她一把拉過,摟在了懷里:“明明就不慌不忙的等著我收拾攤子,這會兒卻又躊躇什么?別說你是后怕與不安!”

  林熙聞言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后怕,也不是不安,你許我的,我信,自然要留給你完成你的承諾,我如今躊躇也不過是思量那畢竟是你腹中骨肉,你竟沒一絲猶豫,別是面上痛快了,心里還惱著我,當我逼你…嘶…”

  手腕子上的痛讓林熙的話戛然而止,她望著謝慎嚴不明白好端端的他為何捏痛自己,而謝慎嚴盯著她,話語很慢:“有心算計還是算計外人的好,與我,你犯不著浪費,痛快直說就好!我與外算計已累,與你不想多費勁兒!”

  林熙抽了下嘴角,低了頭。

  好吧,她只是很想讓自己呆在一個安全的地兒上,將來這事兒若煽起風浪來,自己能置身事外而已,可是這家伙看穿了還不配合著來,竟然一點都沒客氣的拆了她的臺。

  “我謝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爹看著閑散,但也算是當世大儒,我母親更是門名閨秀,深知禮儀規矩之重,如今我十三妹大義風光,我謝家豈能出些腌臢?別說這個當口,就是沒這前因,堂堂千百年傳承的世家,怎敢有庶長子來擾秩序?若沒這點心硬,世家血統早毀,家業早亂,何來今日的磐石之態?”謝慎嚴說著手勁徹底的緩和了下來,他揉了揉林熙的手腕子:“你耍滑頭想什么都躲了,我能理解,畢竟你現在空有名,自己心里也沒底子,可是遲早你是一樁樁一件件都跑不掉的!這次我因著諾,全都收拾了,也由著你的意思,不讓你參合,可是這件事并不是如此就能完的,后續,你得擔,因為你是我的夫人,是我謝慎嚴的嫡妻,懂嗎?”

  林熙聞言點了頭:“我懂,可是你一刀斷下,不就是想要阻了查下去的念想嘛,怎么又…”

  謝慎嚴的眉眼里閃過一抹光澤:“你倒清楚我的盤算,知道我這是阻,不過,兵甲有云,兵道,詭道也,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夫人就不能體會這其中深意嗎?”

  林熙眨眨眼:“要我查,卻還要讓對方以為不查而免得警惕防備,是這個意思嗎?”

  “嗯,應對時,你真假難辨,最好的就是無防無對,何況…以你現在的狀態,未必能大張旗鼓的去查,有些事,水深的超過你的想象,所以這一刀斷,與其說是我阻了念頭,還不如說,我希望你在安全的情況下,摸清楚這事。”

  “安全…”

  “對,安全,大張旗鼓不見得就是好事!我問你,實在我處置這樁事時,你可以瞧出點什么眉目沒?”

  林熙瞧出了眉目,可她沒法說,她沒辦法和謝慎嚴說那微表情的事,所以她想了想搖了頭。

  謝慎嚴的眼里閃過一抹失望,隨即抱了一下她說到:“是我要求的多了,你慢慢來吧!”

  林熙看著謝慎嚴眼中的失望,立時覺得自己的情緒都低落起來,不過她覺得這樣也好,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讓自己明白肩頭的責任的份量,以及觀察摸索和學習出最好的處世之道。

  “既然你沒看出什么來,那就以后多花點時間跟在我娘跟前吧。相信假以時日你也會看懂這里面的門道,也會明白進退之間的微妙。”他說著松開了林熙:“去取我換的衣裳吧!”

  林熙應聲。親自動手給取了衣裳。隨后謝慎嚴便去了浴房洗澡。

  他離開后,夏荷進了屋,湊在林熙耳邊,臉有憂色的悄聲言語:“姑娘也不叫著我們進去瞧看。這孩子到底打下沒誰知道,再說了。您就不怕日后別人嚼舌根說您心冷?”

