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省地震局,因為安東省曾經發生過非常嚴重的大型地震,所以對于地震的反應是非常敏感的。
一名工作人員盯著突然忙碌起來的打印機,看著正在紙帶上被打印出來的震形圖,驚呼起來:“錦城市區剛剛發生了一場小地震!”
他這話頓時引來了工作室里其他人的關注:“啥子誒?!”
“具體位置呢?”
“震級多少!”
“烈度呢?”
這些問題挨個向他拋來。
那名工作人員看了一眼地點:“北三環一段…好像是省體育中心…”
本來還很緊張的人群中頓時就有人笑了起來:“嗨,沒事兒。應該是閃星進球了吧?今天這個時候在那里有一場足球比賽呢…”
“別逗了,平常閃星也有足球比賽,怎么也沒見這么明顯的反應?”發現地震的工作人員反駁道。
“因為這球非同小可吧…”做出判斷的人也不是很確定。
有人舉起手機:“就在剛才,胡萊帽子戲法,閃星總比分4:3領先金箭頭了!”
最先發現地震反應的工作人員看著打出來的紙帶上所記錄下來的波形圖,那上面明顯的突起。
“那得是個什么樣子的進球啊…”他喃喃道。
“陳星佚橫向盤帶,把足球傳給了張清歡…張清歡把球傳給了胡萊…胡萊好像沒停好球…誒?誒!這是…我——漂亮!!!漂亮!!漂亮!!精彩絕倫的進球!!倒掛金鉤!世界波!!簡直難以置信!胡萊他在足協杯決賽如此重要的一場比賽中,用這么一個進球幫助閃星取得了領先!”
就算是在后方演播室里,賀峰也都在聲嘶力竭,不僅僅是因為他十分激動,更因為如果聲音太小,他擔心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會聽不清他說的話。
因為現場傳來的轟鳴聲實在是太大了…
是的,不是歡呼聲。
而是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在一起,被叫做“轟鳴”或者更恰當一些。
這聲音里有歡呼聲,有叫喊聲,有尖叫聲,有叫罵聲,有掌聲、跺腳的聲音…
轟隆隆,猶如雷霆。
“我操!我操!!我操——!!!”嚴炎身邊的武岳第一時間從座位上跳起來,沖著看臺,瞪大了眼睛不斷重復著粗口。
但旁邊的嚴炎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他沒有像以前看到胡萊進球那樣非常淡定從容地繼續坐在椅子上,而是和武岳一起跳起來,然后振臂高呼:“胡萊牛逼!!”
在他們身邊,那些跟著一起來看球的東川中學校隊成員們也都和他們一樣。
甚至不僅是他們,再把范圍擴大一些,這片看臺上也沒有一個人還能安安穩穩、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全都跳了起來,振臂高呼。
這一幕不僅僅發生在這片看臺,在整個省體育中心的看臺上都是如此。
他們的這些“我日”“牛逼”“雄起”…全都匯聚在了體育場的上空。
在雷霆轟鳴下,胡萊第三次跑向角旗區,高高躍起,穩穩落下,雙手后擺,屹立在綠茵茵的草皮上。
接著他轉身張開雙臂迎接上來慶祝的隊友們。
這一幕已經在這場比賽中出現了三次——他在這場比賽中完成了帽子戲法。
體育攝影師們紛紛將自己的鏡頭對準了那片區域。
在閃星球門后面的攝影師們,通過巨大的長焦鏡頭把相隔了一座球場發生的畫面全都框了進來。
閃星的球員們正在那里慶祝,而在他們身后,閃星球迷們聚集的看臺突破了空間阻隔,在長焦鏡頭壓縮空間的特性下,仿佛就貼在慶祝的閃星球員們頭頂一樣。
那里是最鐵桿最死忠的閃星球迷們,他們身穿統一的紅色閃星主場,全場絕大部分的歌聲和整齊劃一的吶喊聲幾乎都出自于此。
現在在這片看臺上,有一個人高馬大的球迷,正用雙手撐著一根旗桿,把旗桿斜著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就這么扛著這面旗幟往前奔跑。
在他身后,一幅巨大的長條形的旗幟隨著他的跑動被風迎面吹開來。
遠超普通旗幟長度的紅色旗面上,是八個金色書法體大字,隨著這名球迷的奔跑而逐漸展開,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在一片熾烈如火焰的紅色中,這么八個金色大字非常顯眼,頓時就成為了攝影師們聚焦的焦點。
長焦鏡頭加上小光圈,攝影師們把臉湊到取景框里,手指瘋狂按下快門,將火紅的看臺和飄揚的八個金字,以及看臺下方正在擁抱慶祝的閃星球員們,全都框在一起拍進了存儲卡。
相信明天…不,比賽剛剛結束之后,這些照片就會密集出現在網絡上。
而明天,這一幕則會出現在報紙和正式的新聞報道中。
當然,前提是閃星得贏下這場比賽…
不過現在絕大多數人都有一種金箭頭大勢已去的念頭,盡管毫無證據,也不科學,但大家就是會忍不住這么想,這么認為。
誰讓胡萊的第三個球實在是太…太精彩了呢?
