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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厚顏無恥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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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珂率著王輝等親兵押著鄧恒,一路順勢斬殺著在地上東奔西逃的羯人,而鄧遐和楊瑾也率著羽林騎從背后追來。兩軍雙向夾擊,將雪地里步行奔逃的羯人殺得干干凈凈,又匯合在一起,奔往東燕城。

  此時城內的周琦已經將城內的毒煙彈全部用水澆滅,又加之朔風正烈,只過了半個時辰便將城內的毒煙吹得無影無蹤。

  同時,四面的城門已經安排了羽林騎把守,并將城門緊閉,千斤閘門也放了下來。見得司馬珂等人來到東門,確認無誤之后,才放眾人入城。

  此時,風慢慢的變小了,雪也漸漸的停了,夜空之中重新恢復了雪亮的顏色。站在城樓上,已經可以看清遠處一里之外的情景。

  城內的第一聲雄雞的打鳴聲響起,隨后各處的雄雞聲跟著響了起來,此起彼伏。

  黎明到來了,東燕城的百姓也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東燕城外,一片白雪茫茫,尤其是東、南、北三面,夜里下的雪早已將地面的痕跡遮掩起來。抬頭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凈。

  城樓上,將士們生起了大火,烘烤著身上被雪水打濕的棉衣,一面歡聲笑語的烤著火,一面時不時警惕的朝著城樓遠處望去。

  天色越來越亮,風雪已徹底停歇,四野靜悄悄的,除了眾將士的談笑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就在此時,從西門方向,隱隱的響起了一陣悶雷的聲音,眾人抬頭望去,只見西面的視線盡頭,出現了一大片黑影和雪霧。

  雪霧越來越大,幾乎遮蔽了整個天際,而那片黑影也越來越近,速度極快,很快便可看見那激蕩而起的雪霧之中有千軍萬馬疾馳而來,馬蹄聲和馬嘶聲已清晰可聞。

  羯人的援軍終于到來了!

  羯人的騎兵越來越近,那片雪霧也更大了,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鋪天蓋地而來,氣勢極其驚人。

  城頭上的將士粗略估算一番,那奔來的羯人至少有五千騎兵。

  接到東燕城被襲消息的石斌,自是驚懼萬分。東燕城一丟,就等于斷了他的后路,云臺山一帶的守軍勢必腹背受敵,叫他如何不驚。

  故此,石斌不顧臂傷未愈,親自率著五千精騎奔襲而來,想要搶在司馬珂攻破鄧恒的防守之前,抵達東燕城。

  從東燕城到云臺山山寨,來回兩百多里,就算是平常之時,快馬也得五個多時辰。而此時積雪過深,則會影響戰馬的速度,需要的時間更長。石斌得到消息便立即點領兵馬出發,在天明之時趕到東燕城下,已經算是極快了。

  那一片激蕩而起的巨大的雪霧滾滾而來,如同海浪翻滾一般,很快便奔近了東燕城的西門之下。

  司馬珂將羽林騎分成了三班,每班五百人,西門兩百人,其他城門一百人。其余將士則在城內維持秩序。

  雖然見得敵軍來勢兇猛,那一片鋪天蓋地的雪霧,似乎要將東燕城吞噬一般,但是城樓上的晉軍,卻似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沒有半點的慌亂。

  “吹號,示警!”

  “開弩,準備放箭!”

  城頭上值守的隊主,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

嗚嗚嗚  號角聲在西門城樓上連綿響起,向城內示警,而將士們則紛紛開好十石大弩,搭在垛堞之上,瞄準了城下,隨時準備施射。

  眾羽林騎雖然行動快速,卻絲毫沒有半點慌亂。

  羯騎雖然來勢洶洶,但是城門緊閉,難道還能縱馬飛上城來不成?更何況他們輕騎而來,莫說云梯和攻城車,就連個攻城梯都沒帶,就算城樓上沒有守軍,他們也未必能上得城樓來。

  石斌吊著一條臂膀,率眾狂奔而來,只差沒將胯下的駿馬打得飛了起來,那一地的積雪被馬蹄沖得全部成了霧影。

  然而,當石斌率眾奔到了城樓下百余步外時,便看到了城樓上高高飄揚著的晉軍大旗,頓時心中涼了半截,只得狠狠的勒住了馬腳。

  但是,他心中依舊保持著希望,高聲吼道:“速往西門!”

