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梟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后的方向,那里卞若菡似乎聽見了秦宜寧的說話聲,被嚇的狠了,更加激動了起來,那種殺豬崽一般的叫聲讓人聽了既煩躁又好笑。
逄梟與秦宜寧對視一眼,秦宜寧已被卞若菡煩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怎么就讓卞若菡給遇上了呢,這個女人腦子有問題,沒事兒尚且要找事兒,親眼看到她假扮了出門,萬一泄露了她的行蹤壞了大事可怎么好?
而且卞若菡未免也太敏銳了,她都已經易容成這樣了,竟然還被發現,她到底是有多恨她,才能將她認的這么清楚?
逄梟看秦宜寧的眉心都緊緊的皺成了一個川字,禁不住攔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了自己肩頭。
“好了,這個女人既然不識相,做了她就是了。”
秦宜寧聽逄梟說的如此認真,抬眸觀察他到底是不是說真的。今日卞若菡被她抓上車,可卞若菡身邊的隨從婢女之類可有不少被放跑了的,真將卞若菡怎樣了,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陸衡就算再不喜歡卞若菡,自己的臉面也是要的。
所以秦宜寧斷定逄梟也是在配合她嚇卞若菡出氣。
秦宜寧附在逄梟耳邊低語了幾句。
逄梟噗嗤一聲笑出來,指頭刮了一下秦宜寧的鼻尖兒點點頭,就掀開車簾低聲告訴外頭的人,馬車不要立即回王府,先去城郊的土地廟。
車夫和穆靜湖自然答應。
馬車就先后朝著城郊的土地廟而去。
后頭的那輛馬車上,卞若菡被捆著手,口中塞著破布,就只知道一個勁兒的抽噎掉眼淚。含笑和紫苑以及其余兩名侍衛仔細的看守著她,無論她怎么哼唧,都沒有半分放過她的意思。
卞若菡聽著前頭那輛車隱約傳來的“殺了她”“剁腦袋”之類的話,簡直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她不該這么沖動的,她應該仔細觀察好秦宜寧出門同情的時間和路線,將忠順親王越來讓他自己親眼看見才好,她可到好,怎么當時腦子一熱就沖了上去呢!
還有,陸衡給她身邊安排的都是一些什么貨色啊!關鍵時刻,半分護不住她不說,她被抓了,那些人竟然全無反應,根本沒有要營救她的意思。
若是等那些人回去告訴陸衡,陸衡再派人出來救她的命,他們估計找到的只會是一具尸體了!
卞若菡恨毒了秦宜寧,今日她抓到了秦宜寧這么大的破綻,將易容出來偷情的秦宜寧逮了個正著,難道秦宜寧還能留下她的活口?
沒聽姓秦的和奸夫都已經開始大咧咧的密謀怎么殺她滅口了?
卞若菡淚如雨下,被嚇的放肆的大哭起來。
前頭的馬車里,秦宜寧隱約聽見后頭傳來的哭聲,不由越發煩躁了。
“有些人真是天生就看不順眼,根本生來就有讓人厭煩的本事。這樣家伙拆了燒火好了,也免得以后看到她就煩。”
逄梟立即配合的道“當初燕朝妖后,據說是被點天燈了,要不把她也給點天燈?”
一陣靜謐后,后頭車里又傳來一聲大哭。
很快,車子就來到了郊外。
原本陰雨天而安靜的接到就足以讓卞若菡膽寒了,如今郊外那種不同于城中的空曠,就讓她更加顫抖不已。
四周的靜謐的很,雨聲蓋住了蟲鳴。
馬車緩緩停下,逄梟低聲吩咐了幾句,就與秦宜寧先一步進了土地廟。
含笑和紫苑跟上上秦宜寧的腳步。穆靜湖則是到后頭車廂里,將已經渾身抖若篩糠的卞若菡提著,直接丟到了土地廟的伸向后頭角落里。
這土地廟里是非常破敗,四處漏風,土墻上早已經掉落不少斑駁的痕跡,還有擠出黃土剝落,甚至露出了墻里頭的結構,仿佛踹一腳就能直接將墻壁踹出個窟窿。
事實上,一進土地廟,就有一陣陣陰風打著旋兒的吹來。
因為四處有不少位置強都破了洞。神像后頭的位置,就在卞若菡被丟在地上的的不遠處,就有一個狗洞大小的窟窿,從哪里能看到外頭積水的田地。
卞若菡被一陣陣風吹的瑟瑟發抖,卻又恐懼的支棱著耳朵,想將前頭那些人的話都聽清楚。
只聽得秦宜寧那就算掐著嗓子都能一下就認得出來的聲音道“真是煩的很,出來幽會都能碰上那樣晦氣的,干脆一到殺了了事,順帶將她身上財物都摸走,將她丟在野地里好了。這樣誰看了都知道她是被人搶劫了才會如此。”
逄梟道“這樣也好,但是這樣一來咱們手里可不是要沾血了?倒不如直接就把她再捆結實一點,直接丟在個低洼之處。最近的雨水這么大,慢慢的雨水積少成多,就足夠淹死她了!我看她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沒事總喜歡盯著你,不如直接除掉她,也好給你出一口惡氣。”
秦宜寧聽的連連叫好“這樣也不錯。那既然是要丟在低洼處淹死她,不如我先是收拾收拾她。那女人一天只只道盯著我看,什處處跟我比較,處處與我作對,我早就對她厭煩的很了。今兒她落在我手里,我不在她臉上刻幾個字,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你打算刻什么字?”逄梟見秦宜寧一邊說還一邊伸著脖子往伸向后頭看的小模樣可愛的緊,聲音都溫柔起來。
秦宜寧道“就在她腦門上先寫下她的名字,然后在她臉上刻上‘’二字,你看如何?”
