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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也許不是太糟

  隨著陳氏充滿傲氣的言語,林悠抓了衣服奔進了屋內,開始動手扯換自己的衣裳。林熙心里痛著,眼睛疼著,去了她的身邊,幫著她脫下外袍,套上了這件看起來慘白無比的素衣孝服。

  “七妹…”忽而林悠哽咽言語:“你說的對,我倘若當時,不,不那么魯莽任性,也許,就沒今日的事,萬一,姐姐回不來了,你可要照顧好娘…”

  “別胡說!”林熙伸手捂著她的嘴:“四姐姐,你會沒事的,你要是死在莊家,莊家那個混蛋也得賠上半條命!好姐姐,熙兒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林悠抓了下了林熙的手,沖她凄色一笑,淚已落下,當即邁步出屋,林熙追了出去,便看著林悠昂著腦袋跟在母親身后,那姿態滿是決絕。

  霎時,這心痛得直抽抽,而此時卻有婆子急急的跑了來:“太太,莊家,莊家的太太帶著,帶著她家那個小二爺上咱們府上來了!”

  這話讓陳氏一愣,林悠則直接退了一步,似有懼怕,而林熙卻激動的奔了出來,連規矩都忘了搶著問話:“是來議親的嗎?”

  陳氏扭頭瞪了林熙一眼,林熙立刻低頭,但心里卻好過許多,畢竟莊家肯來,就說明想要好好解決這事,姐姐若能嫁去莊家,雖然莊家小二爺不算個好的,卻也是現在能走的路里最好的一條。

  “怎么說的?”陳氏捉了那婆子問話。

  “莊家太太沒說,但看著是帶了東西來的。估摸著先來碰碰頭吧!”那婆子說著看了一眼孝服的林悠,眼里也是心疼。

  陳氏回頭看了看林悠,忽而開了。:“熙兒,你扶著你四姐姐,先到偏廳的梢間里候著。我想你總有些眼力勁兒。若是必要的時候。該拉該推的,總有個數。”

  林熙明白母親的意思,當即點頭,伸手扶了林悠往二門那邊的偏廳走,陳氏轉頭又沖章媽媽和那婆子分別言到:“你立刻去置口棺材來,好壞無所謂,但要立馬弄來,給我往偏廳的院子里抬,開正門。從那兒給我抬進來!你去把莊家夫人和那位小爺,給我往偏廳里引!”

  林熙扶著林悠入了梢間時,陳氏她們都還沒過來。林悠扯著林熙的胳膊,似個沒頭蒼蠅:“娘叫我們到這里候著是做什么?”

  “見機行事。”林熙拽著她,輕聲說著:“四姐姐,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咱們說什么都沒用了,怎么解決才是正理,這會兒去糾纏誰對誰錯,更沒什么意義了,你只曉記得兩件事就好,第一,不管怎樣,爹娘兄妹的都會是向著你的,第二,你是林家的人,若短了林家的氣,爹娘就得低頭一輩子,你日后也過不好的,所以,等會兒要是…要是莊家想隨便打發這事,你斷不能咽下這口氣,就是拼著出去,出去…”

  “出去撞死,也不能丟了林家的臉,對不?”林悠說著已經捏緊了拳頭,全然就是一副要慷慨就義的樣子。

  林熙無奈的點點頭。

  自小她就聽過一句話:生死事小,失節事大,理學的提倡,那般的滅絕人性,可在現實當中,在清流世家的門楣下,這便是事實:可以死,卻不可以被毀了名聲,若要全了名聲,就得用死來證明!名聲便是骨頭!活著的脊梁骨!