  鄧恒的來信中,明確的說明了以重甲盾陣,堅守東門,等候援兵,所以西門才是他的希望所在。

啪啪啪駕駕駕  眾羯騎紛紛率著響鞭,催著駿馬,跟隨在石斌的身后,滾滾往西門奔去。

  然而,等到石斌奔到西門時,心中已徹底全涼了。

  西門的城樓之上,也高高的飄著晉軍的大旗,城門緊閉著。

  而更令眾羯人觸目驚心的是,那滿雪地里,都是橫七豎八的躺著的羯人的尸身,幾乎遍布了整個西門,遍地的白雪,也被羯人的鮮血所染紅,然后結成冰,導致馬蹄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響。

  從那羯人的倒地的姿勢來看,幾乎沒有經過什么激烈的近身戰斗,都是中箭而死。每個人身上都中了一枝或者幾枝箭,倒地的方向也各不一致,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有。

  這些羯騎都是百戰精兵,對于這樣的場景并不陌生,很明顯這些死去的羯人都是被輕騎馳射而死。而馳射正是羯騎的拿手好戲,卻想不到他們自己的步卒卻倒在了漢人的馳射之下。

  但是,漢人的馳射,卻不是弓箭,而是用弩箭。弩箭雖然比弓箭射速慢了許多,但是殺傷力卻極大,很多羯人幾乎就是一箭斃命。說明漢人的弩箭不但極其強勁,那馳射的騎士的射箭準頭也是極佳。

  整個西門地帶,現場極其慘烈,密密麻麻都是羯人像死狗一般躺著的尸體,完全成了漢人屠戮羯人的屠場!

希聿聿  身后的將士也紛紛的勒住了馬腳,那一片此起彼伏的駿馬嘶鳴聲,震動了整個東燕城南門,如同石斌心底的咆哮和悲鳴。

  他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被司馬珂搶先攻下了東燕城。不過他卻有點想不明白,從鄧恒的情報來看,他以重甲步卒精兵列盾死守東門,司馬珂的輕騎是怎么攻破重甲步卒盾陣的?

  但是不管如何,東燕城破已經是事實,晉軍的大旗就在城頭上飄揚著。他們輕騎而來,連最簡易的攻城器械都沒有,總不能插翅飛上城頭,只能望城興嘆。

  石斌忍不住仰天咆哮,發出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的吼聲,心中充滿無盡的憤懣。他在城中留有五千精兵,就此全部折損。這還不說,他還在城東留了小半的糧草,原本足夠大軍支撐數月。此刻東燕城已丟,意味著云臺山一帶的存糧最多便只能支撐三個多月。

  最為關鍵的是,如今他的后方陣地已失,晉軍已形成了對他腹背夾擊之勢,令他處于極為被動的形勢。一旦糧草耗盡,想要再去征糧都沒有地方,只能坐以待斃。

  一名校尉低聲對石斌道:“燕公,我等輕騎而來,未帶攻城器械,亦未帶糧草輜重,此刻又是大雪封城,徒留無益,不若先退回云臺山山寨,再作計議。“

  另外一名校尉也勸道:”城內守軍不過兩千,只需待得天晴之日,以大軍圍城,一鼓即可破之!”

  石斌望著四野的白茫茫的大雪,又望了望那高高的城頭,再回過頭來,見得眾將士一宿未睡,又是百里疾馳而來,已是人困馬乏,的確留在此地無益。

  “撤!”石斌雖然滿臉的不甘,也只得咬牙切齒的下達撤兵的號令。

轟隆隆  五千羯騎,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激蕩起漫天的雪霧,滾滾的向西門云臺山方向退去。

  見得羯騎退走,東燕城的城樓上,頓時涌起了一陣震天價的歡呼聲。

  天色已經大亮,風雪已經消停,東燕城內也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近幾個月來,羯人對東燕郡犯下的罪行實在太多了,幾乎是罪惡滔天。不但搶走了百姓們手中的大部分存糧,還逼迫城內的男女老少全部去修山寨,不知多少漢人倒斃在山寨的墻腳之下。

  除此之外,城內的女人,又不知有多少人被羯人所奸淫,那些反抗的男人又被屠戮,令城內的漢人對羯人幾乎是恨之入骨。

  經過一個不眠之夜后,城內的羯人不但被趕跑,東燕城落到了大晉王師的手中不說,那些逃跑的羯人也被王師斬殺得干干凈凈,叫他們如何不揚眉吐氣,振奮不已。

  整個東燕城,到處是載歌載舞,到處是張燈結彩,就連暴雪所帶來的寒氣,也被這一片歡慶的氣氛所沖淡。

  但是司馬珂卻知道,這種精神上的歡愉只能是暫時的,真正要讓百姓們快樂起來,還得物質上的支持。不然讓百姓一直處于饑餓的恐慌中,這種大勝帶來的激情和感動,用不了幾天便會逐漸消淡,百姓們便會回到為肚子發愁的狀態之中來。

