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雖然開懷,但是心里還是帶著幾分警惕。
廖知秉、趙一諾和趙萬金三人再度給秦宜寧行禮。
趙一諾歡喜的道:“走總算是找到盟主了!我們聽說盟主殺了阿娜日可汗,都道盟主真的是女中豪杰,在韃靼創出一番大事,盟眾的兄弟都覺得與有榮焉!”
“是啊盟主!”
趙萬金也很歡喜。
他們這邊直接的稱呼,引得陸衡疑惑的看來。
秦宜寧心下不由得嘆息,不過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陸衡也不是外人,便也不再隱瞞,“他們是青天盟的人。”
陸衡并不驚訝,其實他心中早就已經有了這個猜測,聞言也只是笑了笑,拉著跟隨了他多年的兩名侍衛飛廉和飛鷹去一旁說話。
“你們從哪里來?”
“回二爺,從家里來。”
陸衡面上一喜,焦急的道:“家中情況怎么樣了?我祖父如何了?”
飛鷹與飛廉對視了一眼,笑容都十分苦澀。
“二爺,您在外頭出了事,家里頭可就亂套了。先前老太爺支持您,您一有事,那些眼巴巴著家主位置的都猴上來了,大老爺常年不在京城,人脈也不再京城,回了家給老太爺侍疾,但力量卻有限,只能眼瞧著二房和三房的作威作福。”
“是啊,如今二老爺已經代理了掌家的權力,許是擔心圣上問責,二老爺居然將當初藏寶圖的事還有刺殺韃靼可汗的事都推到您一人身上去了。不只是他們這么說,就連下面的人也都統一了說法,只要有人問起,反正錯誤都是您的。”
“老太爺知道后,氣的不輕,加上圣上幾次三番的將老太爺叫進宮里去責罵,老太爺擔心您,又憋著氣,我們出來時老太爺已經一病不起了。”
陸衡聞言緊緊的閉上雙眼,痛苦的揚起頭,許久才將已快要控制不住的淚意忍了回去。
是他不好,是他任性,才讓事情發成現在的地步,才讓這么大年紀的老人家平白無故的被自己連累。
都是他的錯!
事到如今,后悔都沒有用,如果祖父真的因為這次的事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陸衡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二爺,您別太傷心。”
“是啊二爺。”
飛鷹和飛廉見陸衡如此難過,急忙勸解。
二人不是什么口舌伶俐之人,笨嘴拙腮的說了不少話,卻一句都沒說到點子上。
不過陸衡卻已經感受到他們的善意,笑著拍了拍二人的肩頭,“能在此處見到你們,我也很開心,你們放心,我是不會因為這些事就一蹶不振的。失去了的東西,奪回來便是了。”
飛廉與飛鷹聽陸衡這么說,都頗為動容,豪情萬丈的道:“只要二爺有吩咐,我們兄弟都莫敢不從。”
陸衡很是感動的回以微笑:“好,那就全靠你們了。”
秦宜寧這廂則是與青天盟的來的三人去了另一邊遠人處。
秦宜寧笑道:“你們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廖知秉拱手道:“盟主的蹤跡我們不知道,不過聽說了您刺殺阿娜日可汗的消息之后,我們就猜想烏特金汗必定會追蹤你,是以我們便打算來韃靼境內碰碰運氣。”
秦宜寧聞言宛然道:“也是你們運氣好,咱們恰巧就碰上了。”
“是啊。“廖知秉笑道:“若非用戶上了,還不知要在外頭找多久呢。”
趙一諾和趙萬金兄弟也都跟著點頭。
廖知秉便問道:“盟主,其實我還想請問您一個事。”
秦宜寧面色凄然道:“你想問的是廖太太的事吧?”
廖知秉頷首道:“是的,我與賤內已經失去聯絡好幾個月了。原想她或許是與您在一處呢,不過如今看來,卻并不是的。”
“實不相瞞,當日廖太太將寶藏藏起來后,誆騙我去了一個假的地洞,結果去后便與我的人對峙起來,兩廂紛亂之事,正趕上地龍翻身了,我們慌忙逃竄,卻被思勤給抓去了韃靼。因為大周皇帝對寶藏志在必得,這一路都在追查,所以思勤就帶著我們一行人進了沙漠。沙漠中環境惡劣,又缺少水和食物,思勤審問了廖太太和身邊的人好幾次,什么都沒問出來后,就將廖太太和另外兩個弟兄留在沙漠了。”
“什么!”廖知秉驚愕瞠圓了雙目,“那個畜生,將人仍自沙漠里了?”