  她當時無奈投了井,也是因為她已經無法辯駁,那一刻的無力,她清楚的記得,她甚至忿恨!但轉了一圈,如今林悠要面對這種情況,卻也只能拿生死來賭,賭一個未來的路,一個根本算不得明媚的路。

  此時丫頭婆子迎了人來,林熙便同林悠,隔著窗欞子小心張望。

  但見一個個子高挑膚色紅潤長相十分富貴的婦人,錦衣華服的扶著個丫頭施施然邁步,在她身后兩步外,跟著個少年,十五六的年紀,一瞧便是那莊家大嗓門的小二爺賢哥兒。

  林悠從窗欞處一望見他,便是羞憤的身子顫抖,林熙急忙拉了她往角上去坐著,示意她別出聲,那邊就傳來些微窸窣的聲音。

  林悠點點頭,表示她會乖乖的,林熙才起身去了梢間的口子上,微微挑了掛在擱板上的簾子往外瞧看。

  那莊家太太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端莊靜謐之極,瞧她的眉眼與氣度,倒是不慌不忙的,似是坐在自家的廳里一般,而那邊站在她身后的賢哥兒,手里把玩著個玉件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全然就跟沒把事放在心上一樣,怎么看都不像是來解決事的。林熙看得蹙眉,心里生起一絲厭惡來,而這個時候,陳氏已經快步而來,抬腳入屋,林熙登時睜大了眼。

  只這么一會功夫,陳氏竟然也換了一身素服來,更絕得是,她手里竟然還拿著一支銀簪子和一朵白色的絨花。

  林熙抬眼掃了掃母親頭上那只赤金的銜珠流蘇釵,心里叫了一聲絕!

  “我來遲了些,叫莊家太太等了。”陳氏說著微微沖著莊家太太福身,她身份本就低于人家,哪怕這里是自己的家,禮數上也錯不了的!

  莊家太太沒料到陳氏穿成這樣,眼里閃過一抹驚訝,登時起身:“林夫人,你,你這是…”

  “家門不幸,遭遇橫禍,我正等著棺材到了,好把我那遭輕薄了的女兒給埋了!”陳氏說著,往對面的椅子上一坐,也并不具上席。

  莊家太太嘴角一抽,臉上顯出一絲笑來:“林夫人,何必要走到這步呢?今早咱們兩個不還道有緣的嗎?我知道小兒魯莽,做了錯事,可到底他也是無心,并非有意要傷了你家姑娘的名聲。只是,這事確實落下了,我們擔了就是。”

  莊家太太自己把話痛快的亮了出來,倒不用陳氏再去逼,也實在讓陳氏有些意外。她起了身:“莊家太太的擔是如何擔?”

  “我這魯莽兒子當著眾人的面抱了她。你那閨女便只能入我們莊家的門了。這擔自是結親了。”莊家太太這般言語,陳氏的臉上顯出一抹和氣來,但還是繃了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只能如此。”

  莊家太太挪步到了陳氏跟前,拉著她一道坐了椅子,這才說道:“不過有件事,我得說在頭里。”

  陳氏挑眉:“不知是何事?”

  “今日里咱們是解決事兒的,所以我也不說什么繞圈子的話,都與你直說罷!”莊家太太說著眼掃了那個還在玩玉件兒的兒子:“三年前貴妃娘娘回來省親的時候。就放過話的,要親自給我們家賢哥兒定親事,年初的時候。更叫人從宮里傳了話來給我,叫這我去明陽侯府家多走動走動,看看他府上的十三姑娘和十五姑娘,顯然是要讓我在這兩個姑娘里訂下一個來。所以三月的時候,我已和謝家交換了口氣,訂下了那位十三姑娘…林夫人,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陳氏此刻臉色發白,嘴唇微顫:“莫非莊家太太思量著,是叫我家四姑娘過去做小嗎?”

  屋內的林熙立刻撤到林悠身邊,拽了她,生怕林悠會沖動,但林悠卻沒動,只坐在那里,宛如一根木頭。

  廳里,莊家太太攥了陳氏的手:“我知這話聽著不那么痛快,但貴妃娘娘把這事也早早就說定了的,我也和謝家已經口頭上說好了的,只待過得兩年十三姑娘及笄,就會換庚貼,倘若這個時候,我若硬把這樁親事給推了,只怕貴妃娘娘的臉上不好看,謝家那里也難交代,我想林府應該和我們是一樣,都不想得罪他們吧!”

