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卞若菡蹭的坐起身,推開婢女的手興奮的道,“那個毒娼婦也在?你們有沒有狠狠教訓她一頓?”
卞同不無遺憾的道:“回夫人,忠順親王妃不在府里,不知是出去做什么了,府里剩下了一個老管家和一屋子下人,您放心,他們都被狠狠的教訓了一番。”
卞若菡很是失望。“那有什么趣兒,只教訓了下人,也算不得多出氣。”
卞同眼珠一轉,笑著道,“夫人您仔細想想,其實咱們帶人去砸了他們家,打了他們家的下人,那就已經很是解恨了。忠順親王是什么人?當朝唯一的一個異姓親王,還是南征北戰的一員悍將,就是當今圣上,對待他都要多存幾分小心。您安排的人,將他剛置辦的宅院給里外砸個稀爛,下人也給收拾了一頓,這不是在打臉是什么?您仔細想想,忠順親王都沒臉了,王妃還能有什么臉?”
卞若菡聽的頻頻點頭,心中不由得一陣舒爽。
“諒他是再大的英雄,如今他失了圣心,如今也要老老實實的。”
卞若菡站起身,一想到秦宜寧那張令她討厭的臉,再想想現在他們宅子都已經被她的人砸了,笑意就怎么都止不住。
“她不是能顯擺她的賢惠嗎?都是圣上吩咐要陪伴夫君上任的人,我還沒出發,她就已先顯擺起她的能耐,我倒要看看她先一步趕到置辦的宅院能不能住的了人!”
從成婚那日,陸衡撇下她去找秦氏,爛醉如泥的回來后不肯與她圓房,再到后來她為了給自己討回公道去宮中找姐姐、皇后、找太后所受的委屈,卞若菡早已將秦宜寧恨透了,如今能稍微給自己報仇,她心中別提多爽快。
“你去預備筆墨,寫一封信給他們家送去。”
卞同一愣,“夫人,您打算給忠順親王府上寫信?”
“對。我來說,你照著我的意思來寫。”
卞若菡想了想,便道:“你告訴忠順親王妃,身為王爺的家眷,先來一步,為的就是給他們家王爺打頭陣,置辦了宅子,卻又不說那是王府,誰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她們家人分明是別有用心,為了陷害我家侯爺這才特意不言語,讓咱們的人中了計,才與他們發生了沖突,他們好去告狀,這樣的情況他們就算說破天我也是不會認的。
“再說了,這事兒怪誰也怪不得我頭上,我的人今日不過是好聲好氣的去談購置房產的事,他們府上的下人卻口出惡言,頤指氣使,氣急了我的人才打了他們,著也算他們自找的。
“不過看在王爺與伯爺都是同朝為官的份兒上,這件事我也就不予以追究了。你讓忠順親王妃好生管教下人,有時間多管理府中的事,少去外頭亂走,別叫人看了笑話,丟了我們京城朱門貴婦的臉面。”
卞同握著狼毫筆,聽卞若菡說了這許多,一時竟猶豫著不知該如何下筆。
原以為今日卞若菡是打算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沖撞了王府就趕緊道歉,讓事情不至于發展的越來越離譜。
誰知這位竟是挑釁去的。
“夫人,這怕是不妥吧?若是真的挑起事端,恐怕…”
“怕什么?”卞若菡冷笑,“咱們有這么多的武林高手在身邊,我又不是沒給賞錢,難道還怕他們應付不了王府那幾個什么功夫也沒有的小廝?再說忠順親王如今與伯爺一樣,還都在京城未啟程呢,這件事兩家的男人都沒介入,只是我與秦氏那個毒娼婦一對一的較量!你說我怕她什么?你就照著我說的寫!”
卞同無奈,只好依著卞若菡的意思修書一封。
卞若菡看過之后,十分滿意,立即吩咐人給王府送去。
“你說,姓秦的看了這封信,會不會暴跳如雷?”