  他讓將士們找到羯人的糧倉,打開一看,里面的糧食至少夠全城兩萬多百姓吃上大半年,當即令周琦組織開倉放糧。

  當全城百姓得知王師居然開倉放糧時,徹底的沸騰了,幾乎是感激得涕淚交加。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篦,歷來的兵馬,不搶他們的糧食就謝天謝地了,軍隊開倉放糧的真還不多見。就算是真正的仁義之師,通常也要考慮自己身所需,對開倉放糧這種事極其謹慎。

  而對于司馬珂來說,并不缺糧草,只是石斌一干羯人堵在云臺山一帶,導致糧草過不來,讓他稍稍謹慎了一點,留了兩成的糧草,足夠兩千多羽林騎連人帶馬吃上三四個月。

  東燕城大牢。

  一間牢房的柵門被緩緩的打開了,一聲粗聲粗氣的喊聲傳來:“鄧恒,出來!”

  牢房之內,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影緩緩的走了出來,正是鄧恒。

  幾個獄卒上去,給他強行戴上了枷鎖。

  這個時候,牢房有重枷、大枷和輕枷,重枷重的可達三十多斤。甚至對一些重罪犯人除了帶枷鎖還會給犯人的脖子上掛石頭,綁石頭的繩子由于石頭的重量會導致繩子深深的勒進皮肉里,有些還會導致頸脊骨斷裂。

  但是如果不是特別大的罪就不會使用重枷或大枷。司馬珂給鄧恒使用的是輕枷。

  輕枷雖然較輕,也有七八斤,而且前面長,后面短,長的一面一觸地,犯人就會被枷鎖住脖子,所以身子也只能站在那里保持平衡,不能跪坐。

  鄧恒昂著頭,木然的戴著枷鎖,被眾獄卒扭著推了出去,走出了大牢。

  大牢的門口,停著一輛牛車,一群全身盔甲嚴明的將士把鄧恒揪上了馬車,帶往司馬珂的臨時行轅,然后扭送到大堂之內。

  大堂之上,司馬珂端坐正中,冷然望著鄧恒,問道:“鄧恒,今日之事如何?”

  鄧恒昂然立在大堂正中,滿臉的傲然之色,揚聲道:“大丈夫死則死耳,有何話說?”

  司馬珂輕蔑的笑道:“賣國求榮,為虎作倀者,也敢稱大丈夫,閣下這是對大丈夫此三字的侮辱!”

  他原本看在鄧恒有幾分謀略,又是漢人的份上,還想看看是否有一絲絲挽救的余地,一看此人這般模樣,便已經徹底放棄了。

  鄧恒頓時語塞,隨即怒聲道:“你晉朝朝綱不正,司馬家八王之亂,更是天怒人怨,本將憤而反抗,有何不可?如何稱不得大丈夫?”

  他原本還想說司馬家竊國自立,但是想想曹魏也是竊國自立,故此終究未說出口,只說八王之亂。

  司馬珂憤然而起,指著鄧恒怒聲罵道:“司馬宗室之錯,孤自會彌補。然則天子之家為你父,大晉百姓為你母。你賣國求榮,投靠胡虜,與胡虜一起屠戮、奸淫及搶掠漢人,與勾因胡虜屠戮、奸淫及搶掠你母何異?就算你父有過,豈能成為你勾引胡虜屠戮及奸淫你母之理由?你母又何錯之有?你此等寡廉鮮恥之輩,畜生不如,人神共憤,理當天誅地滅!你活著便是浪費糧食,死了亦是浪費土地,只合拉出喂狗,豈敢在此自稱大丈夫!本將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司馬珂一時激動之下,罵得慷慨激昂,氣勢磅礴,惹得四周的眾人紛紛叫好。

  鄧恒登時被罵懵了,大概在這個時代罵人都是小兒科水平,他從未聽過罵得如此之狠的。尤其是那一句“勾引胡虜屠戮及奸淫你母”之說,更是令他只覺全身氣血全部上涌到腦袋之中,腦袋似乎要爆炸了一般。

  鄧恒又羞又氣,被罵的無地自容,臉色漲成了豬肝色,雙目圓瞪,臉部肌肉極度的抽搐起來,指著司馬珂:“你…你…你…”

  他一連說了三個“你”字,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氣急之下,驀地嗷的一聲咆哮,竭盡全力一掙,掙開了身旁扭住他的侍衛,一頭便朝旁邊的柱子撞了過去。

  眾侍衛一時不慎被他掙脫,只聽砰的一聲,鄧恒便撞到大堂之中的圓柱之上,撞得頸骨斷裂,當場倒在地上。

  隨后喉嚨里發出急劇的喘息聲,卻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在地上不斷的掙扎了半盞茶的功夫,然后直挺挺的一動不動,就此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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