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進城
“我們跟哪邊？”
“蠢蛋！當然是跟著小妹了！我還想見見飛刀門的人是不是都那么三頭六臂！”凌笑很不屑的哼道。
小妹在兩人的監視下騎著馬緩步前進，讓身后的燕小六一陣陣疑惑，“奇怪，她并不是朝著濟南的方向走啊！”
凌笑皺眉道：“女人一旦狠起來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她這是在試探！試探金捕頭會不會回來，如果金捕頭這個時候回來找她，就說明金捕頭還打算將臥底事業進行到底，那她便會帶著金捕頭進入飛刀門的據點，只是那樣金捕頭也就死定了！”
“那我們怎么辦？攔著金捕頭？”燕小六焦急問。
“不！我們不能露面，這里已經接近濟南府了！飛刀門的人很可能就在附近，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發現。只能期盼金捕頭回來的慢一點！”凌笑無奈道。
“咦？大人好像算定了金捕頭會回來？”燕小六驚疑道。
凌笑得意道：“本大人的能耐豈是你小子可以測度的？要不要打個賭？”
燕小六尷尬的笑笑，“還是算了，我師傅和七舅老爺都不讓我賭博！”
凌笑無所謂的聳聳肩繼續盯著前面騎馬緩緩前行的小妹，只見不多時來到了一片竹林！
“還說你們不是特意挑的地點！殺人都選在這么有意境的地方！這算是一種特殊的惡趣味嗎？”凌笑鄙視的撇撇嘴。
燕小六有些尷尬的看著那些藏在竹林頂梢的捕快，他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可不正是總捕頭的麾下嗎！
所有人都以為小妹是瞎的，所以樹上的眾捕快倒也沒有太多避諱，一個個就差站在小妹面前用手晃晃了！只是凌笑兩人能夠輕易的看到他們，小妹這假瞎子自然也能看到。
不動聲色間，小妹喝了口水只是輕輕將鋼刀向自己的方向挪了挪又將另一只手按在腰間，那里是她的刀囊！
“去！”小妹剛將水壺放下便是一聲大喝，竟是首先發起了進攻！
鋒利的飛刀旋轉著從一位驚呆了的捕快喉間劃過！那捕快無聲落地，腿腳踢蹬幾下便即不動了！
眾捕快一愣之后出離了憤怒，怒吼著齊齊將手中的竹槍飛向小妹！這種奇特的進攻方式不禁讓凌笑大開眼界，以前看電影時就覺得這種進攻方式很有趣，現在臨場一看更加震撼！
“這種進攻方式是誰發明的？”凌笑興致勃勃的問道。
燕小六一樂，得意道：“是總捕頭想到的，當年扶桑浪人在沿海一帶做海盜，他們的倭刀很快很利于劈砍，一開始咱們的士兵很是吃了點虧！后來戚將軍用毛竹做了狼筅，將那些犯我海境的倭寇打了個落花流水！受狼筅啟發，總捕頭根據竹林地形便制定了這種戰術，既不用跟敵人近身搏殺造成傷亡，又能夠保證攻擊威力，更重要的是材料充足！”
“你們都專門練過投擲標槍？”凌笑好奇問道。
燕小六有些懷念道：“是啊！做捕快要面對各種各樣的敵人，會的越多便活的越久，誰身上還沒點絕活啊！”
凌笑贊同的點點頭道：“嗯，有道理。那你的絕活是什么？”
燕小六一愣，竟然有些臉紅的道：“這個，我，我指頭上的功夫還好！呵呵！”
凌笑眼光賊賊的望著他，嘿嘿賤笑道：“該不會是女人教的吧！”
燕小六的臉騰的一下紅透了，凌笑一看哈哈大樂，八卦天天有，今天特別多啊！
不過凌笑并沒有過多的逗他，畢竟前面的打斗才是重頭戲！
捕快們一個個在竹林樹梢上飛馳，身形閃動間像一只只靈猴，雖然凌笑很費解，明明輕功都不錯又在人數上占據巨大優勢，干嘛不直接動手呢？只能說好好的戰術讓這些木頭疙瘩給糟蹋了！
