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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錦衣衛緊鑼密鼓做準備的同時,總參軍情司和兵部職方司也開始悄悄尋找通遼的商人,安插耳目,力求為大軍復遼做好情報工作。相比這些新興的情報部門,東廠作為曾經的老大更是不甘示弱,丁奧在劉若愚的指點下,著力向南拓展東廠勢力。
此時王之心在江南正坐在風口浪尖,每日里不知多少人在背后戳他脊梁骨,甚至還有士子堵在他家門口用泥巴砸門,要求釋放錢謙益。碰上東廠在江南設立分廠,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終于盼到了親人,在玄武湖畔專門起了一座四進三院的大宅子,作為東廠南京分廠的廠址。
南京分廠建立不久,提督分廠太監楊帆破獲一起朝鮮商人攜帶國朝情報的大案,抓獲朝鮮奸細三人。
作為大明的屬國,朝鮮早在天啟七年就被阿敏率領的金兵打敗,與金簽訂了兄弟之盟。崇禎九年,黃臺吉親征朝鮮,逼迫其簽訂了君臣之約。從那時候開始,朝鮮就要派出質子到沈陽作為人質。
雖然朝鮮權貴和國民普遍仰慕大明,鄙夷滿洲,但刀槍在前,只能屈服現實。他們收羅明朝士林的消息帶回國去,更多的是追求時尚,表示自己不愧“小中華”之名,倒不是有意作為滿洲密探。
然而清廷在朝鮮擁有駐兵,其將領從朝鮮權貴口中也能得到一些明廷的消息,這就激發了他們對這條情報路線的挖掘。于是在朝鮮權貴的指使下,三個在南京的朝鮮商人收羅了大量的大明消息。非但有各種報紙書刊,甚至還花錢請士子們聚會。從中打探消息。
這樣的行徑無疑構成了朱慈烺認定的“間諜罪”。
差點害得宋弘業功虧一簣的那條“楚鎮消息”,也正是這三人從江南傳到朝鮮,又傳入多爾袞手中。
楊帆本來是在王之心座下跑腿打雜,被王之心推薦給了丁奧。誰知丁奧只見了楊帆一次。就委以提督江南分廠的重任。而楊帆在上任之后不過一個月,就有了功績,一舉進入皇太子的視野。如此一來,連王之心都吃不準這楊帆到底什么來路,更懷疑他是混到自己身邊的密探。
其實楊帆只是喜歡看人罷了。
每個太監都有自己的愛好作為精神支柱。有的貪財,有的貪權。有的貪色…楊帆則是喜歡看人。他非但收羅了各種面相書,更喜歡實踐,在任何場合都觀察別人的容貌、神情,最終練成了火眼金睛的功夫,無論什么樣的人,只要過目便知端的。
朱慈烺給了楊帆一紙獎狀,勉勵他將這門自創的功夫推廣出去。同時又借崇禎的名義下了明旨:由東廠負責肅清國內奸細、通敵者之事,設廠獄。
在江南輿論一片喧嘩聲中,征募江南悍勇之士入伍的消息反倒沒人關注了。
而在征兵政策確定之前,西北光復區的官員之中。說著吳冇儂軟語的東南官員早就成了氣候。
現在北方的人力充分調動,仍舊面臨著捉襟見肘的窘況。江南許多不得志的文人到了北方,原本只是希望謀求個幕友賓客的工作,誰知卻喜出望外地獲得了一縣知縣、乃至一府同知的位置。
大明南方的教育程度遠勝北方,國初時因為科舉中第者皆是南人,太祖甚至還興過大獄。但事實的確如此殘酷。在陜西能中謝元的才子,放在江浙蘇松,甚至連中式都困難。這些久久不能中式的生員們,到了山東,參加一場比平日小考還簡單的測驗,就有了入讀行政學院的資格。
在行政學院里,重溫一遍“禮義廉恥”,然后背熟基層工作各種制度,快則一月半,慢則三個月。這些小知識分子就可以踏上實踐崗位了。其中固然有人會以身試法,卻是白白給都察院提供了練兵機會,更多的人還是乖乖按照制度辦事。——尤其是看到那些血跡未干的腦袋,誰都不敢大意。
正是這些來自南方的基層官員,在用人不足的情況下。理所當然地想到一點:既然北人不夠,為什么不能用南人呢?就算江南本地的官府不支持,大可以委派欽差,在各府縣鄉鎮村寨設立募兵點,直接將人拉走。
朱慈烺深感這也是個辦法,予以采納,開始征募南兵。
在原歷史時空中,此時江南諸省的“奴變”已經到了噴涌的臨界點,這場募兵正好為不愿世代為奴青壯提供了一條出路,讓他們進入軍中,憑戰功闖下前程。同時因為皇太子本人對戰士的看重,若是身在奴籍的壯士參軍,其父母子女登時脫離奴籍,定立戶口,成為平民。