“這樣也行。要不我現在就去吧,你說的我手都癢了,許久沒在人身上刻字了,不過你放心,我手藝純熟的很,一定不會疼死她。”
“要不就干脆凌遲好了?”
卞若菡在神像后頭聽,被冷風吹著,渾身都顫抖的仿若一根不剩寒風摧殘的小草。這些人還沒打成共識,但是他們擺明了是要弄死她,今日是不會給她活路了。
卞若菡淚水鼻涕直留,不含分的掙扎,又四處的找能夠逃跑的盧縣,又想找人來幫她逃出生天。
不知道她手中僅剩的哪一些銀子,還夠不夠她支撐的。
忽然,又是一陣寒風吹過,這土地廟四處漏風,卞若菡身后的寒風夾雜著潮濕的雨氣而來,冷的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這個時候,指望陸衡安排的那些人已經沒用了。那些人不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自救。
殿前傳來磨刀的聲音。也不知道那些人在說什么,在磨刀聲背后,幾個人竟然還有心情大笑。
卞若菡的眼淚流的更兇了。要知道她自小到大也沒有受過這種苦,如今卻像一只待宰羔羊似的來挺那群粗鄙之人評斷她的生死。
若是能活著,誰想死啊?
卞若菡開始往那洞口的方向蹭。
此時她開始慶幸秦宜寧的粗心大意,如果今日是換個人來看著她,她或許根本就沒有逃跑的就會。
可前頭除了磨刀霍霍之聲,還有眾人說笑時哄堂大笑的聲音,著實給卞若菡造成了不小的恐懼。
秦宜寧竟然是這種人,不但喬裝打扮易容出來偷人,還將人命生死也不放在眼里。要殺她好像輕松的要殺一只雞。
卞若菡也顧不上自己狼狽不狼狽了。她盡量不發出聲音,往那洞口里頭鉆。也虧得對方輕視她一個弱女子,只捆了她的手臂,沒有綁著她的雙足。她只要悄悄地鉆出去,立即就可以悄悄逃走,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秦宜寧和逄梟在前頭商議著到底要怎么處置卞若菡,說的口都干了。
秦宜寧詢問的看向穆靜湖。
穆靜湖盤著手往神像后頭看了一眼,終于點了一下頭。
秦宜寧立即壓低聲音道“已經逃出去了?”
穆靜湖湊到跟前來低聲道“不是我說,那女子也太笨了,好容易才鉆出去了。”
秦宜寧搖著頭嘆道“可不是,也著實太笨了,若是真的存心想抓他的人,她可是半點逃走的機會都沒有的。”
逄梟好笑的道“才剛說了那么多不著邊際的話,你不怕她逃走之后四處亂說詆毀你?”
“她一定會的。只不過她說出去,也要有人相信才行。更何況誰也不是傻的,她無憑無據的一句話就能讓人相信了?我堂堂一個王妃,又不是瘋了,做什么要殺她一個伯夫人啊。”
“她八成就是這么想的,她將你當做敵人來看待,自然不會想象你能對她有多好。”
“這些都無所謂,反正她一開始就對我充滿敵意。她在城里大呼小叫,我也是沒辦法才抓了她,現在她能自己逃走,說不得回去還會嚇的病一場,我也消停幾天。至于她要去告訴陸衡,那就隨他去。他難道還能為了給卞若菡報仇,再與咱們王府為敵?更何況說我易容出來偷人,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穆靜湖這時查看了一番,回來后低聲道“她應該是躲遠了。”
“嗯,那就隨她去。這里也沒有出了輝川縣,她若是稍微不那么笨,很快就可以找到人家來送她回府了。”
秦宜寧站起身,笑道“咱們就先回府吧,等著看陸家還有什么幺蛾子要鬧。我看這便是回府去也是立即就要攪風攪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