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里,胡萊還真像是媽媽說得那樣,隔三差五,三不五時地就去學校找教練和校隊,跟著他們一起訓練,也未必就是保持狀態,純粹是無聊。
他回到東川之后,除了一開始去看了教練和李青青之后,就沒什么事兒了。
正如他對自己媽媽說的那樣,他的高中同學都已經考上了大學,此時此刻都在各自大學里享受大學生活,他就算想出去找人玩也找不到。
一開始看到自己兒子這么聽話地去訓練,謝蘭還很欣慰。
但后來發現胡萊每次出去之后晚上都會回家吃飯,就納悶了。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那個教練根本不吃請,胡萊也確實嘗試請他吃飯,卻被對方很干脆的拒絕了。
胡萊見教練拒絕,也沒有再多勸,就這樣每次他出去還真就只是單純的訓練了。
這其中他還去看了一場學校的比賽,為自己的學弟們加油。
學弟們知道胡萊在看臺上看著他們,一個個表現的非常好,最終5:0大勝對手。
跟著大家一起訓練了一陣子,又看了這么一場比賽之后,胡萊覺得今年安東杯的爭奪應該還是在東川中學和嘉翔高中之間展開的。
其他球隊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
除了去球隊訓練,胡萊也又找過幾次李青青,請她去吃東川的美食。
東川最出名的當然是清湯牛肉,但又怎么可能只有這一種美食呢?
他帶著李青青把幾種有名的美食都吃遍了。
但他們再也沒有去過秘密基地。
自從照完那張合影之后,秘密基地好像就不存在了一樣。
另外通過微信聯系,胡萊知道王光偉真的跑去駕校學習開車技術,老王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將會在冬訓之前完成駕校三個科目的考試。
這樣等冬訓結束,張清歡買了車之后,他們就開車去訓練基地訓練了,再也不用每天做網約車或者出租車了——公交車是早就不用坐了…
為這事兒,胡萊還罵了張清歡一頓。這小子當初在公交車站臺裝逼,對司機師傅自報家門,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張清歡做十二路公交車去訓練,第二天十二路公交車就爆滿了…
嚇得三個人再也沒敢繼續坐公交車去訓練。
而經過這事兒之后,張清歡也打算等他結束完假期回到錦城,就去買一輛車。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當胡萊回到家中的第十二天時,他接到了雍叔的電話。
在電話中,雍叔告訴他:“合同談妥了,胡萊。”
“啥條件,雍叔?”胡萊一聽這話,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合同四年,第一年年薪稅前一百八十萬,之后每年在上一年的年薪基礎上加薪百分之十。進球獎每個球八千稅后,簽字費四十萬,也是稅后。”雍軍把條款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后解釋道,“其實如果沒有簽字費的話,我可以幫你談到兩百萬起始年薪的…”
胡萊聽到這些千啊萬的,就很開心,倒并不在乎年薪少了二十萬。
一年少賺二十萬無所謂,主要是這四十萬的簽字費拿到手,再加上他上賽季自己存的錢,就可以讓媽媽把借的那筆錢連本帶利一起還了。
宋胖子當初借自己的五萬,再等兩個月也可以一樣還掉。
到時候無債一身輕,爽哉!
雍叔果然牛逼,最開始自己想著能夠有一百萬年薪就很好了,哪想到年薪談到了快兩百萬,進球獎雖然沒有一萬一球,但也差不了多少。
雍軍卻還在說:“另外,胡萊,簽字費我沒要太多,剛剛好卡著你要的數字,是因為我幫你談了一個新獎金。”
“新獎金?”
“合同里還規定,如果你能拿到下賽季中甲聯賽的最佳射手,會額外有一百萬金靴獎金。”
聽到這個條件,胡萊呼吸都變重了。
“聯賽金靴一百萬?”他向雍叔確認。
“沒錯,聯賽金靴一百萬。下賽季閃星是立志要沖超的,所以他們會更舍得投入。如果你能夠拿到聯賽金靴,球隊的成績也不會太差。一百萬換個中超是很劃算的。甚至他們還會巴不得有機會花掉這一百萬呢。”
中甲金靴…胡萊想了想,問雍軍:“雍叔,這賽季的中甲金靴是幾個球啊?”
他之前并不關心這個,因為只打了半個賽季的他壓根兒沒希望爭奪聯賽金靴。他當時只關注自己在球隊里的表現,其實連隊內金靴他都沒有刻意去爭奪,反正機會到了,他就一伸腳,然后球就進了…
到最后就成了隊內頭號射手,你說這找誰說理去?
雍軍作為一個合格的經紀人,對這種數據都是門兒清,他馬上給出了答案:“二十二球。是川南崇山的外援,叫奧利維耶·費萊爾,巴西的。”
“二十二球啊?”胡萊心想老子半個賽季十一球,這么算的話,豈不是一個賽季也能二十二球?
有門兒,可以搞!
于是他對雍軍說道:“雍叔你這個談得妙啊!就沖著雍叔你的面子,我也肯定拿個金靴回來!”