小妹靈活的躲過一根根竹槍，在閃動間歇甚至還能游刃有余的用飛刀反擊！好吧，這有些貶低眾捕快，他們怎么說也還是認真貫徹著技戰術思想的！
“這個女人還是很有城府的！”凌笑點點頭若有深意的夸贊道。
“大人，您又看出什么了？”燕小六忙問。
凌笑用嘴挪了一下正在發射飛刀的小妹道：“現在這里的捕快這么多，即使戰術有問題也早就該拿下了！可你看小妹那游刃有余的樣子，明明就是深藏不露！至少之前在金捕頭面前絕對是裝得！”
燕小六聞言仔細盯著小妹一陣猛瞧，別說，還真是那么回事！在重重包圍之中竟然還能跑到竹梢上去把捕快打下來！究竟是小妹太猛太爺們？還是捕快們平時把精力用在了窯姐身上以至于臨陣腿軟呢？
大概是感覺到了燕小六那一陣陣的怨念，捕快們終于醒悟過來，一個個揮舞著鋼刀直接下來肉搏了！
“這才對嘛！哪有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的道理！”凌笑欣慰的點點頭。
本就不擅長近身戰的小妹將最后一把飛刀扔了出去，只是可惜并沒有為自己的窘境帶來任何改善。只能徒勞的拿著金捕頭留給她的鋼刀，無助而又倔強的抵擋著眾捕快的砍殺！
就像小六說的，捕快是個多才多藝的職業！無論在樹上還是地下都有其獨特的一套方法。無數鋼刀在小妹面前連成了一片，就像是一把正在旋轉的雨傘，哪怕雨點再密也沒有縫隙可供其滲透！
正所謂久守必失，更何況是在如此密集的刀輪下！小妹終于在一次無力的抵擋中被砍飛了手中鋼刀！
面前的捕快們表情猙獰，眼中的恨意像是要將她生生燒化！小妹絕望的閉上眼睛，這一刻眼前晃過無數人影，那些是以前被她殺死或因她而死的人！一張張臉或恐懼、或怨恨、或乞求，在最后，所有的面容融匯成了一張嘴唇微翹有些壞壞的表情！金捕頭，或者說隨風大俠你現在做什么呢？
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一陣疾風在身旁猛然吹過，那是一股熟悉到極點的男子氣息！睜開眼睛，突然有一股想要飆淚的沖動！那個背影孤單而又堅定，在這個絕境之中即使多出一個人也不過是多出一具尸體罷了！他明明知道的，但他還是來了！
金捕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回來，也許是想要完成任務，也許是為了小妹，又或者是因為那張奇怪的紙條！
不管兩人在胡思亂想些什么，他們的動作可是一點都沒有變慢！在這高竹聳立的密林中，捕快們一時間還真奈何兩人不得！
“糟了！金捕頭這時候回來是不是意味著任務徹底失敗了？”燕小六擔心道。
凌笑笑著搖搖頭，“恰恰相反，英雄救美是古往今來最老土但也最有效的泡妞方法！如果不是咱們一直暗中跟著，我都要懷疑金捕頭是看準了時機才出來的呢！”
“呃，好深奧！”
凌笑對燕小六的智商顯然也沒抱希望，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這些捕快的腦袋真是夠木的，這么多竹子礙事怎么可能擺的起陣勢，還當剛才只有一個人盡情圍毆的時候呢？近戰不行就趕快換遠攻啊！”
像是聽到了凌笑的咒罵，捕快們爬上了樹梢，一根根竹槍再次射下來。小妹并沒有將這些竹槍當回事，只是她顯然低估了捕快們的智商！同樣的招數如果再用又怎么可能沒有變化呢！
竹槍劃過空氣發出劇烈的呼嘯，鋒利的槍刃這一次瞄準的卻不是他們的身體，而是身體周圍那無數可供躲避的空間！
