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你,打死你!欺負我姐姐,打死你!”
男童的身上也是傷痕累累,鼻青臉腫,但他卻如同野獸一般的咬牙切齒,揮舞著結實的拳頭,砸在少年的臉上。
而在他們左近,有三名奴仆打扮的成年人,早已經倒在了地上。還有一些鄉民打扮的,或是孩童,或是少年,圍在這里,畏畏縮縮的看著這一切。
有人道:“阿昌,阿昌,算了吧,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又有人道:“阿昌,教訓一下就行了,他可是主家的少爺…”
然而名叫阿昌的孩子,卻并沒有收手的意思,結實的拳頭不斷的轟在少年的臉上。
有被打殘的奴仆叫道:“魏昌,少爺給過你家錢了…你,你若敢把少爺打死,你一家人都得陪葬,快快收手!”
那少爺已經被打的昏迷不醒,阿昌停下了血淋淋的拳頭,轉目看向那仆人,目中泛著血絲,冷冷道:“這世上,不能沒有公道!”
“他欺負了我姐,我就該把這公道找回來,這是先生告訴我的,公道,自在人心!主家?主家便可以沒有公道嗎?”
“讓我一家陪葬?你們試試,我殺了他,就會跑,跑到別處去,拜師學藝,十幾年后,我會回來殺光整個魏家寨的人!”
他的言語,完全不像是一個孩童,說話間,狠狠一拳打向少爺的眉心,準備結果了對方的性命。
“阿昌!”
有一少女突然趕來,淚流滿面的叫了一聲。
阿昌聽到這個聲音,猛的止住了拳頭。
回頭:“阿姐…”
少女走過去,狠狠給了他一耳光,流著淚道:“快把少爺放了!”
“阿姐,我…”
“回家!”
阿昌緊了緊拳頭,又緊了緊,最后十分憋屈的松開了。
他叫魏昌,魏家寨旁支,天生神力,并且早慧,極是聰明。從未練過武,但卻有了三品的實力,成為這小鎮上的小霸王,孩子頭兒。
大人見了他都怕,覺得他就是個怪胎,剛一出生就把穩婆一腳踹在地上,這不是怪胎是什么?
這是一頭注定關不住的野獸。
看著這些畫面,李道莫名的明白了這一切,那名叫阿昌的孩童的種種事情,仿佛有人在他耳邊講述。
確實有人在講,沒有四肢的魏無崖來到他的身邊,緩緩道:“這便是為師的童年。”
接著,他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惆悵,心酸,而又幸福的笑容。
畫面繼續。
少女牽著阿昌的手,離開了那里,一邊抹淚,一邊說道:“你與主家爭什么,咱們這樣的下等人家,受欺負了是活該。”
“你力氣大就了不起嗎?把少爺打死了,咱家四口人還活不活了?主家可是有五品高手的,你打得過他們嗎?”
“咱忍了,咱忍了不行嗎?你這糊涂蛋,為何要與主家爭個你高我低!姐被他強占了身子又如何,反正這破身子不值錢,將來嫁個無賴漢,還不是照樣過日子?”
“你發的哪門子火…”
阿姐說著這些,眼淚不斷的往下流,到最后,突的停住,蹲下身抱著膝蓋,嗚嗚的哭了起來。
阿昌也哭了,哽咽:“先生…先生說,這世上應有…應有公道,先生…嗚我不甘心…”
他是有先生的,教他讀書識字的先生,一個病歪歪的老書生。
由于把少爺打的太慘,主家定然不會饒了阿昌,還是孩童的阿昌,被逼無奈,只能連夜出逃。
八九歲的小孩子又懂得什么,爹媽說讓他趕緊跑,他便只能跑了。
姐姐說:“你也不要擔心,說不定少爺會納了我呢,我小意的伺候他,過幾年你便能回來了。”
阿昌強忍著淚水,咬牙:“這不公道!”
但他還是在爹媽與姐姐的轟趕下,抹著淚跑了,一定要跑的遠遠的。
他其實沒有跑遠,他來到了學堂,找到了先生,問說:該怎么辦?
年老,面色蒼白的先生微笑著撫摸他的頭點,說道:“你,真是一個好孩子,我真想將你收為親傳弟子,然則…還是不要了。”
“阿昌,你今日出逃,便是一片廣闊天地,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先生沒什么可送你的。”
先生起身,將一柄劍放在他的面前,跪坐于地的阿昌將那劍接在手中。
“這劍,你拿著,何為劍?正為劍,因為劍身筆直,雖有鋒芒,但卻堂堂正正,劍,便是公道。”
“你名昌,意為興旺,昌盛,這是一個很吉利的名字,那便‘寬敞’一點,丈量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曾與我說,天與地是沒有邊際的,那我字你‘無崖’,希望你能找到天地的邊沿,去吧…”
那先生說著這些話,整個人都朽了下去,臉上的皺紋再次疊加,輕輕撫摸著阿昌的頭頂,淡然道:“去吧,去找你自己的路,我不過是舊時代的野鬼…”
阿昌愕然抬頭,看到先生已經“睡著了”,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抱著那柄平凡的劍離開了。
身為孩童的阿昌,起先并不知道有關于“無崖”的份量有多重。
他根骨絕佳,天資聰慧,歷經磨難,偷學拜師,短短的三五年,便已是六品的高手了,也結識了一些很好的朋友。
接著他帶著朋友們,回到家鄉,十幾歲的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打算報復魏家。
然則,回來后卻發現,魏家寨前兩年便已經被某一門派滅了,而他的父母與姐姐,聽說在他離開沒多久,便被魏家主家處死了。
阿昌迷茫了,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魏兄,不如我們把這個門派滅了吧,殺他全家,也算給你出口氣。”
有人這樣說道。
“對,雖然魏氏沒有了,但逼著他們磕頭也是應該,魏兄便可念頭通達…”
魏昌愣了半晌,他知道,以他的勢力,滅掉這一門派輕而易舉,但是他卻并不想這樣,因為,這并不公道。
他搖了搖頭,離開了這群朋友,尋找屬于自己的道路。
某一年,已然九品大的他,遇到了一個道士,那胖胖的道士說:“你這樣不行啊,短命。”
他說:“我就要個公道。”
道士無言以對。
某一年,他見到了一個和尚,和尚說:“施主莽撞了。”
他說:“我要公道有錯嗎?”
和尚閉目不言。
“天地,是沒有邊際的,神,為何不可殺?”
“少年意氣”的他,一步邁入墟荒。
畫面就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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