“一定會。”
卞同心下暗嘆,任憑是誰,趁著自己不在家時,家里被砸了,下人被打了,對方還毫無道歉之意,又送來一封挑釁信,就算是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呢,何況那位忠順親王妃還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
卞若菡冷冷一笑,“暴跳如雷才好,她若是稍微有點脾氣的,帶著人殺過來才最好。”
猛然回頭看向卞同,卞若菡沉聲吩咐:“待會兒送了信,你就去一趟衙門里,告訴差役皂隸預備起來,就說本夫人聽說有人要來我府上鬧事,打砸未來知縣的宅子,請他們幫忙照看。”
卞同驚訝,這才明白卞若菡這是給忠順親王妃下圈套,那封信送去,忠順親王妃必定怒不可遏,說不定就立即帶著人氣急敗壞的趕來找回面子。到時差役們將人一按,故意滋事的帽子可就扣上了。
卞同猶豫的道:“夫人,這件事要不要問過伯爺?”畢竟這是兩家人的事,一旦驚動了差役,那可就不知女人之間的事了。
卞若菡雙眼一瞪,“你怎么如此婆婆媽媽的?你若害怕,那你就別去。我 身邊兒得用的人多著呢。”
“哪的話。”卞同仿佛一點都不生氣,還笑容可掬的道,“我不過是說說建議,主事的人還是夫人。夫人既這么說了,我立即就去辦。”
“這還差不多。”卞若菡滿意的點頭,坐下繼續讓婢女給染指甲。
卞同出了門,嘴角揚起個意味深長的笑,轉而吩咐小廝去王府送信。
秦宜寧正與謝岳在花廳里商議往后的事該怎么處置。聽說是卞若菡送來的信,謝岳笑著道:“莫不是來賠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秦宜寧搖頭,“也不一定。”
兩三下展開信紙,仔細看過后,秦宜寧冷哼一聲將信紙丟在桌上。
“好個卞氏,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今日也算長了見識了。
寄云和冰糖正站在秦宜寧身旁,眼神一掃,當即勃然大怒。
謝岳將信紙拿了過去,看后亦是面色陰沉,“王妃,那卞氏簡直欺人太甚!”
“是啊王妃,要不要奴婢去教訓她?”寄云露胳膊挽袖子。
冰糖冷笑,“咱們一再忍讓,她反倒越發得意起來。王妃,對付這種人就不該客氣。若是真無作為,怕是要讓人覺得咱們是怕了陸家。”
謝岳也道,“王爺雖被圣上打壓至此,陸家也的確是盤踞在北冀國的百年望族,根基深厚深不可測,但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迎面挑釁,若是不作為,恐怕真會跌了王爺的威名啊。”
秦宜寧微微點頭,“謝先生說的是。”
寄云一聽就興奮了,“王妃,要不要奴婢現在就去叫湯侍衛他們帶著人去?”
秦宜寧的手指點著信紙,垂眸片刻,搖搖頭道:“不必。”
冰糖失望:“可是王妃…”
“誰說咱們一定要帶著人打過去了?在我看來,這是實在沒轍了才用的辦法。”
寄云和冰糖對視了一眼。
謝岳則是好奇的道:“王妃,您打算怎么辦?”
秦宜寧湊近謝岳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謝岳聞言噗的一聲笑了。
“謝先生笑什么?”
“沒什么,老朽覺得王妃的法子甚好。老朽只是可憐那個卞氏罷了,多蠢笨的人才會特意來跟您過不去。”
“是啊。還是王妃的法子好。”冰糖合計云也都興奮不已。
秦宜寧笑著擺擺手,讓謝岳去安排此事。
待到謝岳離開,她才冷著臉將信紙折好塞進了信封。
“王妃,這東西您還留著它做什么?就該撕碎了塞進那蠢婦嘴里去!”
秦宜寧笑著搖頭,“我留著給王爺看。”挑眉看著冰糖和寄云,“我被欺負了,難不成還不許告狀?”
冰糖和寄云聞言都咯咯的笑了起來。
“許,許,您只管去告,王爺若是知道了您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回頭陸家絕對會倒大霉。”
秦宜寧笑著點點頭。
她倒是無所謂,卞若菡就算再鬧騰,在她眼中也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與她斗法,權當做生活調劑便可。可就如謝岳所說的,她在乎的是王府的臉面。
逄梟是新貴,陸衡卻有百年世家的底蘊做支撐,聯絡了朝中許多北冀國的老臣合縱聯盟。根基上,逄梟是不如陸衡的,正因如此,他們才更加不能讓陸家踩下去。
逄梟還沒來。她只當做是女人之間的戰爭,先給卞若菡一個教訓好了。
陸府。
卞若菡興致勃勃的讓手下的武林高手們嚴陣以待,衙門里的差役們也都做好了準備,就等著逮人了。
可誰知等到了日落,等到了戌時落鑰,差役們都已不耐煩的各自散了,秦宜寧還沒帶著人殺過來。
卞若菡心情極好的給差役們賠了不是,又封了大封紅,還給手下的武林人士種種的打賞。關起門來,卞若菡就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什么王妃,什么秦家嫡女,什么智潘安的傳人?都是放屁!她根本就是個別人踩她她都不敢爬起來的慫蛋,孬種!伯爺也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這樣一個華而不實的人?難道說伯爺只在乎她那張臉?”
這話卞若菡敢說,她手下的人卻不敢回。
常跟著卞若菡的乳母便笑著道:“夫人,既然她不敢來,這事兒也就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