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只惡魔
由于十三名股東聯名投訴，在證券時報的一篇報道中，長虹配股事件立刻在金融市場引起軒然大波。
受此影響，川中長虹發布公告稱公司近期需要配合證監會協查，為避免股價遭遇非理智波動，宣布停牌。
恢復上市時間，等待證監會調查結束再定。
人心惶惶之際，另外一條消息在人們口中不脛而走。
地球頂。
在三天之前，就有一名叫做李大炮的分析師在三家報紙上發表過文章。
多次提示長虹的股價已經到頂，持續的上漲是某些資金故意偽造的陰謀。
甚至有好事者還特意找到了其中的謀篇報道，白紙黑字寫明了對川中長虹的風險提示。
合理合據的分析，從基本面到技術各種分析。強烈的言辭和人格擔保。
一時間，李大炮的名字在無數的散戶口中流傳。
有人稱其為業界最有良心的分析師，也有人稱呼他是黑暗的金融市場里唯一的那股清流。
他對股市的分析，他毫無保留的善良，他對普通散戶的熱心。
一切的一切，都讓李大炮這個名字遠傳越遠。
除此之外，那曾經刊登了李大炮文章的三家報社，報紙銷量在次日一度脫銷。
很多人都想看看李大炮會對長虹后續有什么分析，也有人是想看看李大炮對其他股票還有什么分析。
名不經傳的李大炮，一炮而紅。
不過，也有不少細心的人發現，好像所有的消息傳的有點太快了。
就好似有什么幕后推手一樣。
但這種言論很快就被口水所淹沒，在三篇白紙黑字的報紙中，那些質疑的聲音很快就閉上了嘴。
事實上，這些人并沒有猜錯。
幕后推手就是趙江川的閃石投資。
在趙江川的一系列安排下，李大炮的那三篇文章才得以在最短的時間傳遍各大城市。
而具體的操作，都是張華一路運作的。
目的么，自然就是先在國內證券市場把李大炮捧起來，將來總有一天會用的上。
就結果而言，跟趙江川之前預料的差不多。
非要說有什么意外的話，就是閃石暗中收購的那三家報社銷量居然又上升了。
這一點，連趙江川都沒想到。
在電視逐漸普及的情況下，各大報社的銷量都是在一路下滑。
收購那幾家報社，無非是看中了傳媒許可證罷了。
當然，這也說明了此次對李大炮的包裝營銷非常成功，成功到連報紙的銷售量都給帶起來了。
閃石投資，大會議室內。
“大炮，現在你的名聲已經起來了，每天記得都要寫一遍文章，平時可以寫一點技術類的研究，或者基本面政策面的分析交給老張。
但有的東西不要去涉及，明白么？”
李大炮正襟危坐，臉上沒有任何得意或者興奮的表情，就像現在外面名聲四起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趙江川給他的。
不管是當初的題材還是他名聲的崛起，都是趙江川在背后一手運作的。
所以李大炮不敢有任何的嘚瑟，只是在心中對趙江川的慧眼識珠暗暗感激。
趙江川說完后，李大炮連忙表態。
“是，老板，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該寫的我一定不去寫。”
“真明白？”
“只要會威脅到公司的東西，我絕對一個字都不會寫。”
李大炮這么一說，趙江川就知道他是真的明白了，能夠有這樣的領悟，也不愧李大炮在后世可以在金融市場混的如魚得水。
“明白就好，那你先出去吧。”
李大炮走了以后，張華狐疑道。
“老板，這個李大炮將來真有你說的那么又用？”
“老張啊，不是李大炮有用，是人心可用，你聽我的安排就好。”
張華不敢再說什么。
公司里，那是趙江川的一言堂，他這個總經理，也就是平時在外面的員工面前嘚瑟下還行。
對于趙江川，張華是打心眼里畏懼。
趙江川一系列的手段，哪怕是他這種老江湖都感覺頭皮發麻。
不管是駕馭人心，還是在市場上的操作，或者是對消息的提前判斷。
都讓張華感覺到深深的敬畏。
甚至有時候，張華會有一種錯覺，就好像趙江川不是一個年輕人，而是一只披著人皮的萬年老妖。
這樣的趙江川，讓張華升不起半點的不臣之心。
“老方，我不在公司的時候，之前交代的事情就有你全權負責，這方面老張不是很懂，就得多讓你費心了。”
方中圓連忙點頭。
他知道，這是趙江川對他的看中。
能夠遇到可以如此大度放權的老板，那是他方中圓三生有幸。
“劉強。”
閃石游資從成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在人員磨合越來越緊密后，一些該發現的人才也被篩選了出來。
劉強多年的交易經驗，在趙江川的提拔下，讓他成為了交易部的新晉主管。
他一聽到趙江從點名，立馬挺直了胸膛，就像是被將軍點名的小兵一樣，恭恭敬敬。
不服不行啊，在見識了趙江川的操盤水平后，劉強早已崇拜的五體投地。
達者為師，無關乎年齡。
“老板，您說。”
“在交易方面，你也算是有經驗的了，天賦么，只能說一般，不過多少還有那么一丁點領悟能力。”
趙江川的一番話讓劉強汗顏。
在經歷了長虹的行情之后，劉強已經認識到自己以前所學的東西有多么膚淺。
大資金的博弈，早已經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圍。
所以劉強沒有插話，雙眼崇拜的望著趙江川，他知道，趙江川這么說，肯定是要再指點他什么。
“你要記住，市場其實很簡單，只有兩個面，漲或者跌。但是為什么賺錢的那么少。這跟人的聰明與否無關。
賠錢，往往都是因為人，太聰明。想要掙錢，只有順勢而為或者我就是大勢，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相信你自己。就像一頭豬那樣。”
趙江川也不管劉強能不能聽得懂，順口說了幾句。
但其包含的信息量之大，不亞于在往劉強腦子里強塞東西。
還是使勁塞的那種。
至于劉強能不能領悟，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好了，散會吧。”
趙江川的辦公室里。
歐陽蘭拿著一塊抹布在細心的擦拭著桌子。
這里是整個公司的權利中心，平日里都是她來負責整理。
不過，今天將會是歐陽蘭最后一次做這些工作。