  這分明是拿貴妃與謝家來逼壓陳氏,登時陳氏便是臉色由白轉了青。

  “其實話退一步說,一個妾字,是有點委屈了四姑娘,畢竟她是嫡出的,但仔細想想,也并非真真兒的就委屈了,我們莊家好歹也是侯府,論品級絕對算的上是豪門,別人家的姑娘可未必能進了我莊家的;林大人如今為侍講,也得器重,日后也有晉升之途,大家各自護了臉,誰還不能與誰方便了不是?何況三皇子是貴妃娘娘所出,今日里大家各自讓一步,貴妃娘娘那里,我親自去求個好,日后想來林大人必當晉升的。”

  莊家太太說完,拿眼掃著陳氏,恩威并舉的一步棋,她相信陳氏若是個聰明人,必然會妥協的。

  陳氏沒有說話,依然那么坐著,臉色青青地。

  莊家太太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都不見她說話,正尋思著是繼續等還是怎樣時,廳前的院子里有了動靜,竟是章媽媽帶著人扛了一口棺材進來,落在了院子里。

  陳氏扶桌起身,眼神決然,莊家太太一抽架勢不對,立刻起身開了。:“林夫人,你可別糊涂啊!意氣之爭,毫無意義的,這樣吧,到底是我兒闖了禍,要一個嫡女做妾,你也心里不舒坦,我就今日里再補償你們一些,只要你們肯點頭,把這事兒揭過,下個月我就讓人把四姑娘接進我們莊家,先給她一個姨娘名份,以后她若是個有福氣的,能在謝家的十三姑娘進門前生下個小爺來,就憑著庶長子的身份,想來也虧不著她…”

  “不可能!”陳氏冷冷地丟過三個字來,此時屋內的林熙一拉林悠的胳膊就往門口拽,林悠登時雙眼里透著憤恨之色,沖了出去:“要我做妾?我寧可死!”

  說著她沖著陳氏往地上一跪:“女兒拜別母親,女兒就是死,也不會糟踐林家的名聲。”說完朝著陳氏啪啪啪磕上三個響頭,轉身爬起來,伸著腦袋就往院子里沖,顯然是真得要一心撞死在這里!

  此時那玩弄玉件兒的賢哥兒一見這架勢,嚇了一跳,抬手就把手里的玉件兒朝著林悠砸了過去,隨即一邊往外沖,一邊口中大喊:“誒,你別死啊!我可沒糟踐你啊!”

  玉件兒砸了林悠,林悠沒管。照樣邁步出廳,可他這話兒出來,林悠卻冒了火氣,她本是一心求死,免得自己日后做妾遭人嗤笑。那叫她可生不如死。這會兒害他的人竟然還口口聲聲說沒糟踐。林悠只覺得內心憋火,轉頭沖著沖來的賢哥兒一聲喊:“你等著,我做鬼也不放過你!”說完就要去撞棺材,可這個時候,賢哥兒已經跑到了她跟前,一把就把她給摟住了,大聲地喊著:“你這人怎么那么不講理呢,明明是你磕到頭,我好心救你回去。你硬說我糟踐你,我怎么糟踐你了?我是睡了你啊,還是扒光了你啊!”

  這種話從一個侯門小爺的嘴里冒出來。著實叫人汗顏,再加上這位小爺還這么死死的摟著林悠,登時陳氏的身子就晃蕩了起來,而莊家太太那一直淡定的神情消失了。她幾乎是瞪眼咧嘴的喊了起來:“賢兒,你!”

  于此同時,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們反應慢了好幾拍的才上去,把林悠從賢哥兒的手里搶了下來,林悠已經完全漲紅了臉,口里來回就一句:“讓我死,我不要活了,我活不成了!”

