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鐘嬤嬤又做了相同的動作,轉向李道叩首:“奴婢以下犯上,向主人動手,請主人制裁。”
李道也是松了口氣,這個逼算是裝下來了,隨口道:“既然磕頭認錯了,那就沒什么了,起來吧。”
鐘嬤嬤這才重新起身,著著的也是把一塊心里的石頭放了下來,還好這“龍二姑爺”是個講道理的,若真的起了性子,把自己給殺了,那自己死了也是白死。
趙軒然道:“嬤嬤,今日在場只有四人,我說這些,你明白了嗎?”
鐘嬤嬤哪里會不明白,只言道:“是,奴婢明白,必不會將姑爺的身份泄露出去。”
聽到她們這樣的談話,李道微微瞇了瞇眼,但卻未動聲色。
如此這般的鬧劇就這樣結束了,接下來,便是該談正事的時候了。
李道敲了敲桌案,說道:“還真是巧了,沒想到這么大個大中州,我們竟然會在中都城再見面。”
趙軒然笑道:“不是巧合,是大將軍讓我在這里等夫君你的,因此我便提前來了中都。”
李道瞳孔微縮,面上卻不帶出來,只是問道:“什么意思?”
趙軒然聳了聳香肩,道:“我也不知道啊,大將軍說咱們兩個是‘緣分注定’的,讓我在這里等你。”
“我起初也是很不解,你是名門正派總門掌,怎么可能在根基未穩之下,舍了那邊來大中州。”
“就算你真的來了大中州,可這茫茫人世間,你也未必會來中都城,然而大將軍就是讓我來這里,也沒對我多說什么。”
“然后,我就來嘍,等啊等,等啊等,很了好久都不見你,我以為大概是大將軍算錯了,都有些泄氣。”
“若非還有命令讓我駐守中都,主持談判,我早走了,結果未曾想,夫君你真的來中都了。”
“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你來了,直到中都城莫名的出現了‘報紙’這個行業,繼而血蟬事件爆發。”
“我突然間意識到,原來夫君你已經來了呀,而且來了很久了,才會謀算出這么大一盤棋,因此我便弄個《晨報》出來湊湊熱鬧。”
聽她這般說法,李道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果然不愧是“斗級”的人物啊,那位大將軍,竟然老早以前就算到了自己的行程,好可怕…
深深吸了口氣,又問道:“你又是怎么猜到,我已經來中都的呢?”
趙軒然低頭微笑,討巧給他倒了杯茶,說道:“因為這符合夫君一貫的做事風格吶。”
李道將茶杯拿在手中,輕輕的抿了一口,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覺得,我的做事風格是什么樣的?”
趙軒然道:“合縱,借勢,我可是研究過夫君的喲,大漠卷沙鎮,夫君用的是‘合縱’的手段,來往于萬刀與神造之間,串聯鎮上的各個勢力,最后反殺了過去。”
“大麓山會盟,夫君攜‘半山門下’之勢,參與其中,以‘劍鳴天下’的手段,擊敗鄭八命,創名門正派,立下根基,定下俠義之精神。”
“其后帶著洪七公子,穿越外八州重重阻殺,參與明堂內斗,而后獲勝,其后借明堂之勢,統御北大環十五州,成為西北最大門派。”
說到這里,趙軒然停了停,又給江婉倒了杯茶,繼而道:“大中州的這番亂局,與以往種種何其相似?”
“只不過將借勢與合縱兩道,合起來在用,以報紙為引,勢起,繼而合縱五大幫,讓他們與血蟬兩敗。”
“其后再由貴姓家出馬,滅掉血蟬,如此一個‘干干凈凈’的玄武道,便落在了夫君的手中,繼而,拿到了與貴姓家抗衡的資本,夫君才能在大中州立足。”
“就我想來,在《晨報》出現沒多久,夫君應該已經猜到,這思道居的主人是我了吧?”
不,我那個時候時有很多想法…李道不動聲色,只是“呵”的笑了一聲。
接著,趙軒然表功一般問道:“我是不是很聰明?”
合縱與借勢?我都沒有想到,我竟然這么厲害,我就是想到了什么就去做,從一個小計劃,慢慢的變成一個大計劃,誰他媽有大綱啊…
這般想著,李道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道:“具體的,我了解了,你請我過來,還有什么事?”
沒有得到夸獎,趙軒然微微失落,說道:“夫君,報紙這東西,太危險了,特別是最近的一些報道,有關門閥戰爭的事情。”
“報道一些無關緊要的,某花魁,某名士,某歡場等等,這些沒事,哪怕是貴姓家,或是類似血蟬那樣的事情,也無關緊要。”
“門閥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先前的報道,已經涉及到門閥本身了,我不知道夫君你掌握了多少材料,但我知道…”
她深深吸了口氣:“但我知道,類似南宮家那樣的肯定有不少,那些二三流的宗門,甚至也有一些貴姓…夫君,你這是在挖門閥的根子,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
“你若是將那些東西爆料出去,大中州,可不單單只是七大姓的戰爭了,而是宗門,貴姓,與門閥之間的戰爭,彼此不信任,會死很多人。”
李道沉默了一陣,深深吸了口氣,問道:“這是大將軍的意思?”
趙軒然點頭,道:“是,大將軍希望你交出那些消息的記錄玉簡,并且停止報道。”
“哈…”
李道笑了,一把掌扇向趙軒然:“你他媽唬誰呢!”
見這巴掌扇來,趙軒然本能的想起自己“婚后”的生活,立馬就慫了,連連躲避叫道:“別打,別打…”
李道輕輕摸了摸她的俏臉,并未真的打下去。
閉著睛眼的趙軒然感覺到了他的撫摸,良久之后,才睜開眼晴,看著李道正在對她輕笑,不由得泄氣。
鐘嬤嬤見得這般,忍不住捂臉,軒然小姐,你怎么這么慫?他還沒打呢…
“好啦,上面那些都是我的猜測,大將軍并未說那些,可是這報紙…嗯,輿論的威力,真的很可怕。”
趙軒然郁悶的說道:“但是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報道’出去的,想來夫君你也應該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