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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脅

  謝慎嚴眨眨眼睛:“夫人才學不淺,不虧是書香門第出來的此詩沒什么可改的,只是畫中美景再美,也不過是假的,就算我把心意添進去,它依然是假的。.

  “可是你能身臨其境,便不負你的情意與傾心。”林熙聞言是脫口而出,說完這話卻又覺得臉紅,畢竟如此一來,她算是表心表意又表情了。

  謝慎嚴此時放下了手里的書,轉頭看她,林熙見他瞧看自己,捏了捏拳頭,挺直了身板,不懼他的眼神,只為強調自己的真心真意。

  謝慎嚴打量了她一番后,起了身,抬手將她一拉入懷,繼而便擁著她輕言道:“你知我傾心?”

  林熙咬了唇:“是你說的一朝捧心尋熱度來著······我,我不知猜得對不對,但是······縱然我讓你失望,是那泡水的枝條,可濕柴也總有干的一日不是。”

  謝慎嚴的嘴角上勾,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好,我知道了,我等著你變干柴的那天。”

  林熙的身子一僵,整個人都縮了起來,謝慎嚴察覺,臉上的笑容更盛:“天寒著呢,你穿的太少,快回被窩里暖著吧。”他說著擁著她去了床邊,一把抱了她放去了床上,而后他的臉頰就停在她的面容一指之寬處,靜靜地看著她。

  林熙腦海里驀然閃過了謝慎嚴說過的話,當即就把眼閉上了。

  謝慎嚴臉上的笑容放大,唇在她的唇上輕輕一蹭·而后去了她的耳邊輕語:“孺子可教。”說完便抬手扯了被子給她搭在身上,繼而轉了身去了書桌邊坐下,再次捧起了書冊。

  林熙仲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眼掃著他的側影,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來。

  我應該算是哄回他了吧?

  謝慎嚴在那里看書,林熙便這樣半躺在被窩里瞧他,見他初時第一頁上費了些時間,之后卻流暢起來,便知他已收心凝神·便也不想吵他,自己輕手輕腳的起身穿套好了襖子,便拿出籠箱里的繡棚子接著出嫁前尚未完工的活路,繼續繡。

  按照道理,出嫁的女兒要在候嫁的日子里,繡制出一套的女紅來,往貼身了說比如肚兜,小衣,往鋪擺上說比如被面,褂裙·再往私件上去,便是荷包鞋墊之類有些深意的物件。

  成親時穿戴鋪擺,一來顯出自己的心靈手巧來,二來也是要成親后送于夫婿討個情誼。只是她這成親來的太快太突然,家里又忙著給她抓緊時間做最后的教導指點,她能有多少時間刺繡?是以到了這會兒,該一早秀出來拿來撐意頭的荷包也才繡了一半,不過好在林熙不急,她總覺得與其急沖沖趕出個湊活的,還不如慢慢地繡個滿意的來·反正謝家迎娶的也急,誰也不能賴她不去置辦。

  她坐在床邊上繡她的,幾針下去之后·忽而覺得光亮了許多,抬頭瞧看,便見燈盞已經朝自己挪了些,便知是謝慎嚴為她移燈,她看了看他,起身往桌前湊了些,抬手把燈挪回了遠處,便人就在桌幾繡起了荷包·夫妻兩個便近著燭火·誰也不必關照著誰,一道同享了。.

  書頁看過幾頁·繡圖也出了一片花瓣,外間傳來叫起聲·已是要近卯時了。

  過年間,都是休假的日子,又不用上朝早起,是以早起問安也不必太早去,所以這會兒各院落才出聲叫起,林熙便收了繡棚子,謝慎嚴也放了書本,叫著丫頭們進來伺候梳洗。

  今日里是要回謝家的,穿戴也是有講究的,是以丫鬟們魚貫而入,捧取了衣服伺候林熙更換,謝慎嚴就在一邊拿著帕子擦抹臉的同時,掃眼瞧看,但見林熙雙手仲展安然更換,一件件繁瑣衣裳上身,既不奇也不怪,甚至她在梳發時的眉目安然,讓他生出一種錯覺來,仿若看見了大姐謝蘭在府中時的模樣,那時他尚小,二伯家的大姑娘因著二伯征戰沙場,便宿在他們的附院里,由著母親照顧,倒也讓他見多了她的那份安然。

