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金箭頭和廣島射手的比賽結束之后沒多久,新聞媒體和網絡上,就已經全都是關于這個結果的報道了。
媒體們之所以如此熱情,自然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結果意味著什么。
在當初分組結果出來的時候,就有部分人注意到了這一點——根據規則,H組出線球隊在八分之一決賽中的對手就是F組的出線球隊。
但更多的人還是沒放在心上,畢竟想要讓兩支球隊在淘汰賽階段相遇實在是太難了。
一方面需要亞冠新軍閃星獲得小組出線權,另外一方面大順金箭頭還得爭氣點,不光是出線,還得是小組第一出線。
這樣兩支球隊才能在八分之一決賽相遇。
大順金箭頭照這幾年是亞冠常客,但他們也只有兩次從小組賽出線,獲得小組第一的次數…一次都沒有。
閃星那邊就更沒人指望了他們可以小組出線了。
結果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真的發生了。
第一次參加亞冠聯賽的閃星拿到了小組出線權,而在聯賽中走得跌跌撞撞的大順金箭頭卻在亞冠小組賽中大發神威,提前一輪鎖定了小組第一的身份。
就這樣造就了一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局面。
“造化弄人啊!”謝蘭拿著手機感慨道,臉上卻帶著掩藏不住的笑意。
“你還挺高興?”胡立新白了妻子一眼。
“我之前就想過啊,只有聯賽中的兩次相遇是確定了的。但如果一個賽季就教訓那個混賬兩次,我覺得不過癮。現在好了,再加兩次!”謝蘭伸出兩根手指頭,看上去就好像在比“V”。
胡立新搖搖頭,沒說什么。
王獻科在賽后新聞布會上被媒體記者問到了這件事情,他當然還是那套說法,堅決否認自己是故意的,只說那是當年的一場意外。對于胡萊對他“見一次打一次”的說法,他也表示理解,并稱胡萊想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
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惺惺作態讓謝蘭很不爽,但胡立新其實已經不太在意王獻科說什么了。王獻科承不承認他當初對自己做的事情,也改變不了胡立新如今的樣子。
就算王獻科承認了,又能怎么樣呢?
胡立新知道,以王獻科的能力,只要他還可以帶領球隊取得勝利,贏取冠軍,那么他當年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對他就幾乎毫無影響。時間一長,當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情感到厭倦,失去興趣的之后,王獻科依然會混得風生水起。
對胡立新來說,三十年過去了,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年的憤怒已經越來越少。如果還有最后一絲憤怒的話,那也都隨著上賽季足協杯決賽兒子的那個帽子戲法,煙消云散了。
在看到兒子出息之后,他和王獻科之間的矛盾早就已經不算什么了。
畢竟王獻科雖然擁有一個成功的教練生涯,算是人生贏家。
可是如今的胡立新也不差,因為他有一個深愛他的妻子和一個越來越出息的兒子。
這不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目標嗎?
對于沒什么野心的他來說這也是他想要幸福生活。
但他也能充分理解自己妻子和兒子的想法。
畢竟他們并沒有像自己一樣,有三十年的時間來慢慢消化這件事情給他們帶來的沖擊。
如今的他們就像是當初的自己一樣憤怒、不甘和不解。
不解一個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后為什么還能堂而皇之的活得好好的。
總得有這個階段,他也是從這種情緒中慢慢走出來的。
胡萊操縱著游戲里的小人剛剛殺入夏小宇球隊的禁區,正準備射門呢就聽到旁邊陳星佚突然大叫一聲:“我操!”
他在旁邊的這一嗓子把胡萊嚇得手一哆嗦,按下射門鍵的時候,力量大了些。
游戲中的小人便放了高射炮。
“操,小星星你故意的吧!”胡萊把游戲手柄往沙發上一摔轉身就向陳星佚撲來。
“不是…咱們八分之一決賽的對手確定了!”陳星佚在胡萊撲上來的時候把手機舉到他眼前。“我們打金箭頭!”