一瞬間，由殺敵變成了困敵！好像只是簡單的將準星挪了挪，但得到的效果卻天差地別！這便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快走！”金捕頭心膽俱裂拉著小妹向前不住狂奔，只是竹槍一次次將他們的去路封死，最后將他們逼到了早已準備好的陷阱之中！這里的地面都是削尖了的竹刺，半空中全是鋒利的鋼絲，很難想象這些都是他們倉促之間布置的！
“咦？這些捕快的素質有這么高嗎？”凌笑有些費解的皺眉道。
嗖嗖嗖！
一支支竹槍飛射，將兩人早已不敢擅動的身體徹底限制住！
看著下一秒就要動殺手的眾捕快，燕小六一陣陣心急，金捕頭是自己人啊！可不能這么死了！只是剛要叫喊的時候卻被凌笑捂住嘴一把按倒在地！
“噓！飛刀門的人來了！”凌笑盯著眾捕快的身后小聲道。
燕小六一愣卻見滿天的飛刀有如暴雨襲至，在極為短暫的剎那間便準確的插在了每一位捕快的后頸！
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失去了那么多的兄弟！燕小六想要掙扎卻無能為力，凌笑的力氣太大了！
凌笑感受到了小六的不甘和反抗，只是鄭重道：“不要讓他們死的毫無價值！”
淡淡的話語卻讓小六內心狂震，原本狂暴的情緒像是潑了一盆冰水，陡然轉換成了無聲的淚水！
“小妹，你回來了！”一個柔和又讓人感覺安詳的聲音說道，接著一把飛刀射出，所有限制兩人行動的竹槍全部被斬成兩截！
凌笑的心中一突，看著那個頭戴斗笠一身綠色紗裙的中年美婦，不由為這神出鬼沒的飛刀技藝暗贊一聲！
凌笑與小六不知趴了多少時間，直到夜色漸黑才從地上爬起！燕小六沉默的看著滿地躺倒的尸體，所能做的也只是將他們死不瞑目的雙眼闔上！
“他們死的真有價值嗎？”燕小六緩緩問道，語氣有些顫抖，也許是夜露深重讓他有點冷。
“有！”凌笑頓了頓肯定的回答道。
“什么價值？”燕小六突然抬頭緊緊的盯視著凌笑的雙眼。
凌笑嘆了口氣，要是不說出個四五六來，怕是要失去一個粉絲了！
“他們為金捕頭做了最好的投名狀！我敢肯定，金捕頭會和小妹一起去飛刀門的據點！另外，你沒發現嗎？之前來的那些飛刀門眾人，一個個全是統一服裝！”凌笑淡淡道。
“飛刀門從來都是統一服裝！”燕小六不解道。
凌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重點不是什么統一服裝！而是他們穿的都是裙子！”
燕小六一愣，“說明她們都是女的！”
凌笑再次絕倒，痛苦的揉著太陽穴，哭笑不得道：“你師傅當初究竟是怎么把你教成現在這樣的？”
“有什么不對嗎？”燕小六弱弱的問道，表情尷尬至極，看來他師傅的確為他廢了不少心！
“是不是女人還用看裙子嗎？看臉、看胸、看屁股！哪看不出來啊！還用看裙子？你就不想想，如今總捕頭正在調兵遣將，飛刀門肯定也在積極備戰。那這種時候能夠帶出來的肯定都是濟南府本地的勢力，因為只有這些人出城進城才不會被懷疑！那么問題來了，這么多女人平時都藏在哪里？”凌笑循循善誘道。
“藏在…濟南有都是女人的地方嗎？”燕小六不自覺的反問道。
凌笑敗了，這個燕小六不是絕種好男人就是性取向有問題，難道他家的**都是同志酒吧嗎？
“回去問總捕頭吧！”凌笑仰天躺倒在樹叢，燕小六還想再問卻見凌笑將身子一轉懶的理他！
清晨，當燕小六從地上做起時，凌笑已經準備好了兩匹快馬，那還是眾捕快留下來的。
“昨天我們沒有跟蹤，但這里距濟南已經不遠，現在他們怕是已經進城了！”凌笑將馬韁遞給小六道。
