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點點頭,又道:“老朱,我剛才出來的時候說了什么?”
朱耽道:“恩主說,讓大家都散了…”
李道輕嗯,輕輕吸了口氣,道:“看來,我說的話,真的,他媽的,不管用了啊!”
聲音不高,但聽到賀知文耳中,卻如炸雷一般,在小馬等人紛紛起身,沉默著離開后,他卻跪在地上起不來,瑟瑟發抖。
李道起身,走到他面前,道:“你不要多想,我不是在敲打你,你最近一直做的很好,我很滿意,就是應該把固有的那套想法丟掉了,不然啊,老賀,你會跟不上年輕人的步子,趕緊起來吧。”
“是…”賀知文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去吧,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要多想,名門正派容得下你。”
在賀知文心驚膽戰的離開后,李道看向方淑顏,說道:“再次感謝方姑娘,這份恩情,李浩然記下了,還是那句話,以后遇到什么事,千難萬難,我幫你。”
方淑顏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一根帶血的竹子,說道:“今次不光是過來還你錢的,之所以耽誤了這么久才到中都,是因為血主親自傳信過來。”
“讓我們務必將這根‘血竹’交給你,血主還傳信說,這是給你的信物,日后若有困難,哪怕千難萬難,落雪血竹林必然幫你…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
李道愕然,接過那一根帶血的青竹。
一時間,心思宛如轉盤般的來回尋摸,東北落雪血竹林的“血主”,那位曾經的外姓王府的“小王妃”,自己跟她可是八桿子打不著關系啊。
怎么會突然間這么照顧自己?一定有陰謀!
而他又哪里知道,某位將軍府的大將軍,因為氣不過某條龍的花心,又打不過天刀,于是獨自一人,跑去東北找“血主”竹佳嘉單挑。
竹佳嘉打不過她,但人家陣法厲害啊,然后“大將軍”趙落英就被困住了,兩人僵持不下,對峙了很久。
竹佳嘉多精的人,在這僵持的過程當中,說起當日九宮島的亂局始末,從趙落英口中,套出了“李浩然”這個名字。
于是放了趙落英,趙落英破不了她的陣,她也打不過趙落英,再加上將軍府的勢力距離東北太遠,大將軍無力征討,雙方只得恨恨罷手。
但由此,“血主”竹佳嘉也得出一個結論。
“放心,嫂子罩著你…”
然后,在某次閱覽戰報時,發現自己家的一個暗探,跟“小叔子”扯上了關系,于是…
而此時的李道還在琢磨著,那東北血主,是不是因為自己“劍主”的身份被泄露了,因此做了一個更大的布局。
壓力突增。
與方淑顏又客氣了幾句,等對方離開后,李道看向花姑子,道:“花姐,早點去休息吧。”
花姑子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浩然你事忙,這些天便讓奴家來照顧小婉吧,她傷的那么重。”
李道嗯了一聲,道:“那就有勞花姐了。”
花姑子也不多說什么,沉默的走進正堂屋。
李道向前走了一步,神情有些陰沉,道:“你現在是否能夠感知到鄭八命的下落?”
小院中,洪勝男搖了搖頭,道:“只有在他元氣爆發的時候,我才能感知到,所以…”
“我去你媽的所以,操!我不管你要怎么算計血蟬,我要鄭八命立刻,馬上去死,我操他媽的,我操!操!操!操…”
李道低聲怒吼,咬牙道:“我要讓他現在就死!”
洪勝男皺眉,道:“你失控了。”
“我去你媽的,我…”
李道長吸一口氣,捏了捏圈頭,臉皮微微跳動,道:“你想拿鄭八命來對付‘血蟬’,這一點我不否認,想必當年在開發東南的路上,你有很多戰友死在‘血蟬’手中。”
“我理解你,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對‘血蟬’進行報復,哪怕用再多的時間,端了他們,但…請你也理解我。”
“鄭八命,我非殺不可,這與你的布局會產生沖突,我現在唯一可以答應你的是,在鄭八命死后,我跟你一起對付‘血蟬’,直到你心滿意足為止。”
洪勝男猶豫了片刻,道:“可,但我現在感知不到鄭八命在哪里。”
李道輕聲道:“我有別的辦法…”
中都,朱雀大道,深夜,一處別業內,治安司大司官律問平正在與某人談論著些什么。
“近來,這中都不安穩吶,玄武道那邊,又多了一個叫‘老伯’的勢力,靠山是金玉大街白家的,你不要去得罪。”
律問平如此說著。
身邊的中年人連連應道:“是是是,多謝大司官提點,若非大司官,小人都不知道這中都還有如此講究。”
律問平點頭道:“也就是你,與本官是舊識,本官才會如此指點你,你真以為本官會貪你那十五萬金?告訴你吧,那都是在為你打點…”
這般說話的時候,律問平依舊向前走著,然而他卻沒有發現,與他一起的同伴,卻落在了后面。
只因,有一個人從他們身后的陰影處竄了出來,然后迅速將一枚鋼釘,插入那人的后腦,不見一滴血。
接著,迅速隱沒于陰影之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律問平走在前面,還喋喋不休的說著,半晌后,察覺無人應答,這才回身看去,就見那人在不遠處,瞪著雙目,繪緩倒了下去。
律問平長聲嘆道:“這話說的…你到底得罪了誰,竟然會找‘血蟬’來刺殺你?那可不便宜啊。”
“老兄且放心,朋友一場,汝妻吾養之…”
戴著‘青銅蟬面具’的陰寶寶刺殺成功,迅速借著影子遁逃,心里還在想著,就是最近太窮了,把以前的積蓄,償還了某人的救命之恩。
現在只能什么任務都接,兩千金刺殺一個剛到中都的外鄉佬,簡直就是她職業生崖的最低谷。
但沒辦法,誰讓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