  此時莊家太太已經到了賢哥兒身邊,抬手就扯上了他的耳朵:“你這是做什么孽啊!你非要人家把你整死不成嘛!”

  陳氏卻一扶桌椅大吼起來:“你說清楚點,這是誰要整死誰?三番四次占我女兒便宜,還把自己當沒事人,這就是莊家的教養嗎?你們傷了我女兒的名聲,竟到這里來逼我點頭,我告訴你們,我們家老爺是品級不高,是只是一個五品的翰林,可是林家府上還沒出過一個賤骨頭!悠兒,抹掉你的眼淚,閉上你的嘴,今個死也要死到莊家的門口去,來人,給我抬上棺材,直去莊家!今日我在莊家大門口,親自送我的閨女上路,我們林家世代的清流世家,我倒要看看,上至御史大夫下至讀書人,有幾個會說我林家要整死權貴,分明是權貴要壓死我們這些清流小家!”

  陳氏慷慨激昂的言語完畢,抬手扯了頭上的金簪子,把銀簪子插上,有把那朵白絨花往頭上一別,相當決然的邁步出門。

  此時那莊家太太已經白了臉,急忙的伸手又拉又攔。

  她能不攔著嗎?權貴和清流自古便是“貌合神離”一個靠吃老本,吃關系,一個靠自己拼搏,本就是相對的,多少年來,清流世家為這一個名聲,就敢抹脖子,挨板子,只為把名字刻到人們心里,以后好流芳百世。

  所以歷代,權貴和清流就在死磕,而贏家可以說九成九都是清流,因為權貴磕贏了,那也是臭大糞,加更說明他們惡劣,要磕輸了,得,家門臨禍吧,讀書人要是筆桿子心眼子一處使勁,功勛兩個字往往都扛不住,更別說她家的這個侯,是因為莊貴妃才得的封了。

  莊家太太原本沒把這事太當回事兒,畢竟林昌就是一個五品的翰林,還恰好是三皇子的侍講,所以想著壓一壓,再給點甜頭,給兒子弄個妾侍出來,這事也就了了,畢竟她們是侯府,林家不過一個小小翰林。

  但是偏生啃到了硬骨頭,林家老爺連個人影都沒見,只一個林家夫人,就生生的要把事給鬧大,更是一開口唰唰兩下把這事都上拉御史大夫下拉讀書人了,這不是找著去死磕嘛!

  “林夫人啊,咱們萬事好商量,好商量啊!”莊家太太大聲的言語,可陳氏完全不買賬:“少拉拉扯扯,我當不起!你們都愣著做什么,抬上棺材,走!”

  陳氏大聲的喊著,氣勢非凡,丫頭婆子們立刻亂七八糟的動作,就在此時,賢哥兒忽然扯起了他的大嗓門:“都給我閉嘴!”

  一個小小少年,這般目無尊長,登時把莊家太太臊的恨不得立時過去給他兩耳瓜子,但也就憑他這么一嗓子,院子里全安靜了。

  賢哥兒搖搖腦袋依舊的大嗓門:“你們至于鬧成這樣嘛,不就是我抱了她我得娶她嘛,我娶行了吧!你們家不樂意她去做妾,要做妻是吧,成,我娶,我讓她做妻不就完了嘛,哪兒來的那么多事,非要一個個尋死覓活的啊!”

  賢哥兒的話,把整個院里的人全都給弄懵了。而后莊家太太張張嘴,結巴一樣的沖著自己的兒子:“那,那,那謝家的,十。十三姑娘…”

  “不沒換庚貼嘛!”賢哥兒一副不當事的樣子:“反正沒算下定。外面人也不知道啊。傷不到她臉,要真不成,我上謝家賠罪去,大不了拽著謝慎嚴幫我求兩句,要真是左右都不答應,大不了我娶兩個唄,誒,娘能娶兩個嗎?”

  莊家太太這下真要瘋了,上手朝著賢哥兒就給了一巴掌:“說什么胡話呢!就這一個。你都要把人折騰死!”