  林熙聞言卻是淡笑了一下:“我若叫你去了,一來不信夫君與謝家府中人,二來。一樣少不了流言蜚語。怕是說我得好賣乖或是假惺惺呢!我倒不如撇個干凈的好!”這是她真心的打算,只有把自己撇干凈了,別人才不會盯著她,那她也就真能抽時間出來摸清楚這背后的事兒。

  夏荷見林熙如此言語,眨巴眨巴眼睛后,臉上的擔憂就下了一半。兀自嘟囔著:“真沒想到姑爺倒利索,處置時半點猶豫都沒。真跟外人似的。”

  林熙聞言眉眼一挑,心中道:外人?對啊,我身在其中顧慮太多,反倒看不清楚這里面的門道,若我是外人關注此事,到底這是誰的盤算,怕也好瞧出端倪來。

  “對了,姑娘,您說要撇干凈,那凝珠出去的時候,您也不搭理了嗎?”

  林熙當下指尖敲了敲桌子:“依著規矩見一面也是應該的,不過既然我要撇干凈,那就干脆做到底,不見!”

  凝珠的房間里,血氣殘留,采薇和古媽媽兩人在她跟前,一個動手擦抹收拾著床榻上的狼藉,一個則端著碗湯藥扶著她慢慢飲下。

  “好苦的藥…”凝珠喝了兩口堅持不下去,推了開來,古媽媽瞪她一眼:“誰家的藥是蜜一樣甜的?喝!”

  凝珠望她一眼,蹙著眉:“喝了又怎樣,反正都已是死路一條,我索性省了這罪吧!”

  古媽媽聞言把藥碗放在了床頭的小幾上,抬眼瞧望著凝珠:“你別怨爺,你是個什么出身,你自己清楚,原本安安生生的等著四奶奶生了嫡子,再慢慢的伺候些年頭,最終也能錦衣玉食的過完此生,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偏生你有了,哎…”

  凝珠一把抓了古媽媽的手:“什么天不遂人愿?那藥我次次都喝的,從沒敢壞規矩的拉下一碗!我如今有了身孕,那是有人拿我做刀!”

  古媽媽當即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還叨叨?你在院子里苦求的時候,爺是怎么說的?你是跟在老侯爺跟前的,知道什么叫取舍,我看你先頭已知收斂,還道你聰慧,這會兒你又張揚什么?”

  “我,我冤!”凝珠拉下了古媽媽的手,抬手抹淚:“我更委屈,這般咽下了,就沒機會知道是誰害我…”

  古媽媽嘆了一口氣:“知道了又怎樣?就憑你這么一個破落的,還能爭出個子丑寅卯來?老爺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你也聰明知道怎么選,你這般痛快的認了栽,免了夫人的麻煩,老爺的難堪,更免了一場風波,你也算禍福相依,熬出頭了。”

  “什么?熬出頭?”凝珠詫異的望著古媽媽:“媽媽你說的什么話,我不懂…”

  “你不懂?”古媽媽挑眉:“那你倒大義了?”

  “是不是大義,我不敢說,我會選擇這條路,認下這苦,是因為我最遭罪的時候,進了謝家,老侯爺待我雖不是女兒,卻也沒當下賤的仆人用過,我的日子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過的舒坦,雖然奶奶進門,我成了通房后,有些不愉快,但當權者要的平衡不就是兩廂為斗嘛,我在老侯爺身邊伺候,早就耳濡目染豈會不明白?我也樂意和那云露不待見,換個天長地久求個安穩,等著有朝一日奶奶能明白我沒能爭斗的心,豈料…豈料我反倒被人做了棋子,弄出這事兒來!若不是為了那份尊我的恩德,我勢必今日就是撞死在院子里,也有弄清楚是誰害我,一證實我無妄想之心,但,我季紅就算是罪民。流于賤籍,卻也是有學之士家的女兒。怎能不報恩?”

  古媽媽打量著凝珠:“這么說。你倒是真是高義了。”

  凝珠轉了頭:“媽媽不必這么言語,如今我已是笑話了,不過,您那句熬出頭是什么意思?”

  古媽媽眨眨眼:“老爺叫我進來伺候。你不懂嗎?”