“我們進城嗎？”
“難道你陪著死尸睡覺還沒夠了？”凌笑別扭著道，本想將捕快們草草掩埋，但想到第二天總捕頭就會來收尸便懶得費事！可誰知，昨夜這些冤魂竟然圍著兩人指指點點，一個個臉色不善像是要將他們拉去墊背一樣！
忍無可忍的凌笑氣極之下一拳向冤魂們打去，剛一出手便即苦笑，自己都忘了，禿驢說過人是打不到鬼魂的！正要收力卻驚訝的發現，那冤魂竟然驚悚的大叫被一拳擊散！好在最后已經收力，冤魂經過半晌時間又再聚集成人型，但再也不敢放肆了！
你能想象到一個鬼魂驚悚是什么表情嗎？凌笑見到了！一點都不恐怖，反而還很滑稽，但凌笑可笑不出來！
能打中鬼魂的練體武學！這是什么概念？難道是玄、武雙修嗎？從未聽說過！那等到自己成了宗師大圓滿會不會有天劫轟下！
好吧，連宗師都不是的凌笑顯然想的有點遠！
為了不打擾到燕小六睡覺，凌笑向著冤魂們無力的揮了揮手，這些冤魂如蒙大赦做鳥獸散！
“不是，我只是想問，劉捕頭怎么辦？難道還讓他跟著回濟南？那樣總捕頭的布置豈不是都被他看光了！”燕小六皺眉道。
“就是要被他看光才好，這樣他就能將所有的布置都告訴飛刀門那幫娘們！話說飛刀門的前身是不是移花宮？怎么看不到男人？”凌笑隨意吐糟道。
“移花宮是什么？”
“一群欲求不滿的老娘們，不用在意！”
“哦，那我們如果比他回去的晚，會不會被懷疑？”燕小六又問。
凌笑一樂，“呦，想不到你跟我的時間長了，智商被拉高了不少嘛！不用擔心，無情很了解我，見我獨自出來肯定是另有所謀，她會告訴總捕頭幫我隱瞞的！另外，劉捕頭現在心里怕是已經被小妹填滿了，不在飛刀門待夠怎么舍得會衙門！”
燕小六聞言冷哼道：“真不知那妖女有哪點好？兩個大好男兒竟然為了她爭風吃醋！”
凌笑有趣的看著燕小六，“你不喜歡是因為你早就心有所屬，家花若美又何必去看野花！等有機會介紹一下啊！”
“…”
兩人騎著快馬一路疾行，濟南府的城墻自然不會像京城那么高，但身為沿海重鎮，城墻上的火炮仍然密密麻麻整齊的排成一排！
“這些火炮大多是防范倭寇的！有一次倭寇趁總捕頭奉調入京的時候偷襲，我們就是用這些大家伙才將敵人趕走的！”燕小六自豪道，這是他活到現在最自豪的事之一。
凌笑贊許的點點頭，“怪不得飛刀門會將決戰地點改在城中！你們的總捕頭那么敬業一定不會允許平民受到傷害，所以重武器之類的看來是不能用了！”
燕小六一愣，“這也被算計到了？”
凌笑沒有再理燕小六，騎在戰馬上悠悠然進入了濟南城。人們往來迅速，好似每一個人都分分鐘幾千萬上下一樣！簡直將他當成透明的了！
“不太對勁啊！”凌笑疑惑的看著地面。
“什么？”
“人們的生活節奏太快了！”
“這還不好？忙碌的人才充實嘛！”燕小六哈哈笑道。
凌笑眉頭皺的更緊了，“可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被海嘯襲擊過的街道啊！”
“海嘯？是有過，但只是掩埋了靠海沿岸的一些小村莊！而且瞬間就退去了，沒造成什么傷害！”燕小六如實答道。
凌笑低頭沉默半晌，看來調查要費一番功夫了！但愿龍脈的事不會與飛刀門有關，否則就真不知又會冒出多少個幺蛾子了！
就在凌笑為未來煩心的時候，一個手提寶劍的青年男子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手中拿著一副畫像對著凌笑看了看，“你終于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