  此刻的林熙眉目間流轉的那份恬靜,讓他心頭一顫,眉微微上挑:奇怪,她又不似大姐經歷許多,怎生如此安然?這可不似一個十一歲女孩該有的。

  謝慎嚴心中疑惑,自會多看林熙幾眼,林熙察覺到他的目光,便轉頭過來,瞧見他望著自己,自是莞爾一笑,登時那粉面笑顏透著少女的秀色,讓謝慎嚴一頓,隨即還以微笑后轉頭由著丫頭伺候著更衣梳發了。

  收拾妥當,又用了一點點心,兩人這才去了福壽居。

  今日于午間前就得歸于夫家,是以這問安之后便是離去,少不得會在祖母和母親的院落里各自耗些時間的。

  兩人去往福壽居,花媽媽便張羅著丫頭們收拾打開的箱籠,叫著人把東西都收好抬上車,正忙活間,葉嬤嬤卻走出了房間立在遠處瞧望著她,花媽媽一愣,笑著湊了上去,原想著打個招呼而已,畢竟她從章媽媽的口中得知,今個兒葉嬤嬤就會回莊子上去,豈料她一湊過去,葉嬤嬤對她開了口:“你過來的正好,有些話,我得和你說說,去我屋里喝杯茶吧!”說著便進了屋,花媽媽見狀只好跟著也進了屋。

  “坐!”葉嬤嬤說著,抬手抓了茶壺給杯子里倒了一杯子茶,推到了花媽媽跟前,當頭便是一句話:“你是指著六姑娘日后做個一品夫人呢?還是指著她和林家太太一樣?”

  花媽媽手才碰到茶杯,就聽得這么一句,自是挑了眉:“葉嬤嬤你這話問的,誰人不想著高處的?我一心忠著六姑娘自是望著她好,做個一品的誥命呢!”

  “你若真望著,就聽我一句勸可成?”

  “什么?”

  葉嬤嬤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言語:“你少攛掇著六姑娘和那些不成氣候的女人們斗心眼。”

  花媽媽聞言臉上立時就難看了:“嬤嬤呦,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攛掇了?”

  “你攛掇沒,自己想想。”葉嬤嬤一點沒客氣的盯著她:“六姑娘還小,入了侯府少不得左右扒拉,心里正沒底,這個時候,最是要靜心求穩的能讓一些不入眼的事亂她的心·占著她的手。”

  “葉嬤嬤,你這話我聽著可別扭,什么叫不入眼的事?”花媽媽瞪了眼:“那可是兩個通房啊,其中一個還是老侯爺跟前的,這要是由著她們做大,那還不欺了咱們姑娘?”

  “欺?你當謝府是林府嗎?這府中的老爺糊涂,分不清輕重,你當謝家也會?不過是個通房罷了,一句話就能打發的人,需要姑娘當真事兒的想著念著嗎?花媽媽·你是姑娘身邊的,你若擔心,那你就睜著眼幫她盯緊了也就是了,有什么該處置的就處置,不是大事,就閉上嘴巴別去擾六姑娘,六姑娘嫁過去,那是做正房太太,要相夫教子,要日后做個當家主母的·你當她是去謝家做妾不成?盯著兩個丫頭,這得多小家子氣?她若成天和兩個通房較勁,你覺得她婆母瞧見會如何想?侯府宅院的女人·有幾個會那么不上臺面?”

  花媽媽聞言臉有惱色想要回嘴,卻又覺得葉嬤嬤這話有些道理,一時糾結在那里不知說什么好,葉嬤嬤卻忽而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花媽媽,你不是個笨人,論精明你也算老人精的,只是這些年,你看著太太被妾侍欺負·心里著惱·總是惡著妾侍,以至于到了這會兒·你防賊一般的防著,卻沒好生思量六姑娘的夫家底蘊·才會一葉障目。我今日站出來,不客氣的與你說這些,也是和你一樣,巴望著六姑娘好。你日后就是姑娘的左右手,得細細的替她看護著,待到姑娘誥命加身之日,你也自有榮耀的啊!”

