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沙漠里,一眼看不到邊,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哈爾巴拉很是無奈。
查干巴拉則瞇著眼,看向狂風之中滿天卷積沙塵,心里不免生出幾分絕望之感。
任憑是誰,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不停的跋涉,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走出這片荒涼,也都會感到絕望。
他們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難道他們真的走不出這片沙漠了嗎?他們所有的族人都要埋骨于此處了嗎?
陸衡走到馬車旁,將覆蓋在秦宜寧口鼻上遮擋沙塵的圍巾整理了一下,看著她昏睡之時蝶翼一般隨呼吸顫動的長睫,看著她消瘦蒼白的臉,不由得悲從中來。
他該怎么救一救她?
就算得不到她的喜愛,他也絕不想看著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啊!
陸衡的眼神是在太過憂慮悲涼,直看的身旁其余人心下也跟著惻然。
朝夕相處下來,大家彼此間都已如同家人一般,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伙伴。秦宜寧原本可以逃走的,卻因為朋友義氣而留在了這里與他們共患難,如果真的眼看著她就這么丟了性命,大家的心里都會過意不去。
尤其是這些常常與秦宜寧和陸衡在一起接觸的族人,譬如阿爾漢大叔和查干巴拉弟兄,他們是最能發現陸衡對待秦宜寧的感情的。
現在秦宜寧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病倒了。可是他們這些人都束手無策,就連他們看著都焦心,更何況陸衡這樣一個對秦宜寧一直有意的呢。
大家彼此對視,心里都不免惻然。
一行人冒著風沙繼續前行,應該慶幸的是直到太陽落山,他們也沒有遇到昨天那樣的沙暴。
秦宜寧睡的昏昏沉沉,醒來時迷迷糊糊之間,發覺自己正置身于一個帳篷之中,帳篷中點著明亮的篝火,地上是柔軟的細沙,而三角形的帳篷外,一陣大風吹過就是滿天的塵沙,帳篷也跟著風被吹的獵獵作響。
秦宜寧冷的渾身發抖,就連牙齒都在打顫,偏偏她沒有力氣起身,甚至抬起手為自己裹緊毯子的力氣都沒有。
陸衡從賬外端著個陶碗進來,便看到了秦宜寧半張著眼睛,臉色蒼白,全身發抖的模樣。當即便心疼貓著腰走到近前,在她身旁蹲下,道:“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秦宜寧便勉強的挑起唇角笑了笑,蒼白干裂的嘴唇翕動著,疼痛干燥的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秦宜寧試著說了幾次話都無果,長睫便失落的垂下。
陸衡輕聲道:“得罪了。”
他將渾身發抖的秦宜寧半抱起來,讓她枕著他的臂彎,另一手將米湯喂到她的口邊。
“你多喝一些,吃了東西,有了營養,你的身子才會好起來,這個是熱的,溫度剛好,你喝了也能暖一暖。”
秦宜寧有些不自在。可是她現在渾身軟的像一根面條,稍微動一動就眼前一陣陣發黑,根本無力去在意這些,便只得動了動唇角,無聲的說了一句“多謝”,隨即便小口的就著碗啜起來。
她的臉白的像一張紙,額前的頭發都被冷汗打濕,一縷縷的黏在額角和耳際,顯得她又瘦了一些的臉更小了。
陸衡低頭看著窩在他臂彎小口喝著米湯的秦宜寧,心里就像是被刷了一層蜜。
若不是秦宜寧渾身都在打顫,那模樣讓看著的人都能體會到她有多難受,陸衡都恨不能讓時間就此停止,這樣靜好的時光,如是只有他們兩人相互陪伴,就算功名利祿都拋卻掉,陸衡也是心甘情愿的。
溫熱的米湯滑過刺痛的喉嚨,順著食道流進胃里,這種暖,和她身上幾乎透骨一般的冷形成了級強烈的反差,刺的她渾身一個激靈,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陸衡忙將空碗放下,從懷里拿出一條干凈的細棉手帕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掉了臉上和脖頸上的冷汗。
秦宜寧有點閃躲,但也無力去躲,最后只能閉著眼睛暫且將就。
“你感覺怎么樣?還行嗎?”陸衡擔憂的問。
秦宜寧苦笑,被米湯滋潤過的喉嚨發出沙啞的,似被砂紙摩擦過的破碎的聲音,那聲音幾乎不可聞,就像是在陸衡的耳邊呼了一口氣一樣。
“我覺得,不大好。”
滾燙的呼吸吹在耳畔,簡單的一句話還要喘一口氣才說完,且聲音細若蚊嚶,幾不可聞。
陸衡聽的心里發顫,眼里發熱,幾乎要流出淚來。
“你放心,我們的糧食和水都很充足,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