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媽的那家伙跟本沒睡,因為被人追殺了多年,好不容易躲到了卷沙鎮,害怕睡覺的時候讓人給暗算了,所以每天都提早吹燈,直到后半夜確認安全才睡覺。
而且還會在屋子周圍布下機關,只要有人接近屋子方圓三丈,便會觸動機關,發出警報。
這才是真正的老江湖!
于是就這樣,在李道剛剛將十幾顆火藥丸子丟下去時,封別離立刻便從屋頂上竄了出來,轟然一聲巨響,他屁事沒有。
爆喝一聲:“李浩然!”
李道夾著尾巴就跑。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說的太過細致了,大抵就是封別離召集人手砍李道,李道從鎮頭殺到鎮尾,又從鎮尾殺到鎮頭。
此其間,段屠子一看封別離帶著人追殺李道,于是也招呼手下加入了追殺的行列,一直從半夜殺到正午,小小的卷沙鎮來來回回的被他們跑了好幾遍,看熱鬧的人可多了。
直到刀劍鋪子的黎不明出面調停,最后定下了李道可以賣圖,但一張圖一百文,與段屠子五五開。
以后李道不可以再打井水的主意,那生意是封別離的,原本黎不明的意思是,李道可以象征性的每月給封別離三文到五文,有個面子就好,水隨便取。
但封別離不同意,誰讓李道主動惹事呢?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他還要不要面子了?
幾經商議,李道只能按照原價,一文錢一桶水的價格在他那里購買。只是桶比較大而已,一桶頂別人的三桶。
當時卷沙鎮臺面上能拿得出手的人都在,花姑子就很適時的說,李道在這里不可以經營皮肉生意,畢竟是卷沙鎮第七高手嘛,她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于是就這樣定下了結論,“白舵山莊”成為卷沙鎮另一股勢力,專門給別人解決各種麻煩以及賣圖與找工作,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這規矩是黎不明定的,誰讓他是卷沙鎮唯一一個七品高手呢?大家都聽他的。
大抵的往事便是這樣,而李道現在所想的是,在這缺水的萬里邊陲,那個叫斬心的和尚憑什么還能那么干凈?干凈的簡直不像人。
如此厲害的人物,又怎么會出現在卷沙鎮這種貧瘠的地方?又怎么會去關注葉小初這樣一個小小的孤女?
而且,這樣厲害的人物難道不是應該頂頂有名嗎?為什么洪安生與梁鎮南沒有聽說過?
昨天晚上在與斬心和尚同行的時候,簡直嚇死他了,一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謹小慎微,生怕自己會出半點錯,擔心對方就是“會發光的人”,畢竟自己的“尸體”可沒留在相忘澗不是?
“斬心?和尚?這個我知道。”
白珠收劍還鞘,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鼻梁上些微滲出的汗水。
李道雙眼一亮:“哦?”
白珠道:“不過我所知道的斬心,卻與老板你所說的不同,雖然都是和尚,但這個和尚卻是渝宛一帶大大有名的淫僧。”
“慣用歡好之術采陰補陽,身材魁梧胖大,面容丑陋,一身‘金剛訣’銅皮鐵骨,跑的還很快,一般人很難追到他,壞了不知多少女子的貞潔性命。”
“五年前,他用房中術勾引了我派一位師姐,打算潛入我派行兇,卻被掌門及時識破,將他斬于劍下。”
“這人與老板你所說的‘斬心和尚’完全不同,依著老板你所言,那和尚沌潔無垢,白玉無瑕,纖塵不染,這明明便是九品大的境界。”
“這世間,擁有如此境界之人,屈指可數,千萬人中未必會有一人到得那般境界。”
“即便是被譽為‘傾倒江山半邊塌,一劍往復心惘然’的天下第一劍,‘半山劍主’顧傾山,也是在一百二十歲那年,修成這般境界。”
“七十年前顧傾山拔劍出鞘,引動天下修劍之士劍鳴,隨手一斬,將圍攻大正山的魔門八道斬的灰飛煙滅,那一代的‘小魔主’文千秋,亦被他一劍給當場砍死。”
“顧傾山一劍盡出天下驚,魔門畏縮數十年不敢現世。傳聞在那一劍后,有佛主自婆娑世佛界而來,為他正觀禮衣,道尊撫他頭頂,將八封羽衣披在他身上。”
聽白珠這般說詞,梁鎮南懶散的笑了笑,道:“佛主如來,道尊太上?這樣的存在誰見過?半山劍主確實厲害,七十年前劍出山河動,橫壓當世。”
“修劍之人無不以他為尊,人們都言他是‘至尊劍’但…傳說終歸是傳說,不能當真的。小姑娘,這江湖上有著太多的傳言,不能信的。”
梁鎮南這般說著,抱著劍懶懶的閉上眼睛。
白珠張了張嘴,很想反駁一句,說,七十年前,我派掌門的劍“動了”,發出刺耳的鳴叫聲…但她卻忍住了,跟這樣的人,有什么可說的。
“魔門?九品大?”李道皺眉了眉頭,問道:“什么是魔門,九品大又是什么意思?”
白珠輕輕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聽掌門說,魔門是一扇‘門’。”
李道雙眼發光。
“進入‘門’里的人,出來后便會變為惡徒,那‘門’很邪性,至于其他的,我卻是不知道的。”
李道的目光漸漸暗淡下去,那不是我要找的門。
“至于老板你問‘九品大’,那自然便是比九品上更厲害的嘍,當今天下,能到達那般境界的,屈指可數。”
李道點了點頭,皺眉沉思片刻,突然間問道:“你們知道‘一斗’嗎?”
三人面面相覷,被他這跳脫的思維搞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白珠疑惑道:“什么意思?”
“一斗?”洪安生奇怪問道:“什么一斗?一斗米還是什么?”
梁鎮南閉著眼,懶懶的笑了一聲,道:“可能是老板想要‘抖’一下,去花街啊,花姑子那里…哦,忘了,老板喜歡和尚。”
洪安生壞笑了起來,但沒說什么。
白珠疑惑:“???什么意思…”
淡然,淡然,世界如此美妙,我不該這樣暴躁——李道微微一笑,并不生氣,撫摸了一下黑傘傘柄,緩聲說道:“那就這樣吧,我們現在開早會,發布任務。”