“是的。”秦宜寧嘆息道,“當時我被五花大綁,實在是無能為力。后來再往前走,思勤差一點就將我給扔了,不過正趕上當時阿娜日汗帶著人進沙漠里來尋思勤,他們又有了充足的水和食物,我才被留了下來。”
廖知秉雙眼赤紅的退后兩步,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秦宜寧雖然摸不透廖知秉對她幾分真幾分假,可也十分同情,當時的情況,廖太太留在沙漠里就只有一個死字,也不知當時被遺留下之后,廖太太有沒有因為自己不肯說出寶藏下落而落得那樣下場后悔。
見廖知秉如此難過,趙萬金和趙一諾一左一右的扶著他,不由得開解道:“大哥,節哀吧。”
廖知秉搖頭,難過的道:“當初我若是再多說她幾句,攔著她寶藏的事,他也不會為此丟了性命了。”
“是啊大哥,當初寶藏的事到底是嫂子沒聽你的。如今人都已經不在了。您傷心也是無濟于事。”
“而且咱們是徹底失去寶藏的下落了啊。”
秦宜寧心下狐疑,面上不動聲色的聽著三人的話。
若說廖知秉幾人完全不知道寶藏下落,秦宜寧是不信的,但是看他們的樣子又不像是在作假。
不過雖然疑惑,秦宜寧卻也能看得開。為了寶藏,她已經失去了那么多,沒有必要再為了這筆身外之物再強迫自己付出什么了。
秦宜寧心里雖然不再放心的全心信任青天盟的人,可打量他們也不會泄露他們的行蹤,青天盟這些人也不是什么忠誠于大周的良民,早年在大燕就是邊緣化的人,到了大周也沒有戶貼,成日里在韃靼與大周邊境上做生意掙銀子,他們對大周的歸屬感基本等于沒有,沒有好處的情況下,他們應該是不會將他們的下落透露出去的。
只要能夠短暫應付過去,便無礙了。
秦宜寧便將三人都留下來,安排他們住了一間營帳。但是并未將未來他們遷徙的路線說出來。
那邊廂陸衡對兩名護衛的態度卻是非常熱情,邀請他們加入阿爾汗大叔他們篝火旁閑聊的那一群族人,還將他們介紹給了彌諾部的族人們認識。
這段時間,秦宜寧很少能見到陸衡這般開懷,見他如此直白的表達出歡喜的情緒,秦宜寧想了想,便沒有將到了嘴邊的提醒說出口。
陸衡是聰明人,商場沉浮的經驗比她要多,想來也用不到他的提醒,就知道防備的。
當夜秦宜寧還是和曹雨晴一同住一個帳篷。
而飛廉和飛鷹則與陸衡住在一處。
次日,眾人又再度啟程。
隊伍里多了這些人,秦宜寧倒是不覺得什么,陸衡卻是每天都過的很開心。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隊伍逐漸開始與追兵相遇或者交錯了。
行進的速度便的緩慢起來,帶著那么多的輜重,又舍不得扔下,大家就只能硬著頭皮與思勤的追兵死磕。
也幸虧有了青天盟三人和陸衡兩名侍衛的加入,他們都是無語高強以一敵十的人,有他們在,倒比只有族人們拼命的情況好的多。
只是追兵之間也是相互有聯系的,有一撥人發現他們,戰場上又不可能保證真的一個敵軍都沒逃走,是以他們的情況越來越被動,也很容易剛剛逃出去沒兩天,就又碰上了聞訊而來的另一只追兵的隊伍。
如此折騰了十來天,大家都已經身心俱疲。
短暫的擺脫追兵后,眾人便搭建了簡單的帳篷迅速的補眠。
秦宜寧和曹雨晴都沒什么睡意,時常都要擔心追兵什么時候追上來,他們的神經都很緊繃。
秦宜寧閉目養神之時,就聽帳篷外有個低沉的聲音,“盟主。”
秦宜寧猛然睜開眼,低聲問:“是誰?”
“盟主。我是廖知秉。”廖知秉壓低了聲音,道:“我有事稟告。”
秦宜寧和曹雨晴對視了一眼,曹雨晴點點頭,秦宜寧就道:“請進來說話。”
廖知秉道了句打擾,便掀開簾幕進來,非常有分寸的只在帳篷的門口蹲身。
“盟主,我剛才發現陸二爺逃走了。”
秦宜寧一愣,“逃走?你怎么知道的?看見了?”
今天青天盟三人的帳篷緊挨著她,而她的營帳是在族人們女眷這一邊的。陸衡和兩名侍衛則與哈爾巴拉和查干巴拉他們一起,是在隊伍的另一邊。
八百多的族人,加上他們還押送糧草,中間距離特別的遠,若是想親眼看見陸衡逃走,勢必要穿過整個營地到另外一邊去,廖知秉半夜不睡,跑去另外一邊做什么了?
廖知秉見秦宜寧面色狐疑,便低聲直言道:“實不相瞞,我曾在苗疆住過幾年,會一些蠱術,剛來時我就不大信任姓陸的,就在他身上下了個追蹤蠱。剛才我感應到他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