  花媽媽望著葉嬤嬤,半晌后,鄭重的點頭:“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會讓咱們姑娘被人家笑話的。”

  葉嬤嬤點點頭,沖著花媽媽淡笑,花媽媽則由衷的說了一句:“你真是熱心腸,怕是除了林家府上人,就屬你最疼著咱們姑娘了。”

  葉嬤嬤聞言一頓,笑了:“花媽媽這話錯了,我原也是林府上的人呢,六姑娘是老太爺的后人,就算是出閣的姑娘,也依舊是姓林的,我既然應承了,自然盡責的。”

  花媽媽臉有尷尬,可葉嬤嬤卻又似不在意了:“今個我就走了,也不知以后還有沒機會再到林府上來,更不知和六姑娘還有機會見否,總之,花媽媽,六姑娘日后的提點,就落在你這里了。”

  花媽媽使勁的點點頭,說了幾句表心意的話,聽著外面有人招呼著詢問,便匆匆和葉嬤嬤道別出去忙活,而葉嬤嬤看了眼身邊的箱籠,叫了兩個小丫頭進來,幫她把箱籠都提了出去,人便自己拎著一個包袱出了屋。

  “您這就走?”花媽媽一轉頭看見,自是出口詢問,葉嬤嬤沖她擺了下手,話都不答,這就出去了。花媽媽看著她帶著人和東西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走了,一時微微地怔住,末了輕嘆了一口氣,奔進了屋里,查驗著可有什么遺漏的了。

  而這邊葉嬤嬤出了院直奔二門上去,到了二門處,就看見渝哥兒一人恭立在那里,見她來,立時上前一步下跪:“祖婆。”

  葉嬤嬤仲手拉起了他,抬手給他整理著衣衫:“你是個出息的,好生讀書,雖然你得了機會入了學,可以直接參加秋闈,但我思量后覺得這到底不算名正,為你日后仕途,今年你就去參加院試吧,先穩個秀才,而后參加來年的秋闈,彼時記得拿個解元回來,知道嗎?”

  “是祖婆。”

  “記住,一朝金榜不提名,你便不許成家!”

  “是,祖婆。”

  “好了,回去吧,我這就走了。”

  “祖婆不與林府上的老太太相辭了嗎?”

  “來的時候風光夠了,事完就自己走吧,我又不缺東西,沒得去腆臉。”

  “那六姑娘也不…”

  “她已出閣,與我的緣分就終了,何必再見?今日是她回門的日子,喜慶著吧!”葉嬤嬤說完沖渝哥兒一笑:“記著我與你說的那些話,好生珍稀。”說完便提著包袱出了二門,渝哥兒立時追了過去:“孫兒送祖婆上馬車。”

  葉嬤嬤轉身推了渝哥兒一把:“不必,兒女情長難成大事,我說過的話,你這就忘了嗎?”隨即瞪了渝哥兒一眼,人便自己提著包袱去了外面的轎子里,丫頭們立時把箱籠送上,轎子便起去后門處換乘馬車,渝哥兒望著那轎子漸漸消失在視線里,緊緊地捏了拳頭:“祖婆放心,我必然記得您的敦敦教導,定不讓您失望!”

  林熙同謝慎嚴在老太太處待了一陣,就辭了出來,照理要去正房院落陳氏那里坐一陣子才好相辭的,誰知一出院落,林嵐竟湊了過來:“七妹妹,我有話和你說。”說著人就往邊上去了。

  林熙看了一眼謝慎嚴,又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曾榮,只得去了林嵐的跟前。

  “你要和我說什么,挑這個時候,還把人晾著?”林熙上前便問。

  “沒什么,母親那里,我就不去坐了,一來我在你們說話也不痛快,二來,我自己蘑菇在那里也是受罪,何況我那夫家路遠,得早早回去,所以你就幫我帶話告假于母親吧!”林嵐的臉上堆著笑,看似和林熙說著什么私房話,但話語里的不屑與厭惡卻是真真切切的。

  “這話我代不了。”林熙當即豎眉:“你要誠心失禮,我攔不住,只是你有心扮那委屈受欺的,就更不該這個時候失禮,你想叫你夫婿看到你悲憤的模樣,好憐惜你,卻別忘了,禮義廉恥你便就此一樣不剩!我不想勸你如何,因為說得再多也是浪費,但你那婆母與我婆母可是姐妹,你若丟臉失禮,便會連累了我的名聲,我便提你一句,日后你最好把禮儀顧全,若這般亂來,小心我叫人散風道出你的底子來,你也知自己是個什么情況,彼時你被曾家下堂,可別來怨家人不念想著你,因為你先沒把我們當家人!”

夢想島中文    錦繡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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