胡萊定睛一看:
“…亞冠八分之一決賽上演‘中國德比’,金箭頭將對陣閃星!”
他也愣住了。
“不是吧,那個一賠兩千五賠率的結果竟然成真了?”
張清歡說的這個是之前境外的博彩公司針對亞冠開出的賠率。
那些專業博彩公司是什么都可以拿出來賭,不僅賭誰能獲得冠軍,也賭每場比賽的比分就連哪些球隊相遇都能開出賠率。
在F組和H組四支球隊相遇的各種可能下,大順金箭頭和閃星相遇的可能在那家博彩公司給出的賠率就是一賠兩千五。
反應過來的胡萊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哈哈大笑:“好!”
“胡萊,我懷疑你操縱亞冠實錘…”
“操縱你妹!這玩意兒是我能操縱的?只能說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胡萊興高采烈把游戲手柄讓沙發上一扔,拿起手機跑《進球》網上看大家對這事兒的評論。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迫不及待希望這場比賽能夠馬上開始了。
胡萊也迫不及待了他問同伴們:“亞冠八分之一決賽什么時候開始踢?”
王光偉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要等所有出線球隊出來之后,才有具體的日期。”
“大概范圍總得有吧?”胡萊不死心地追問。
“應該是在五月吧…”王光偉只能拿上賽季的亞冠聯賽來作參考,“上賽季八分之一決賽就是在五月,不過是五月底。”
“五月啊?那也快了!今天都四月十一日了。”胡萊喜滋滋地翻看著日歷,數日子。“還有不到二十天!”
正在翻看日歷的他突然拿著手機愣住了。
“咋了?”王光偉問。
“我想起來了,咱們聯賽中和金箭頭的比賽也是在五月份吧?”
“呃…好像是。”
胡萊又笑了起來:“嘿,這個五月爽了!”
然后他游戲也不打了,拿著手機哼著歌就徑直走向了樓梯。
夏小宇看著投影幕布上還沒踢完的比賽,想要叫住他,但嘴巴都張開了,卻沒發出聲音。
胡萊已經消失在樓梯拐角,腳步聲和歌聲一起飄來。
“…奔跑吧,驕傲的少年!年輕的心里面,是堅定的信念…燃燒吧,驕傲的熱血!勝利的歌我要再唱一遍——!”
他的室友們聽見胡萊那五音不全的歌聲,齊齊收回望向樓梯的目光,然后面面相覷。
就這么彼此對視了一會兒之后,夏小宇輕輕哼了起來:“勝利的歌我要再唱一遍…”
第二天訓練結束之后,胡萊在訓練場外讓記者們給堵住了。
所有人都只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胡萊他對于這個對陣結果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我昨天晚上興奮的都沒睡著覺呢!”
胡萊一張嘴,大家就笑了起來,還真是胡萊老陰陽人的風格。
他和王獻科的恩怨,大家都知道,已經不用再多做解釋了。
總之,大家就是想看胡萊和王獻科之間的比賽。
看看胡萊是否有能力兌現他所做出的莊嚴承諾。
亦或者是看胡萊輸給王獻科之后又要找什么理由來為自己辯解。
總是,這一波無論是胡萊贏還是王獻科贏,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們都是不虧得,他們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那胡萊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他從來都不在乎別人是拿什么心態來看待這場比賽的,他也不在乎別人是怎么背地里評價他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年輕人不講武德”,是不是“得饒人處不饒人”…
他只是恪守初心。
而這個初心就是他一定要干死王獻科。
陰差陽錯間,亞冠給他提供了這么一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在最后,他對那些各懷心思的記者們說:“我說話算話的。大家敬請期待,盡管期待。”
說完,他轉身告別了那群記者,向更衣室走去,只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五音不全的歌聲遠遠傳來:
“…勝利的歌我要再唱一遍——”
PS,歌自南征北戰的《驕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