  賢哥兒似乎被她娘抽慣了,也不覺得丟臉,連臉都沒捂。嘴里大聲嘟囔:“不能就不能嘛,打我做什么,哎呀,我就娶她做妻。不就完了嘛!”說著根本不管他娘了,直接走到林悠面前:“行了,別死了,做妻,回頭,我就親自上門來送庚貼求八字,聽見沒?”

  說完也不等林悠反應,轉頭沖著陳氏一擺:“明達給您告個罪,原本我因著惱,遇上了她,一時是起了逗逗的意思,不料害她摔了傷了,我當時真是一心想著救人,沒思量那許多,既然這個于理不合傷了她的名聲,我愿意娶她為妻,還請未來丈母娘給我一天時間,明日我登門送貼求八字,親自求親!”

  依舊是大嗓門,卻比之先前那混球模樣正經了許多,陳氏捏了捏拳頭看向了莊家太太,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莊家小爺愿意負責,他娘老子不答應,什么都是白說。

  莊家太太眼見兒子都這么說了,還能怎么著?看看院子里的那口棺材,又看看陳氏那一身打扮,再看看她頭頂上的銀簪子,登時覺得自己腦仁疼,深吸了一口氣:“罷了,闖了禍,那就擔著吧!娶,娶你們家四姑娘做賢兒的正室,我,我今晚就遞話兒去宮里,像貴妃娘娘請罪去!”

  “我也可以去謝家請罪!”賢哥兒很痛快的補上一句,惹得莊家太太瞪了他一眼。

  陳氏攥攥拳頭:“莊家太太既然要去宮里請罪,老請折子里添上我們林家的名字,貴妃娘娘要罰,我們林家也愿受著!”

  這話一出來,莊家太太徹底沒了言語,悻悻的笑了一下:“這不必了,是我們家賢哥兒魯莽了,明天,明天我們就來送庚貼!”說著看了眼賢哥兒,意思著撤。

  陳氏見狀也知道見好就收,立時沖章媽媽說到:“快幫我送莊家太太她們出去吧!”說著沖莊家太太一個福身:“我身有素服就不送出去了。”

  莊家太太這會兒也沒心情要她送,干笑著說了兩句話,立時就拉著賢哥兒往外走,她們離去的時候,賢哥兒回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林悠,嘴角掛著一抹笑,分明不見痛苦沮喪,倒叫林悠更加的恍惚。

  待她們一離開,陳氏身子一軟就扶著門往地上出溜,跟前的婆子手快立刻扶了她,她便急急的大喘氣,繼而看向林悠:“悠兒,悠兒!”

  林悠茫然萬分的到了陳氏身邊:“娘…”

  陳氏一把抱了林悠,便是哭了起來:“我們搏贏了,搏贏了啊!”

  林悠傻呆呆的一言不發,只緊緊的摟著陳氏,而梢間內一直在看的林熙,抬手抹了臉上的淚水,繼而齒間抽冷,再低頭看自己的手,才知道先前那種劍弩拔張的局面,竟叫她不知不覺間掐破了自己的手。

  這個莊明達,似乎也不是太渾蛋,姐姐嫁了他,也許不是太糟…

  “成了,老太太!”常媽媽一臉激動的跑進了屋,屋里林昌正一臉緊張的踱步,而林老太太則撥動著手串,兩人聞言都是一頓。

  “怎么個成法?”林昌急問:“可是要娶悠兒過門?”

  常媽媽急急的把整個事都描述了一遍,林昌一臉喜色的拍起手來:“因禍得福,因禍得福啊!”

  林老太太瞪他一眼:“現在知道我為什么不叫你去了吧?你那性子,也就是窩里橫罷了,真要出了什么事,還得靠著你媳婦!今日里能把這事如此的了了,那可全是陳氏的本事!昌兒,我可把話給你說明了,守著這么一個會過日子,能扶著你脊梁骨的,你可別犯渾,你要是拼起命來,你就等著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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