她要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緣故，自從那天的誤會后，歐陽蘭總覺得其他同事的目光變了。
甚至就連她到外面打印文件，都感覺有人在對她指指點點。
看，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在勾引老板。
盡管歐陽蘭沒有聽到這句話，但她總覺得同事們其實都是在這么想她的。
特別是這周的薪水，歐陽蘭拿了整整六百元。
在去工資表上簽字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會計那眼神有著說不出來的嘲諷。
就像是在嘲諷她把自己賣了一樣。
盡管歐陽蘭知道，這六百塊是她用勞動換來的。
那是她幫趙江川按摩的獎金。
可歐陽蘭也知道，別人肯定不會這么想。
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一個下賤的女人。
一個和老板睡了的女人。
起初，歐陽蘭還覺得既然是一場誤會，那過去也就算了。
但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在一次次感受到那怪異的目光后，她沒法淡然處置了。
解釋是枉然的，何況這種事情又該怎么解釋。
歐陽蘭心里很難受。
她真的無法忍受其他同事的非議，哪怕她什么都沒有聽到。
不過她又如何會感覺不到那些人眼里的意思。
離開，是唯一能夠證明真相的東西。
只有離開了這里，她才能夠證明沒有出賣自己。
歐陽蘭認真的擦拭著辦公室里的每一樣物品，她有些不舍。
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對這里多少有了些感情。
辦公室里所有物品的擺放，都是她每天親手擺的，她閉著眼都可以找到那些東西的位置。
那個讓她名聲受損的人，也對她很好。
從來沒有責罵過她，也沒有同學們說的那種故意刁難。
所有她一點都不恨那個人。
一點都不。
畢竟那一切都是只是個誤會。
歐陽蘭細心的整理好了房間，然后拿出一封早已經準備好的辭職信，輕輕放到了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上。
等他簽完字后，她就可以從這里離開了。
他會勸她留下來么？
要是他勸她留下來，那她該怎么辦。
因為她不知道，如果趙江川勸她留下來，那她還有沒有勇氣離開。
歐陽蘭知道自己很沒用，她一向都沒什么勇氣。
所以她有點害怕趙江川勸她留下。
應該不會吧，那個資本家巴不得少發一份工資呢。
歐陽蘭胡思亂想著。
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了。
歐陽蘭連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不想讓某人看到自己的不舍。
趙江川確實沒看到歐陽蘭的異常。
只是當趙江川看到桌子上的那封辭職信后，眉毛習慣性的揚了揚。
是他小看了這個小財迷啊。
一手娟秀的鋼筆字，很柔的筆跡，墨跡早已干掉，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趙江川拿起這封辭職信，在手里輕輕彈了幾下。
這一彈，讓沒吭聲但眼神不住瞟這著的歐陽蘭緊張起來。
不過，歐陽蘭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緊張什么。
趙江川將手里的辭職信平鋪到桌子上，掏出口袋里的鋼筆很干脆就在上面簽下了名字。
沒有想象中的勸阻，甚至連問為什么都沒有。
在看到趙江川毫不猶豫簽下名字之后。
歐陽蘭在松了口氣時，又有一種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失落。
也是，她無非就是一個小小的秘書罷了。
只要有錢，那還不是隨時都可以請一個。
以公司這么好的福利待遇，想來的人那不是大把大把。
趙江川拿起辭職信，很隨意的推到了桌子另一面，那樣子，就像是在扔一堆垃圾。
歐陽蘭哪里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明擺著的，字都簽了，現在讓她拿著辭職信去辦離職手續。
簡單點說，她可以滾蛋了。
突然的，歐陽蘭很想把趙江川罵一頓。
你怎么就不問問我為什么要走。
只是這一切，歐陽蘭只能在心里想想，如果她這個勇氣的話，也不會選擇辭職了。
歐陽蘭的心里有些酸。
她什么話都沒說，只是默默拿起了那張她自己遞出去的辭職信。
趙江川。
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突然的，歐陽蘭只想迫不及待離開這個地方。
她轉過身，拿著辭職信掉頭就走。
“小財迷。”
就在歐陽蘭已經拉開辦公室的門時，突然聽到了趙江川的聲音。
小財迷？
誰是小財迷？
歐陽蘭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趙江川，難道是在叫她？
“小財迷，剛才我有樣東西忘了給你。”
終于，歐陽蘭確定了。
趙江川真的是在叫她。
可是她什么時候就成了小財迷了。
歐陽蘭有些懵。
她不知道趙江川有什么東西要給她。
她只能傻傻的松開了手里的門把手，看著趙江川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忽然，歐陽蘭的面前一片血紅色。
玫瑰花。
一大把鮮艷火紅的玫瑰花。
趙江川就像是變魔術一樣，手里突然冒出來一大把紅色的玫瑰。
那嬌艷的顏色，映的歐陽蘭眼里一片通紅。
歐陽蘭整個人都呆了。
“小財迷，我現在要招一個女朋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趙江川齜著牙，臉上全是賤笑。
那樣子，就像是一只正在使壞的大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