至于因此受到影響的權貴之家,皇太子也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訴訟。
明代有律有例,律是不變之常法,例卻是針對一時情況的臨時規矩,有的來自圣旨諭令,有的來自六部規制。朱慈烺前世的根底就是法學,玩弄法律武器誰人能敵?早就有參軍立籍的條例通發全國各周府縣,那些富戶人家要想打贏這場官司,除非能將朱家從皇位上拉下來。
現在李自成死了,張獻忠跑了,多爾袞都在逃跑,要想揭竿起義也得看看天下大勢。
崇禎十九年三月,第一批南兵在合肥集結,開始訓練。
同月,第一支運輸艦隊從北直、山東交界處的大口河入海口出發,共運載第二師第一、二營共八千余人,營屬一七式火炮六十尊,前往覺華島。在這支艦隊航行兩日之后,意外地遇到了復州駛出的另一支艦隊。這支艦隊主要運載的是建材和勞工,以及少量的工兵。
原本計劃第二師在覺華島對岸修建營地駐扎之后,遼東師分遣營才會抵達覺華島進行防御工事修建。然而因為通訊不便發生這次偶遇之后,遼東師分遣營將優先為第二師在大陸上修建營寨,然后退回覺華島布防。
蕭東樓很感謝陳德的配合,他獨自站在船首,任憑海風吹在鐵甲上巋然不動。曹寧和盧翹楚分別搭乘另外兩艘大福船,跟在艦隊后方。雖然特偵營發回了令人欣喜的消息,但誰都不知道到時候站在岸邊的是否會是滿洲鐵騎。
蕭東樓卻很享受這種未知的刺激,甚至還有些許期待。天津防御戰實在不合他的脾胃,每日里就是看著乞丐花子一般的東虜沖上來送死,只要有充沛后勤,簡直沒有陷落之虞。而第二師這樣的強軍,理該百里奔襲,浴血陷陣,殺得敵人膽寒!
崇禎十九年三月十二日,一只浩大的艦隊出現了遼海西側的覺華島附近。早就等在此地的小船紛紛靠攏,將大船上的戰士、物資運上灘頭,建立最簡單的防御工事,然后開始修建臨時港口。
等在岸上的果然是特偵營派來的人馬,只有十來騎。為首那騎士看上去簡直跟滿洲人沒有絲毫區別,一樣蠟黃的皮膚,刮得發青的頭皮已經長出了一層短短的發茬。一縷中規中矩的金錢鼠尾懸在腦后,被帽子壓得緊貼頭皮。
“我有緊急軍情,要報與將軍知道。”那騎士見了第二師的蕭字將旗,大聲喊道。
蕭東樓正好打馬路過,直直走向那人,道:“我便是蕭東樓,有何事要報我知道?”
兩支隊伍已經確認過了印信,那人見冇了蕭東樓的盔甲、佩劍、肩章,自然相信他就是第二師的師長。
“報將軍,卑職奉特偵營左營官之命,請將軍速速前往寧遠城。”那騎士喘了口氣,噴著白霧道:“押送百姓的綠營兵兵變,請將軍前往主持防御之事!”
蕭東樓大為吃驚:“怎么就兵變了?消息可靠么?”
“左營官此刻就在城中,已經砍了十來顆東虜的腦袋懸在門口。”那騎士道:“將軍派人去看了便是,左右不過十幾里路。”
“虜兵可攻城了?”蕭東樓一邊問,一邊對親衛道:“傳我令,所有船只優先載運戰兵。”
“昨日晚間兵變,此刻還沒有虜兵攻城。”特偵營騎士答道。
“就不能等我們到么?如此倉促。”蕭東樓不滿道,又催身邊親衛:“快去,再去個人,跟他們說什么都不要,披甲持兵就夠了!咱們到寧遠吃飯!”
——寧遠城可沒吃的啊。
特偵營戰士本想說清楚,卻又覺得得先回答軍官的問題,便道:“此事事發突然,我們趕到時兵變都已經快結束了。至于具體如何,將軍還是去問了俺們營官吧。喔,將軍,寧遠城里缺衣少糧,今日早上還有十幾號人凍餓而死呢。”
蕭東樓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更改命令。戰士在船上是沒有自備干糧的,如果等到弄好干糧,然后出發,起碼要耽誤一個時辰。第二師可是要重掌天雄軍大旗的天下強軍,寧可餓一晚上也不能貽誤戰機啊!
更何況只要穩固了寧遠城,船上的東西卸下來,還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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