雍軍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并不認為胡萊只是 說話好聽而已。
金靴獎金這個時候,他事先沒給胡萊說,完全是臨時起意的。
他其實也想通過這個事情來刺激一下胡萊,看能不能看清楚胡萊的極限到底在哪兒。
半賽季十一個球的表現已經很驚人了,這還是在沒有打滿所有比賽的情況下。但如果給他一個完整的賽季呢?讓他從季前集訓就開始參與到球隊的備戰工作中來呢?那胡萊能夠進多少球?
雍軍當然也知道“新秀墻”的說法,但他更相信以胡萊的“赤子之心”,就算真有什么“新秀墻”,也會被他一頭撞碎的。
在當初胡萊幫助張清歡的事情上,雍軍就堅定了這個想法:這孩子未來前途無量!
而這個金靴獎金正好可以測試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真的準確。
因為新合同搞定了,胡萊自然要返回錦城去和俱樂部簽約。
正好,他也可以提前結束假期,回俱樂部去接受針對性力量訓練。
走之前,他對自己的媽媽談了關于他新合同的事情。
當媽媽聽說兒子一年可以賺稅前一百八十萬,扣了稅也有將近一百萬時,她眼睛都瞪大了。
看到媽媽這個樣子,胡萊又吹起了牛逼:“才一百八十萬就把你嚇到了,不是吧,媽?你知道我們隊內的大佬秦林年薪多少嗎?”
“我管他多少呢…”沒想到自己的媽媽沒按常理出牌,說道,“兒啊,你賺這么多錢可不要亂花,不要學…有的人瞎胡搞,知道不?”
胡萊哭笑不得:“媽你想哪兒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打算把錢存下來買房子。”
聽見兒子這么說,謝蘭很開心:“誒對,在錦城買一套房子…”
“不是在錦城,是在東川,把咱家現在這套房子換了。”胡萊說道。
謝蘭愣住了,然后擺手:“瞎說,這房子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換?”
“媽你摸著良心說話。”
謝蘭揚起手:“怎么和你媽說話的?”
但她也承認:“確實有點久了…但那是你的錢,我和你爸都有工資,不能花你的錢。”
“靠你們的工資多久才能買房子?”胡萊問道。“買房子是家庭大事,就別分什么你們的錢,我的錢了,媽。我原來以為要兩年才能買房子,現在我估計等下賽季結束,我再回來,就能買房了。你們平時沒事兒的話,可以先留意著有什么新樓盤,好二手房的,等我放了假回來,咱們就直接去把這事兒辦了。”
謝蘭本來還想反駁的,但聽胡萊說得這么頭頭是道,尤其是他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簡直就像是直接告訴自己的媽媽“這事兒我說了算”。
讓謝蘭打消了反對的心思。
她心想自己的兒子確實是長大了。
然后她打量了一番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子,確實也應該買一套新房,畢竟以后兒子結婚需要嘛…這破房子拿來結婚的時候實在是太寒磣了。
她點了頭:“行,我幫你留意著。”
胡萊說服了媽媽,才放心地離開了家,坐上高鐵返回錦城,和俱樂部在續約合同上簽了字。
這事兒就算是結束了。
他和雍叔的合作也到此為止。
胡萊對雍叔的業務能力是非常滿意的,要不是他已經答應了宋胖子,找雍叔做經紀人是真的可以。
四十萬的簽字費一到賬,胡萊就馬上轉給了自己的媽媽,告訴她可以把那筆債還了。
謝蘭看著自己手機短信里的銀行轉賬到賬短信,數著“4”后面的零,確定了是四十萬,不是四萬,也不是四千。
然后她對丈夫說道:“你給你們隊長說一下,別安排那么多夜班了。熬夜傷身。”
胡立新也早知道了兒子新合同的事。
從理智上來說,他知道妻子說得對。靠他這么熬夜熬下去,搞不好哪天他人先死了,債都沒還掉…
但從情感上來說,他不太愿意接受這個現實——自己個大老爺們,沒錢讓老婆孩子過上更好的日子也就算了,現在連欠債都得讓兒子來幫忙解決。
他覺得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自己很失敗。
看著沉默不語的丈夫,謝蘭怎么會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呢?
但她什么都沒說,沒有勸他。
她很清楚,這種事情不能勸,勸了反而傷自尊,就當沒看見吧。丈夫究竟會不會去找隊長減少夜班次數,她也不管了,反正最后都能通過他回家過夜的次數中得到答案。
她只是告訴自己的丈夫,這筆債她是一定要現在還掉的。他們一家,從此可以從欠債的壓力和別人的白眼中擺脫出來,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想到這里謝蘭又說:“今年春節,我們回錦城過。”
胡立新抬頭看著她。
“好幾年沒回去過了。”謝蘭又說道。“媽給我偷偷發了照片,說我爸一場不落地把胡萊的比賽都看完了。我想回去看看他們。”
胡立新緩緩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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