倒掛金鉤啊!
這么漂亮的倒鉤出現在這么重要的比賽中,成為了如此關鍵的一個球,那意味著什么?
這不僅僅是閃星在兩回合比賽中第一次領先大順金箭頭,更是對金箭頭的致命一擊!
在這么漂亮的進球面前,大順金箭頭的球員們集體啞火了。
替補席上有球員抬起頭,望向他們球門后方的看臺,看著那面正在看臺上做環繞運動的巨幅旗幟,以及上面的八個大字發呆。
那只是一面被人扛著到處跑的旗幟嗎?
不,在大順金箭頭球員的眼中,那簡直就是從高處奔涌而下的巖漿!
在溫度最高的地方是明亮的黃色,仿佛流動的黃金!
這面旗幟所到之處,那片看臺上的歡呼聲就要陡然增大許多。
無數雙手臂仿佛巖漿蒸騰出的熱氣一樣,要把整座體育場都籠罩其中。
震耳欲聾的轟鳴,眼前翻動的紅色,讓大順金箭頭的球員們紛紛失神。
王獻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他就站在自己的座位前面,看著…不知道什么地方,瞠目結舌。
盡管金箭頭在這場比賽已經丟了四個球,但這是他第一次在丟球之后從座位上起身,并且如此…失態。
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出現在電視轉播的畫面中。
引得安東衛視解說員嗤笑起來:“王獻科這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他肯定無論如何也沒想過自己身為中超豪門霸主,竟然會在一支中甲球隊的主場栽了跟頭…說陰溝里翻船那是侮辱我們的閃星,金箭頭完全是在平地上摔了個大跟頭!哈哈!”
說到最后,他難掩內心的快意,笑出了聲。
漆黑的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電視機的熒光屏是房間里唯一的光源。
“…金箭頭完全是在平地上刷了個大跟頭!哈哈!”
電視機前的李自強也忍不住扯動了嘴角,但他卻不是因為解說員的這番話,而是想起了他曾經為了刁難胡萊所設置的那個“特殊考驗”。
因為這個倒鉤,讓他想到了當初那個倒鉤。
他原本是希望用這個基本上無法完成的考驗來打壓胡萊,逼他認命。
但胡萊沒認命。
就像今天這場比賽一樣,面對強敵,他沒認命。
當初那個倒鉤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直到現在他都還能清晰記起每一個細節。
不管他喜不喜歡這小子,也必須承認,那真是一個漂亮的進球。
而如今,胡萊把他從訓練場搬到了真槍實彈的比賽中。
還行,有兩把刷子嘛…
胡立新回過神來,發現妻子就站在門口,怔怔地望著他,臉上兩道閃著光的淚痕。
“你哭什么啊?”他從茶幾上扯了一張抽紙,走到妻子面前,給她擦眼淚。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哭…”謝蘭嗚嗚嗚地啜泣道。
胡立新給她擦干了眼淚,又伸手用力抱住她,讓她的臉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心跳好快…”謝蘭聽見了丈夫的心臟跳動聲,破涕為笑,“我還以為你真能穩得起呢!”
胡立新有些尷尬,但并沒有把妻子推開,而是繼續把她按在胸膛上,解釋道:“剛才起來得太急了。”
“讓我們再來看看胡萊的這個進球…這個倒鉤真是漂亮,動作舒展有力,踢得結結實實…”
胡立新扭頭看向電視機屏幕,和妻子一起重溫兒子的進球。
他也覺得解說員說得對,這球是真漂亮…
當胡萊和隊友們結束完慶祝返回自己半場的時候,他又一次在經過金箭頭教練席的時候,想要給王獻科攤手。
但這次身邊有好幾個人跟他做了同樣的動作。
“誒,你們?”他有點驚訝。
張清歡笑著說:“替小星星出氣這種事情,怎么能讓你一個人來做呢?”
王光偉也在旁邊點頭:“就是就是,你肯定是為了給陳星佚出氣,才這么做的對不對?”
陳星佚躲在人群中,不敢去看王指導的臉,也為自己不敢回應胡萊的善意而有點羞愧。只是在心里想,以后再和胡萊一起玩游戲,他再怎么逼逼自己都不會還嘴了…
胡萊回頭看了一眼陳星佚,又看了看身邊和他一起向王獻科攤手的隊友們,笑了起來:“行吧,大家一起來!一、二、三!”
除了陳星佚,他身邊的閃星隊員們都一起向王獻科又攤了一次手。
接著眾人大笑著跑過,只留下王獻科一個人在暢快淋漓的笑聲中凌亂。
特寫鏡頭中的他,還保持著目瞪口呆站立在座位前的姿勢,好像是個表情夸張專門逗人發笑的小丑。
ps,今天沒有三更咯,第二更在下午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