  凝珠搖頭。

  “孩子已經拿下,你若留著少不得事情還能再起風云。你死了,便是都安省了,只是這件事上如你所言。還有隱情在。所以…在先前老爺問過你懷孕屬實你承認后,他便到了我這里,一面叫我去把管事們尋來,一面囑咐了我,若你識大體知道進退,拿下孩子后。送你湯藥,保住你這身子和命。若你不知好歹,趁著拿孩子時,便拿去你的命!你是個聰慧的,不管因為什么,總之選對了路,現在你就好好喝著這養身的湯藥,靜候明日的安排,而后等出去了,你隨著你的話真真假假的‘死’上一回,日后這世上便沒你這個人,你也能脫了賤籍去,還做你的季紅或是季什么去,再不是凝珠了。”

  古媽媽的話讓凝珠當即頓住,許久好,她使勁的掐了自己一把,然后便激動的抓著古媽媽言語:“我要謝謝老爺,我得謝謝老爺大恩!”

  古媽媽的眉一蹙:“才說你聰明,這就糊涂了?”

  凝珠一愣,隨即笑了:“我喝藥,喝藥!”說著自己端了湯藥碗開始喝藥,一旁的采薇一臉笑容地言語:“我就知道四少爺的心地是最好的。”

  古媽媽當即轉頭瞪她一眼:“再好,也沒你的事兒!”

  采薇一頓,隨即低頭:“我知道,我也不會癡心妄想的,他的眼里沒有太多的兒女情長,唯一有,那也是給奶奶的。”

  古媽媽點點頭:“你清楚就好!”

  采薇嘆了口氣,捉著帕子在水盆里滌擺,凝珠已經放下了藥碗滿臉興趣的沖著采薇言語:“采薇,你能明白就是最好了,咱們這種身份,知足才能長久,不該自己的千萬別去想,想了就會失去的更多,連僅有的也保不住!你是跟著爺最久的,爺的性子你也清楚,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做了通房被老爺收了,可千萬別去一根筋的和奶奶較勁兒,她是嫡妻,是不能傷的本!”

  采薇當即苦笑:“沒這天的,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出去了!”

  凝珠驚訝,古媽媽則挑了眉:“誰告訴你的?”

  “奶奶和我說的。”采薇說著擰了帕子,嘆了一口氣:“哎,這是我的命!我原本以為爺會給我一個容身地,我不求名分,也不求關照,只求在他身邊就好,可是,容不下,便只能離,我苦著沒關系,只要爺開心就好!”

  “爺的意思呢?你沒問?”古媽媽眨著眼睛。

  “這就是爺的意思,他半個月前還問過我,是想嫁到農戶里做個正經妻子還是去那富貴家里做個妾呢!”采薇一邊說著一邊抓著帕子擦抹著手邊的家什。

  “你怎么答的?”凝珠詢問。

  “我說都成,隨爺的意思,怎樣順爺的安排,對爺來說好,就怎樣來。”采薇說著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笑:“能回報他一絲總也是好的。”

  凝珠的眼里立時盈了淚:“這謝府里,我就你這么一個還算交心的,想不到一根筋到這個時候,若是奶奶知道你這份癡,能容了你就好了!”

  古媽媽立時瞪眼:“胡說!才教人家知足知本,怎么亂言了?”

  凝珠立時往自己臉上拍了一下:“我一時妄言了。”

  古媽媽瞪著眼還要言語,采薇卻開了口:“媽媽,不必再來與我言語,其實對于入爺房中的事,我已經絕了心了!實不瞞你們,若是以前,憑著豁出命去,我也想要賴在爺的腳邊的,可是,奶奶已經清楚的告訴我,不留我的是爺不是她!我本還抱有念想,可這些日子我伺候在爺的身邊,爺在書房里,有時作畫是奶奶,有時看書也會笑,問起笑什么,說的還是奶奶的事,最近他上心奶奶的緊,以至于午覺夢中,也會有時笑起來,自是又掛著奶奶了,他的心都只落在奶奶這里,就如同我的心只落在爺那里一般,我自然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所以,媽媽省了那些話吧,為了他好,我寧可一輩子做個浮萍,由著他的安排,好也罷,壞也罷,都無所謂了。”

  古媽媽聽到這里閉上了嘴巴沒說什么,倒是凝珠喟嘆起來:“我道爺無情,其實爺有情,只是,他的情早已落在一處,我們不知而已。郎心如鐵,無情于旁,癡心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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